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更进一步
城郊有一家饭店，以“隔水蒸鸡”驰名。这里地势偏远，本来不适合做饮食生意，哪知店主圈地养鸡，辅以祖传秘方烹调，鸡肉香嫩可口，味道鲜美，竟吸引了许多客人专程过来捧场。
钟火麟帮潘高峰打包得多了，自己却从未吃过，这时先吃了一只，顿时赞不绝口。
“隔水蒸鸡”有个特点，整只鸡徒手掰开来吃才过瘾。一手鸡腿一手油，蘸上汁水送一口饭，真是回味无穷。
钟火麟把一只鸡吃完，打个饱嗝，满意地笑了笑。店员走过来，说：“老板你好，打包的两只鸡，已经分开汁水，到时再混上就行了。”
钟火麟点点头，“你们的鸡肉果然名不虚传，到底用了什么配料？”
店员说：“我们是打工的哪里知道？知道的话自己开店了，反正就是加入了好配料。”
钟火麟开玩笑问：“不是罂粟壳吧？”
店员笑笑，“哪敢？”
钟火麟哈哈一笑，结帐离去。他没有直接回公司，而是中途去到一家蛋糕店，买了精致的香草莓蛋糕和西饼点心，然后又买了几包美味的零食。蛋糕那些当然是送给前台的露露她们，而零食，他偷偷塞给了康灵。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吃零食的？康灵顿时高兴地嘻嘻直笑。钟火麟和她闲聊着，偷偷地打听公司情况，问：“喂，我们这里哪位经理最凶？”
康灵瞧瞧左右，低声说：“当然是谢经理啦。”
钟火麟说：“哦？他很凶？吃人的？”
康灵“唧唧”一笑，“他最难说话了，有一次一个职员在文件上打错了两个字，便给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钟火麟又问：“哪位经理最假？”
康灵说：“黎经理最假。无论什么事情他都笑呵呵地答应，一转眼就忘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钟火麟点点头，“嗯，这种人都是表面上说得好听。”
康灵嘟囔说：“就是……”
两人悄声聊着，钟火麟知道了不少公司的是非人情，不久后其他员工陆陆续续吃饭回来，他们也就不方便再聊了。
一转眼就过了两天。这两天，钟火麟做了不少功课，也花了不少脑筋，力求想个办法帮潘高峰度过难关，但他不是神仙，哪能这般快？他虽然有经验、有本事，却对于面粉行业不熟悉，也没有广博的人际脉络，确实急不来的。
这天，三人一起吃晚饭。潘高峰吃着吃着，不知怎地发了脾气，差点连桌子也掀翻了，接着他骂骂咧咧，上了厕所。
叶家俊朝钟火麟打个眼色，问：“想好了吗？”
钟火麟微微摇头。
叶家俊很不满，“哼，都几天了还想不出来，真没有用。”
钟火麟苦笑，心里说：“你有用，你想啊！”
叶家俊说：“唉，很快又一个月了，到时潘主席问起来，潘少招架不住呢。”
钟火麟以手扶额，沉默不语。
过了几分钟，潘高峰忽然疾步走回来，脸上居然有兴奋的表情。
叶家俊赶紧问：“潘少什么事情那么高兴？想出办法来了？”
潘高峰哈哈一笑，“想个屁，再也不用想了。”
两人都是一愕，互望一眼。
潘高峰又说：“刚才我接到姐姐的电话，她明天就回来了。”
叶家俊说：“哦……你姐姐回来后，公司上的事情就不用你烦心了，是吗？”
潘高峰喝了一大口红酒，惬意地点点头，一副轻松的样子。
钟火麟吃惊不小，说：“潘少，你的意思是……她回来当公司的行政总裁，而你却……”
潘高峰说：“我姐姐比我厉害呢，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这次她专门从外国进修回来，打理公司的业务，我还有什么好烦心的？”
叶家俊击掌大笑几声，“哦耶，以后有活儿她去干，有乐子你去玩！”
潘高峰也击掌大笑，“不错，不错，哈哈哈……”
钟火麟整个人愣住了，不知所措。他千辛万苦靠拢潘高峰，无非就是想找个好码头，如今潘高峰居然准备移交权力，那还了得？
潘高峰十分开心，和叶家俊已经开始筹划着该怎么庆祝，该约谁玩乐了，两人唧唧咋咋地谈论着。
钟火麟心念连转，说：“潘少，恭喜你了，以后你能无忧无虑，自由高飞了。”
潘高峰说：“这个自然。”
钟火麟忽然拖长了声音说：“不过……”
潘高峰一愣，问：“不过什么？”
钟火麟说：“所谓功成身退。你退下来当然好，但是退得不够漂亮，有可能让人嘲笑哦。”
潘高峰再一愣，随即恚怒说：“谁敢笑我？”
钟火麟叹一口气，说：“表面上不笑，背地里嘛……你也知道，公司的地方人多口杂，蜚短流长，现在公司收益不好，你一旦走了，别人就会说你临阵退缩，万一你姐姐突然扭转了局面，别人更加会说你的闲话。”
叶家俊眨眨眼睛，“是噢……”
潘高峰也眨眨眼睛，“这个……”
钟火麟说：“其实最好的方法的就是把当月的业绩报告做好，做好才让你姐姐接手，那便有面子了。以后如果业绩持续下滑，也不关你的事嘛。”
