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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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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星洋是在一个春日的早晨回国的, 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他的归来。

    当他出现在空蝉山庄,对女佣打招呼的时候, 没有吓到女佣,倒是将完全不知道他要回来的傅敏佳吓了一跳:“我以为你现在不在国内?”

    她指着今天刚发过来的工作日志这么说。

    季星洋一面喝着咖啡一面笑嘻嘻:“那个是真的哟。”

    “那你是假的?”

    季星洋认真点头:“我是假的。我现在叫做何柏成。”

    傅敏佳原本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当两个人的视线对接, 就算对方的表情依旧是笑嘻嘻, 她也渐渐觉得不太对起来。

    “所以你说的是真的?”

    季星洋眨眨眼, 故意露出伤心的姿态:“这可真是让人难过极了, 我对敏佳你可从来没有撒过谎。”

    傅敏佳忍不住捂着头坐下来:“我现在特别希望有人能够完完整整的将前因后果告诉我,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星洋转过来安慰她:“前因后果你以后自然会知道, 现在你需要应对,季星洋死亡带来的后果。”

    他这样坦然的说着自己的名字,说起自己的死亡, 让傅敏佳怪异地看他一眼。

    他对她挑挑眉:“忽然这么看我,是又发现了我的什么优点吗?”

    傅敏佳轻叹一声:“好吧, 你有什么建议吗?”

    “慢慢收缩, 将实验室让出去吧。就算拥有股权,当它太过引人注目的时候,我们也依旧会渐渐失去对她的控制。”

    傅敏佳沉默了一会:“这都是心血。”

    “有收获才值得,没有收获, 投入再多心血又有什么用?”

    傅敏佳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沮丧,她低着头, 坐在那里在心中哀叹。

    “最重要的是人才不是吗?”季星洋反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我这个最大的人才还在这里, 你在担心些什么?”

    傅敏佳有气无力地看他:“说得容易,一个实验室的成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况且你的身份问题又怎么解决?”

    季星洋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何柏成是真实存在的人,有什么身份问题?”

    他的话傅敏佳似信非信, 让许飞去和他接触,解决另起炉灶的事。她则飞快的与莉莉娅的继承人联系,商讨起研究中心所有权的处置问题。

    研发中心的维持是一项非常烧钱的事情,傅敏佳当年在玩

    <游戏的时候,也差一点要和其他玩家合作才能维持下去。

    幸运的是当时还没来得及动手,垃圾游戏就关服,然后就是游戏变成现实。

    当时的负责人季星洋,也丝毫不负他的数值,控制住了这个研发中心,还带来了丰硕的成果。

    也因为这些成果,福斯洛尔需要面对的威胁渐渐更加强大,最后不得不通过股份置换的方式,引入其他许多股东,来维持研究中心的正常运转。

    几经转手,现在想要理清那100多个股东背后站着什么人,似乎已经变得完全不太可能。

    而季星洋也渐渐察觉到,在这个研究中心,他所受到的掣肘越来越多,无法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研发了。

    “既然不能控制在自己手里,不如干脆跳出圈子。谁想要,谁就拿过去。只要付得出足够的价钱。”

    对于自己的行为,季星洋这样解释说。

    任凭玉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站在那里的季星洋,是谁?”

    季星洋哈哈大笑:“你们总算是问起这个问题了,我还以为你们一直忽略这件事呢。”

    他用活泼的语气说:“你们猜?”眼中闪动着趣味,是现在几个人身上打转,似乎在等待他们的反应。

    梁游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要闹了。说一说吧,大家都很好奇。”

    被梁游打了岔,季星洋就露出意兴阑珊的意思,随口说:“差不多就是你能想的那样,生化人。”

    任凭玉的指尖微微颤抖:“基因调制?”

    “也还没有到那个程度,但是差不多可以做到定向培养,至于最后的成果怎么样……还是有一点看运气。如果大规模的应用,依据我的推测,良品率可能只有40左右。”

    任凭玉垂下眼眸:“确实不是很高的数字。”

    季星洋懒洋洋的将手抬到脑后,往椅背上一靠:“没办法,暂时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如果糊弄一下其他人也就足够了。也没准备用到天长地久。”

    梁游好奇地问:“那记忆和性格,这些问题如何解决?”

