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夫记
话说自上次人间炼狱之后,清水镇也深受其害,房屋毁坏严重,不少人妻离子散,下落不明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中包括柳柒的未婚夫洛卿。
柳柒找遍了清水镇和周边的村庄都没有人看见过洛卿,这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彻底从柳柒的生活里消失不见,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柳柒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妆台上的木制发簪,她走近拿起发簪,细细抚摸,脑海中全是和洛卿当初的点点滴滴,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消失就消失了呢?眼泪似乎都已流干,柳柒不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就不信这个邪。
不知就这样找了多久,久到村里的人看见柳柒就绕道走,起初大家还能宽慰几句,说也许哪天就回来了,可后来时间久了,村里人也被问烦了,都想尽办法避开她,就这样消停了一段时间,大家以为柳柒寻不到人就此打住,可谁成想她居然要去京城寻夫。
“小柳,你真的想好了吗?京城离咱这里山高路远,你一个女孩子家,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邻居朱大婶苦口婆心的劝道。
柳柒笑笑,边说边收拾包袱,“放心吧,朱大婶,我一个人可以的。”
“可以什么,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要是出什么事情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更何况你男人要是活着,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这么久不回来?”
朱大婶握着柳柒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柳,大婶也不想这样说,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洛卿都没回来,也许他已经不在了。”
“不会的!”
柳柒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故作轻松的说:“不会的,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而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朱大婶叹了一口气,“那万一你去京城发现他早已成家,妻妾成群,又该如何?”
“那我就拿出传家宝,一刀斩剁了他,让他知道我柳柒不是好欺负的。”
朱大婶一脸心疼的看着柳柒,抬手将她鬓边的发丝规整好,然后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进柳柒的手里,“大婶没有太多钱,这些就留给你做盘缠,路上别饿着自己。”
柳柒连忙推辞,却被朱大婶制止,“你要是不收,大婶决不能让你走,今天就赖在这儿。”
柳柒拗不过,还是乖乖收下,看着手上缝着补丁的荷包,粗糙的边角早已破损,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最后一次了。”
无论结果如何,都该有个了断。
翌日清晨,柳柒背上包袱,一个人默默踏上了去京城的马车,看着远处逐渐模糊的清水镇,柳柒忍不住眼眶湿润,但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终有千般不舍,也不能回头,因为她知道远方有更重要的人和事还在等着她,这一次她必须要找到答案。
马车不分昼夜奔波了好几天,直到马跑不动了,柳柒这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刚和车夫停下车,准备在河边接点水喝,就看见河水的颜色古怪异常,居然是红色的,柳柒心里犯嘀咕。
但是为了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他们只能快点赶路。
“这位大哥,请问前面有借宿的地方或客栈吗?”
大哥神色匆匆,瞥了车里的柳柒一眼,“你们要是想活命,赶紧从哪里来回哪去。”
车夫没太在意,“故弄玄虚,小姐别理他,前面应该就快到了。”
“好的。”
柳柒还是觉得奇怪,不过眼下天色不早,为了安全,也得快点找到客栈。
马车缓缓停在一家客栈前,柳柒下车和马夫一起准备住店。
一进店,柳柒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
“奇怪?”
“怎么了?”车夫见状询问。
“没事,只不过觉得有点奇怪,平常的客栈都是酒香、饭菜香,这家店一进门闻到的味道却有些特别?”
话音未落,屋内店小二的吆喝声就传来了,“来啦,客官快里面请!”
“你们这儿最便宜的房间一晚上多少钱?”
“小店本来就薄利多销,您就放心住吧,要是住不习惯,不要钱都没事儿。”
“来来来,客官里面请!”
柳柒心想世上还有不要钱的好事,这不会是家黑店吧?可看着自己本就不多的盘缠,一咬牙,黑店就黑店吧,见情况不对赶紧溜就是
“你们说自从上次天降流火,本以为天下太平,没想到居然又来了河鬼娶亲。”
“什么是河鬼娶亲?”