潘高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呸，现在就是解决不了这个难题，怎么办？”
叶家俊说：“对头，火麟你想了那么久，屁都不放一个，就懂得打空炮！”
钟火麟笑笑。
潘高峰紧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啊哈”一声，说：“不如就按照你的意思，我们裁员。”
叶家俊心头一顿，“裁员？”
潘高峰说：“火麟，你上次不是提起裁员的事情吗？巧了，我和姐姐通过电话，她也提出需要裁员来节省开支。”
钟火麟表情沉稳，一时无声。
潘高峰说：“看来目前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叶家俊问：“潘少，裁员的范围是……”
潘高峰呵呵一笑，“别担心，不关你的事情。”
叶家俊放心了，陪着呵呵笑。
钟火麟却摇摇头，“不能裁员。”
潘高峰惊异地说：“是你提出的，怎么又不能了？”
钟火麟说：“此一时，彼一时啊！潘少，如果你裁员，骂你的人更多。”
潘高峰想了想，“骂就骂，我裁员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嘿！”
钟火麟心想：“你走人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充当你的跟尾狗？”轻轻笑了笑说：“潘少，现在机会来了。”
“哦？”潘高峰问：“什么机会来了？”
钟火麟说：“你想想，你姐姐刚回来接掌公司就提出裁员，自然引起员工们的不满，你如果反对，保住员工们的饭碗，威信可就翻倍提升了。”
潘高峰和叶家俊互望一眼，都是点头。
钟火麟继续说：“我了解过，你们公司许多高级员工，都是公司的开国功臣，裁员一事肯定得不到潘主席的赞同。”
潘高峰说：“但这样……岂不是和我姐姐对着干？她非骂死我不可。”
钟火麟说：“潘少，你真的要退下来？你想清楚哦，潘主席年纪不小了，公司的继承人以后当然是你，这几年是关键时期，如果你姐姐扎下了根，根深蒂固之下……嗯？”
潘高峰的脸色变了，变得很难看。
钟火麟淡淡一笑，“潘少你交际广阔，每个月的花销都不是小额的数目，万一你姐姐掌权之后削减你的开支，我看你可乐不起来呢。”
叶家俊听得也是暗暗惊心，连忙说：“潘少，对呀，你不能退下来。”
潘高峰说：“但是……我爸叫姐姐回来的。”
钟火麟心想：“你这纨绔子弟，平时太吊儿郎当，你爸肯定是失望了，所以才让女儿进公司试试……”他轻轻咳嗽几声，说：“我估计你爸的意思是，看看你和你姐姐哪个更有本领掌管公司，他以后好交棒嘛。你的表现如果太差，那就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
潘高峰已经听得满头大汗，问：“那怎么办？”
叶家俊也急了，说：“火麟你这小子，尽说些废话干嘛？快快想办法啊！”
钟火麟点点头，“所以我说现在机会来了。等你姐姐宣布裁员，然后站出来反对，那就博取了威望和民心。”
潘高峰长长地“哦”了声，忽然眉头一皱，“但之后呢？怎么提升业绩？怎么说得服我姐姐？”
钟火麟说：“你没必要说服你姐姐，只要你在公司稳稳地守着，你姐姐站不住脚跟，自然而然就会觉得无味离开。呵呵，女人嘛，总要嫁人的，对她来说没有家族事业也不是损失。”
潘高峰又在点头，“说得不错，火麟，想不到你满有见地的，哈哈。”
钟火麟陪着笑几声，心里暗骂：“我当然有见地，如果我是太子爷多好？他丫的的你个废物！”
叶家俊来了句：“所以呢，我以前就知道火麟有些本事，才让他跟着潘少你的，果然，哈哈……”
三人都在笑，挤着一堆的笑脸，其实钟火麟早想几巴掌扇出去了。笑了一会儿，钟火麟说：“潘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想出一个发展的方案，可以提升公司的业绩，这样吧，你给我点时间，我了解公司的全盘结构之后，必定能想出来的。”
潘高峰大喝一声，“好！你快快了解，快快想出办法。”
钟火麟说：“那……等会儿我回公司，查看一下资料？”
潘高峰的手臂一挥，“必须看，还必须看熟！”
“是！”钟火麟暗暗松了一口气，为之前的谎言，他终于完美地掩盖了。他眨眨眼睛，又说：“单单看公司的过往业绩报告那些还不够，如果能看看公司的财政情况就更好了。”
潘高峰一瞪眼，“说了呀，你必须看。这样，你立即回公司，我打电话交代下去，你可以查阅公司财政情况。”
钟火麟大喜，“谢谢潘少，我现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