第5章 家人
八十年代的楼房早就老旧，墙皮脱落的楼道内满是时光的灰尘。
顺着记忆里的样子，张辰敲响了十楼1101的房间。
二十年一梦黄粱，原来一切都还来得及。
吱呀——
大门响起一阵老骨头摩擦的声响，黄色温暖的灯光射进双眼。
一手拿着一个蒲扇，另一手还夹着纸牌的中年妇女打量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妈你就这么走了？也不给你唯一的儿子一个拥抱……你知道我多想你吗？”
说着，张辰只觉得鼻子发酸。
正要接着打牌的林芳听出了一丝哭腔，回头诧异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嘟囔道:“抱就抱！还哭上了？”
她看着自己高大的孩子，脸上带着一股不自然。
自从结婚生了娃，拥抱这种事十几年都没有过了，她的死鬼老公只会问她裤衩放哪了，这种亲密行为是一次没有，好在她还有一个亲亲儿子。
张辰张开怀抱，期待着老妈到来。
没想到自家老妈走了两步直接刹车，嘴里没好气道:“老娘连住几把地主，这把还有个王炸呢……儿子万一把我的手气吸走了怎么办？”
林芳转身，她其实很不好意思，拥抱什么的……想想都脸红，更何况是和自己的儿子。
看了看牌桌上的老公，林芳气道:“炸死你个王八蛋！”
？？？
张辰看着去意已决的老妈，立刻三两步上前，将自家老娘紧紧抱住，低声道:“妈，你想死我了！我终于……回来了！”
“去去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一身臭汗赶紧去洗澡！”
林芳没来由一阵不自在，脸红心跳道。
自家儿子抱的真舒服！
带着一身惬意，林芳身姿都开始雄赳赳，气昂昂起来。
“哎哎哎，你别瞎出，哪有一开始出王炸的！”
同样摇着蒲扇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
“老娘乐意！”
“……”
看着玩着玩着忽然开始抢牌的父母，张辰会心一笑。
他转身走进浴室，清澈的洗澡水不冷不热，一如儿时的温度。
张辰的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平日里工作昼夜颠倒，前世由于操劳过度，再加上老婆跑路，早早就病逝了。
爸妈，我重生了，这一次 你们不会那么累了！
张辰擦着头发，心里满是决心。
仗着对未来几年发展趋势的了解，张辰怎么着也会让自己家爸妈过上好日子。
走出浴室，牌桌上的扑克早就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青椒炒肉土豆丝这些热气腾腾的炒菜，一旁的西红柿炒鸡蛋香味正从厨房里往外窜。
“你们先吃嘛……每次都等我！”
张辰来到厨房，熟练的将西红柿炒鸡蛋装盘，随后挖了几米饭。
就在张辰大快朵颐之际，一旁的卧室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小姑娘长得粉扑扑的，梳着两个麻花辫，睡眼惺忪，一双小手揉着眼睛，小小的嘴巴里打着哈欠。
“哇，老哥你回来啦？”
“吃饭都不叫我没爱了是不是？”
小姑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张辰身边。
这是张辰的妹妹张月月，今年刚上幼儿园，两人年纪差了一轮。
不过二人关系极好，前世张辰拮据之时，自家妹妹勤工俭学的同时还会资助他。
如果说后来扶弟魔让人谈虎色变，那么张月月就是扶哥魔，为了自家老哥结婚封魔般的挣钱。
此刻的张月月还没有后来那样坚强，她撅着小嘴让张辰将她抱在怀里，手里的筷子敲得碗沿叮叮当当。
她仰着下巴像个瞌睡虫似的指挥张辰给她夹菜，一时间吃得满脸菜汁。
张辰宠溺的看着自己家的小妹，拍拍她的小脑袋，随即用纸巾将她脸上的菜汁轻轻擦去。
“快吃快吃！喂猪呢！”
林芳看着张辰，一边往张辰碗里夹菜一边制止道。
“哼！妈妈说我是猪！”
张月月放下碗筷，嘴一撅，一副不好哄的样子。
“快吃饭！”
张辰捏捏她粉扑扑的小脸。
“不能这么快吃！得等老妈哄我！不然我多没面子！老师说了，要说话算话！”
张月月依旧哼唧唧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林芳赶紧赔笑道:“妈没说你！说你爸呢！天天大葱就大蒜，猪都没这么吃的！”
“啊？”
一旁猛猛干饭的张叶一开口，大蒜味熏了一片。
“嗯——”
三人齐齐捂住鼻子。
饭后。
张辰主动去洗碗，一旁的小妹也不甘示弱的来到洗碗池旁边，不过她个子小够不到，只能在张辰脚下蹦蹦。
“去去去……都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林芳将锅里的剩饭放进冰箱，发现自己儿女居然在洗碗，立刻撵二人。
“才没有捣乱呢！我和哥哥都洗完了！”
张月月双手叉腰，仰着头一脸的得意。
“真的”
林芳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才满意的点点头。
“看吧，没说谎吧？我和哥哥做家务，是不是可以吃个冰棒呢？”
小丫头兴奋的辫子一荡一荡。
“去吃吧去吃吧……”
林芳不忍心自家女儿不开心，只好答应道。
“可不能多吃啊！吃多了拉肚子！”
张辰拉着自家小妹胖乎乎的小手，嘱咐道。
二人身后，林芳看着张辰的背影，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儿子懂事了……世上再也没有比儿子懂事更让一个母亲高兴的事了。
拿出冰棒，张辰就看到自家老爸张叶正满头大汗的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自家老爹穿着一件汗衫，手里蒲扇跟风车似的扇的飞起，看到张辰后，这才兴奋道:“快进你房间去，空调都给你打开了！”
“空调打开了！耶耶耶今晚我和老哥睡！”
张月月噔噔噔跑回张辰房间，兴奋的大叫。
张辰也是很开心，自家爹妈嫌弃空调费电，只在张辰卧室安装了一台，而且每次只有张辰在家才会打开。
这熟悉的感觉……
张辰贪婪的呼吸着老旧的空调空气里带着的一股淡淡的潮湿之气，那股混合着被子晾晒后的味道，这才是地道的家的味道。
这一刻，张辰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重生了！
卧室。
林芳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一旁的张叶扇着蒲扇，将一股股凉风送向她。
“我发现儿子今天不对劲！”
林芳嘟囔道。
“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察觉儿子谈恋爱了？”
“切，儿子今天回家就抱我了他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哎呀，儿子懂事了，是不是该给他涨零花钱了？懂事的孩子就该追女娃娃啦……”
“涨零花钱”
张叶扑腾一声坐了起来，他加大力道扇着蒲扇，嘿嘿道:“那我也抱你一下，你也给我涨点烟钱怎么样？”
“睡觉！”
林芳扑腾一个翻身，呼噜声响起。
“哎呀……最爱老婆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