“你居然不知道?就是每年村子里都会选一个妙龄女子投入河里作为新娘嫁给河鬼,以保证村子风调雨顺。”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说话小心点,小心河鬼把你也抓去。”
“我又不是女的,怕什么”
“不知道下一个是谁家的姑娘倒霉了”
柳柒正想过去再问个清楚,结果被店小二拦下。
“客官,您饿了吧,要不您先回房间休息,菜好了我直接给您端屋子里。”
被店小二这一打岔,再回头,发现刚才坐着说话的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柳柒心下觉得不安,想着住一晚,明天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夜渐渐深了,柳柒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想着白天店里人说的话,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而这时她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意识也有一点模糊,隐约中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柳柒顿时心上一紧,果然是家黑店!
漆黑的屋内,只见两个人影在柳柒的床前晃动。
“动手。”话音刚落。
只见床上的人一跃而起,一把快刀差点摸了二人的脖子,床前站的两人一惊。
“不好,她没中迷药!”
柳柒不耻:“区区迷药,就想让本姑娘就范,休想!”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那也只能来硬的了。”
柳柒本以为能是一场恶斗,没想到三两下就把黑衣人解决了,从他们的身手来看根本不像是习武之人,柳柒见二人绑起来,扯下面巾一看其中一人居然是白天的店小二,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
“居然是你!”柳柒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果真是家黑店,说!半夜三更跑我屋里想干什么?”
店小二闻声,嚎啕大哭,“姐姐,是弟弟无能,救不了你了!”
旁边的白胡子老头闻声,也吭哧吭哧的掉眼泪,“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本事,只能看着女儿白白的去送死也毫无办法!”
父子俩痛哭不已,搞得一旁柳柒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像是个坏人。
“等等,你们先别哭,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店小二断断续续的抽泣,哽咽地说道:“我们村子每年都要选妙龄女子送给河鬼当新娘,否则村子就要发洪水,殃及整个村庄,今年轮到我们家,可是……”
“可是你不想让你姐姐送死,转而盯上了住店的客人,可是因为河鬼的事情,来往住店的人少,更何况是适合的女子,恰巧我今天路过,所以你们就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让我代替你们姐姐嫁给河鬼是吗?”
店小二不敢看柳柒,“对不起,但是我们也是走投无路。”
白胡子老头老泪纵横,“我们家就这一个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她娘更是为了照顾她累坏了身子,如今知道唯一的女儿要嫁给河鬼,更是直接疯癫,我也一把年纪,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的老婆子,也只能豁出老脸,做一回缺德事,姑娘是我们对不住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柳柒被气笑了,“河鬼娶亲,你们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就要拿别人顶替,别人的性命就不值一提吗?”
正当柳柒想继续说下去,房门突然被人踹开,一把锋利的长刀直抵脖颈,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压到客栈大堂跪着。
和她同样处境的还有住店的其他旅客,不过因为附近闹河鬼,来住店的人也没几个,算上店小二和他爹一共才五个人。
也不知是谁从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直接跪倒在地。
“你大爷的!”柳柒疼得想骂人,抬眼恶狠狠的想看清楚来者何人时,却发现这群人并非常人。
一行人身披黑色披风,脸戴面具,为首的头目,此刻正悠闲的喝着茶。
“报告大祭司,整个客栈所有的人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噢,那让本祭司好好看看。
话音刚落,柳柒就看见身旁的店小二嗖的一下飞到了半空中,吓得他嗷嗷乱叫,一直喊着饶命,可为首的大祭司却不以为然。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血色的唇上下微动,嘴角露出邪魅的笑。
顿时刚才还在半空中乱叫的店小二直接炸得四分五裂,鲜血像雨点一样飞溅,一只断裂的胳膊就赤裸裸地躺在柳柒的脚边,柳柒吓得浑身发抖。
“求大老爷饶命,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求你们饶了我吧。”
看到店小二的惨状,有人赶紧想拿钱消灾,可是却还是没逃过抹脖子的命运。
“下一个是谁呢?”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玩味。他的手指在空中来回挪动,寻找下一个目标。
柳柒恨不得把头钻进地里,“千万别是我,千万别是我,拜托拜托!”
“就她了!”
还没等柳柒叨叨完,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飞到半空中。
“完了!”
就在柳柒以为要命丧黄泉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等等”。
“大祭司,您别忘了正事,此次上岸我们是为河鬼大王找新娘,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你我都小命难保呀。”
“用不着你废话,本祭司知道。”
大祭司语气透着不善,“就是她了,带走!”
“是!”
原本以为要一命呜呼的柳柒,刚松一口气,“谢天谢地不用死了。等等?给谁当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