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3章 自作聪明
电话另一端的“老板”，听说黑衬衫居然失手了，气得好悬摔酒杯。可转念一想，好歹货已经平安运回来了。
至于阿辇老头的那个手下是不是被抓，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三个记者既然活着，阿辇那帮人就注定跑不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黑衬衫的老板没有盲目乐观，但也没有过度紧张。
从先一步回来的那些小弟说的情况看，那仨记者并不是奔着这次交易去的。就算看到了黑衬衫的脸，一时间也给警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警察想要追查的话，首先要抓阿辇老头那帮人。人抓住了，审讯突破了，才能进一步查到黑衬衫和总去接货的那帮手下。
阿辇村长是不是好抓好审，这个现在谁也说不住。但那老头儿很守规矩，每次交接货时都主动带人避开。
所以，那帮山民根本不知道交易的是什么。
由此推测，就算阿辇村长被抓了，而且很快就撂了，警察也是先按走私案办，不会直接打成毒品案。
而且，阿辇老头和黑衬衫俩人，除了每次走货时电话或者短信联络一次，平日里根本没有任何交道可言。
他能给警察提供什么？
黑衬衫和那几个小弟的长相，再就是一个手机号码而已。
警察想靠着这点东西锁定人很困难，就算锁定了，也得花费不少时间。
等到那时候，就算查出来黑衬衫和那几个小弟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又能怎么样？
人早就该躲的躲该跑的跑了。
捋顺了思路，老板缓和下情绪。对着电话波澜不惊的说：“别回瑞市了，先去巴蜀那边躲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黑衬衫听老板似乎没有发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张嘴正要说点什么，就听老板又说：“你和阿辇老头联系的手机呢？”
“关机了。”黑衬衫赶忙回话。
“关机？”老板闻言竖起了眉毛，急吼吼的说：“卡抽出来扔了……手机也不能要了，马上！”
“是！是！”尽管黑衬衫觉得关机就没事儿了，但还是急忙掏出手机扣掉电池。
拇指和食指用力压折电话卡和记忆棒，看了眼手里花了大几千买的索尼爱立信p802，狠了狠心扔到脚边，用力踩了两下。落下车窗，捡起碎掉的手机甩手扔到路边的杂草里……
事情会像“老板”和黑衬衫想得那么简单嘛？
显然不会。
除了卫星电话外，不管你用谁家的手机卡，通话和短信都需要基站是中转。而这些中转的信息，是具有可查询和可追溯性的。
当然了，现在手机保有量那么高。如果是在大城市或是人口稠密的地方。每个基站几乎每分每秒都在中转着大量的数据。
那种情况下，除非精确锁定通讯发生的时间点和位置，不然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分辨甄别。
可黑衬衫打电话的地方是省道，前后左右基站就那么几处。而且五经半夜荒无人烟的地方，别说每分每秒，就算时间以小时计也没有几通电话和短信收发。
技术部门早早就画出并锁定了目标区域，而后对范围内所有基站进行时时监控。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条条的短信息和通话被捕捉到，而后立刻开始初步甄别。
甄别的方式说起来很复杂，但在计算机的辅助下操作起来并不困难。
每通短信和通话发生，首先分别确定呼叫发出方和接听接手方，初步确认号码持有人的身份信息后，在通信服务商的系统里查询出号码的初步位置和行动轨迹。
查询的方法就是通过基站。
我们的手机在日常中除非关机，不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搜索周围的基站，并与其中信号最好的进行连接，以此来保证用户可以流畅的拨打电话时时收发短信和上网。
因为周围的基站有远有近，距离造成手机在一个时间点搜索周围基站，和周围基站收到的信号的时间，存在着一定差异。
而这个时间差，就是基站定位，也就是agps辅助定位的原理。
周围基站越多，定位的也就越精准。
如果手机持有人一直处于运动状态，那么随着他的移动，手机会不断的接入途径的基站。
把这些基站的覆盖区域和连接时间点绘制成图表，就可以得到这个人的大致行动轨迹和在每片区域停留的时间。
瑞市到长岭寨的这段，直线上尽是连绵的大山，地理环境决定了基站的数量很少。所以对每个信号都只能进行粗定位。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夜间荒山野岭的标定范围内出现的手机信号本就不多，技术部门只要勾勒这些信号在过去几个小时内的活动范围，就可以初步排除掉其中的绝大部分。
剩下的几个稍加甄别，黑衬衫的号码，和他那个小弟的号码就全都进了重点监控范围。
也就是说，黑衬衫自作聪明的用小弟的手机给老板打电话，不但没有起到任何隐藏自身的作用，还第一时间把老板给卖了。
警方即便不能马上锁定那位老板的身份，但有了号码，还有了他所在的大致区域，锁定到人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根本用不了多久。
另外，黑衬衫虽然掰了自己的手机卡，连手机也摔了，但为了能与外界保持联络，小弟的手机一直处于待机状态。
这就意味着他虽然极力躲避，不管加油还是吃饭都小心翼翼，但行动轨迹始终在警方的掌握当中。
跑了几百公里好容易进到巴蜀地界，跑到一个小镇后自己不敢露面，打发小弟去买点吃的和几张电话卡备用，就被几名忽然冒出来的便衣用枪指住……
刘毅坐着县公安局的警车和狸猫汇合后得到消息，黑衬衫的那帮手下把货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运去了瑞市酒吧一条街后面的民宅区，另一部分运去了市区北面的一家汽水厂。
进市区的那部分好理解，守着酒吧一条街就地散货。
运进汽水厂的就有意思了。
从初步掌握的情况看，厂子生产的汽水根本没人买，收入主要靠的是山寨饮料，就是“雷碧”“泳动”那种东西。
因为能提供就业机会，还能创造税收，所以各职能部门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只要没人喝出事儿，也根本不去检查。
现在看来，那个屁大点的小厂子，恐怕不只是生产山寨饮料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