    季星洋对他勾勾手指,他就好脾气地弯下腰去,任由季星洋用极轻的声音在耳边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梁游的瞳孔微缩了一下,抬起头来又是似乎从未改变过的温和笑意:“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仅仅停留在理论之上,原来已经……有现实的成功模板。”

    “都是运气。”季星洋笑眯

    <眯地说:“看起来老天都站在我这一边,觉得我应该尽快回国。”

    任凭玉这个时候才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

    “危险吗?”季星洋故作惊奇的反问:“我觉得比你实验室里面那一堆真菌细菌和病毒要好得多,至少不会一个不小心散播出去,导致生物大灭绝。”

    “我的实验室没有做过这种程度的试验!”任凭玉没什么底气的反驳了一句,也知道他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生化人的存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伦理方面,对人类社会的危害性确实不如他所说的那些东西。

    可是人之所以为人,道德和伦理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他叹息了一声:“也许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心情,然后再来继续工作。第一实验室也不是那么容易建立起来,第二,我觉得你的心理状况现在可能有些问题。”

    季星洋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就淡了:“休息和度假可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从来就没有好过。”

    他懒洋洋的站起来对两人挥挥手:“不想跟你们说了,我去倒时差。”

    看到已经回来好几天的季星洋用这个借口离开现场,梁游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消失了:“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任凭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反驳,只是默不作声的将今天的会面告诉许飞:“敏佳应该知道这些事,你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许飞见到这些信息也不过是再一次印证了心中的猜测,只是还不等他将消息告诉傅敏佳,来自季星洋的邀请就打破了他的计划。

    “这里是我的小型实验室,”季星洋带着他和傅敏佳进入地下,三层的空间被她布置得满满当当:“虽然小了一点,但是很多事情已经可以开始做了。”

    他对傅敏佳弯弯腰,做个请的手势:“想要参观一下实验室吗?”

    天空蒙蒙亮的时候,天空泛着微白。

    傅敏佳抬头看过去,居然还能看到几颗星星。城市正在渐渐复苏,但依旧显得寂寥。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早的天空,不由得停住脚步,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

    许飞从她身后走出来,看到她瘦削的肩头,不由得上前轻轻将衣裳盖在她的肩膀上:“早晨的风还是很冷的。”

    “奇怪,”傅敏佳笑起来:“大概是因为心情太过热切,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我到现在都不

    <敢相信,刚刚知道的事情是真的。”

    “会引发社会大动乱的吧,这种事。”

    许飞沉默不语,在外面的时候,他一向很少谈论工作相关的事情。

    傅敏佳也只是这样感叹一句:“好了,我们回去吧。激动了一个晚上,现在终于觉得累了。”

    她对许飞伸出手,后者就握住它,沉默的与她一同前行。

    坐到车上,挡板降下来,他才轻轻说:“有几项技术应该封存。至少,短时间内它不应该出现在人世上。”

    “你在害怕,”傅敏佳惊奇:“我好像从未见过你害怕的样子,现在是不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它是潘多拉的魔盒,会带来极为可怕的后果。”

    “盒子里面也有希望。”傅敏佳下意识的说,随后回过神,靠在许飞肩膀上,他的耳朵轻声说:“不用担心,我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将这些技术放出去。我不知道它是否会引发社会的动荡,但我知道它会打破现在的平静。”

    “而我是一个只希望平静过日子的普通人。”

    声音很轻,里面蕴藏的情感却很坚定。落在许飞耳中,很好地安抚他不安的心。

    “季星洋是货真价实的天才。”他听到傅敏佳说:“天才病,加上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成长环境,都导致他的思维方式与普通人略有不同。人类社会的约束对他而言,几乎毫无意义。”

    “所以,我们就是他的外壳。约束他,也保护他。”

    许飞恍然,总算是露出笑容:“我明白了。”

    “不过现在也许不应该叫他季星洋,”傅敏佳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改了新名字,那个新的身份你有没有调查过?”

    “非常完备的资料,应该也经得起查探,”许飞轻轻说:“实地的调查走访现在依旧在进行当中,从目前的反馈来看,似乎还不错。”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傅敏佳感慨:“顺着他吧。”

    任凭玉却觉得忧心:“他没有敬畏感,我真怕……”

    “没关系,”许飞说:“至少他对这个世界还有一点爱意。这就足够了。”

    在这样的忧心忡忡中,傅敏佳终于等到了研发中心那边的季星洋突发疾病告别人世的消息。

    一系列的动作立刻跟了上去,莉莉娅的继承人成功打响了奠定自己名声的第一场战役。

    确定了继承人似乎真的能顺利接过自己的位置之后,莉莉娅前来向傅敏佳告辞。

    <

    “我要回家了。和你合作非常愉快,”她拥抱傅敏佳:“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幸福。”

    “也希望,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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