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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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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淮闻言愣住。

    看到他的样子,我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为免于被盛淮当作我劝着他往火坑里跳,我赶忙把檀旆要我带的话跟盛淮复述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只负责带话,是怕你有顾虑,如果此事真的叫你感到为难,就当我没来找过你。”

    盛淮没接茬,垂眸陷入沉思。

    我心下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后悔刚才坐得太急,这样的烫手山芋任谁都是避之不及,我却来劝他接,想想自己真是糊涂,难保说不上几句话我就得从这离开,要是没坐下的话离开的动作也能稍微流畅些……

    就在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打算起身告辞时,沉默了半晌的盛淮终于开口道:“此事的确叫我感到为难,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中郎将要你带的话正好解了我的后顾之忧。我答应你,如果寺卿大人再将此事交给我,我便不再推脱。”

    我松了一口气,把刚刚因为准备起身而偏移的身子挪正:“如此甚好,但此事不容易办我知道,我家也算牵涉其中,如果有什么能帮你的,你尽管使唤我,不必客气。”

    盛淮笑笑,将手中的笔搁回砚池,摩挲着下巴认真思索道:“有什么你能帮忙的……我确实得好好想想。”

    我正等盛淮想出一个答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刚刚听过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叫他:“盛淮。”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我刚刚听墙角时听到,说要把余进宝的案子交给他人处理的大理寺卿——大理寺卿现在找过来,让我对盛淮能接手此案愈发有了信心。

    盛淮面对上峰自然要起身相迎,我也不好单独坐着,与他一同起身,转身面对大理寺卿。

    因为刚刚处理完那几个不成器的,大理寺卿的脸上免不了有几分愠容,但却不是对着盛淮,他背着手,微微叹了一口气才道:“司空丞相被人毒杀以后,有些人的心思倒是愈发活络,只想着见风使舵,正事都不肯干了。”

    盛淮不便跟大理寺卿一起批判同僚,对大理寺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劝慰道:“大人要不坐下说?”

    大理寺卿摆摆手说:“不必——余进宝的案子,我一开始就想交给你来办,可你那几天身体不适告假,如今可好了?”

    盛淮谨慎道:“身体已经大好,但凭大人吩咐。”

    “那这件案子就还是由你来接手吧。”大理寺卿一锤定音,直视着盛淮,语气郑重道:“莫要再让我失望。”

    盛淮立即应下,大理寺卿欣慰地点点头,伴着盛淮

    <“恭送大人”的声音,转身离开。

    我绷不住脸上的笑意,转头回望盛淮,他看出我的得意,问道:“你怎么肯定大理寺卿一定会把案子再交给我?”

    我先卖了个关子,“你是最好的人选,你不知道?”

    “不知道。”盛淮诚实地答道,一脸莫名地望向我,“此话怎讲?”

    “牵涉到贪墨的案子,最好让新人来办,因为那些混迹官场十几年的老人多多少少会不干净,手中有人脉关系又复杂,交给谁都不放心。”我说:“而新人之中,像你这种背后有强大家族的则是最好的人选,因为遇到的阻力会小些。”

    盛淮仔细想想最终同意我的看法,“还是你看得通透。”

    这不是我的本事,而是父亲的教诲。但父亲向来低调行事,不喜我在外面跟人炫耀他,这种细节也就不必跟盛淮说。

    然而事情还没完——门口又出现了新的身影。

    “盛淮盛淮——”盛淮的一位同僚只等大理寺卿离开就赶忙跟过来,那人提着官服跨过门槛,一路急急奔到盛淮面前站定,“寺卿大人是不是把余进宝的案子交给你了?”

    “呃……”盛淮犹豫着没有答话。

    “哎,我知道,你要觉得不方便也不必答我。”那人倒是善解人意,在准备继续说话之前望了望四周,视线最终停留在我身上。

    这是要我避开的意思,他们大理寺有自己的规矩,我身为外人不该听也应当,于是我自觉地向旁边挪了挪。

    见我识趣,那人也就不再顾忌,附耳过去跟盛淮说了几句话,奈何那人不懂得控制自己的音量,又或者低估了我的耳力,还是叫我把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大理寺做出的判决一般不会再轻易修改,所以这次刘茂的案子被翻,景大人接手过去,自然乐得顺水推舟维持原判。再说当年这案子判的时候,余进宝被流放的地点是西海,那时倭寇横行,余进宝被带过去也是九死一生,流放西海在那时来说完全算得上是重刑,并未轻判多少。”那人停下来歇气,也让盛淮趁着这段时间消化事情的来龙去脉,才接着道:“事情的纰漏明明就出在押送余进宝的人身上,大理寺真的是与之毫无关系,景大人维持原判,也是真的没收受贿赂,只是怕修改判决太难——他要我把这些话带给你,叫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做决断——寺卿大人这是想让你去啃那块最难啃的骨头。”

    盛淮适时补充了一句:“寺卿大人把这件事交给我,也是信任我,要交托重任的意思。”

    <

    “是是是——”那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

    谈论上峰这事就算背着人也容易掉坑里,那人怕自己说多错多,忙不迭道:“这是自然,总之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盛淮目送同僚离开以后,笃定地问我道:“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我说:“大理寺做出的判决慎之又慎,因此极少修改,这事我知道,也能理解。大理寺的判决要是轻易就能改来改去,公正与威严会大打折扣。”

    盛淮觉得为难是这个原因——即使是他接手,要修改大理寺做出的判决也不是那么容易,我刚才把这茬给忘了。

    “你也不用那么快灰心,”盛淮安慰我道:“刚才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忙问:“什么办法?”

    “余进宝被放跑,无论押送的人是否故意,他都该主动归案或者自己去往西海流放之地才算服刑,没这样做,便算犯人不服判决且故意逃避刑罚,重审时,可以在第一次判决的基础上重判。”盛淮道出他的办法。

    这个办法若要变得可行,就只剩一个问题——

    我说:“现在需要找到他故意逃避刑罚的证据。”

    盛淮意有所指地看向我,总算说出了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这就又需要麻烦刑部了,毕竟余进宝被放跑一事也是刑部的人查出来的——只此一事,有劳。”

    “我这就带话给表哥。”我与盛淮辞行道:“盛大人,您忙。”

    与盛淮分别以后我即刻赶往刑部把话带给表哥,表哥答应会查清证据并且把证据和文书一并送去给盛淮,最后还怀疑了一下,我是如何做到没有他接就随意进出刑部,被我以自己常来,门口的侍卫看我脸熟的借口给敷衍过去。

    为免再被问东问西,我跟表哥说完就赶紧从刑部跑了出来,上马急行。

    骑马回府的路上,一只队伍拦住我的去路,我不得已从马背上下来,等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先过去。

    一辆辆马车从我面前驶过,我看了一会儿,终于认出车上那看着既不柔软贴身也不细腻的布料是火浣布,我心心念念,想用来做战船船帆的火浣布……

    队伍的行进方向是皇宫,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为了六公主及笄之礼,各地上贡的火浣布。

    六公主她不仅跟抢了东西,还十分不凑巧的让车队在我面前招摇过市,此情此景对我而言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嘲笑。

    我简直心痛得快要滴

    <血。

    就在我紧紧盯着那一车车的火浣布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时,司空逸轩轻摇折扇,悠悠地从街尾走来,站到我身边,与我一同看着马车,揶揄道:“是不是挺壮观?别急,这才只是第一批,后面还有三四五六七八批。”

    我不知司空逸轩今日怎么有空来此与我说笑,说的话甚至故意往我心尖上扎,下意识地反唇相讥:“听闻你们御史台查刘茂贪墨一案还没等查个水落石出就已经快要被翻案,司空御史,这不大符合你的能力。”

    “还不都是因为你家那位如今风头正盛,御史台有些见风使舵的人上赶着巴结庶族官员。”司空逸轩这话听起来像是控诉,怨气倒不是冲我发,“啪”的一声合起折扇,咬牙切齿道:“明明早就下令查抄刘茂府邸,非给我硬生生往后拖延,等御史台带人去往刘茂家里,只能看见几件质地稍好的家具和几只大水缸,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刘茂在我面前哭着说自己两袖清风憋得我半句话都回不出来。”

    司空丞相一家作为清流名士的首领,突然的倒台的确会令人心惶惶,再加上东平王府风头正盛,刘茂如果和他女儿刘芳执一样的说辞,吓一吓几个拎不清的糊涂蛋,让他们以为今后就是庶族掌权,要他们听话,不是什么难事,御史台抓不到刘茂贪墨的证据,难怪会被翻案。

    司空逸轩这张利嘴被憋得半句话都吐不出来,也的确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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