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阿萝想收拾个叼奴很容易, 一直没动手不是因为顾忌她是宫里来的, 而是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宫里的嬷嬷和太医有染,这才是她拿人的理由。
“太后派嬷嬷来教规律,可惜嬷嬷自己就不懂规矩。”阿萝扶着青栀走到玫瑰椅旁坐下,纤细白皙的手指敲着黄花梨茶几上镶嵌的大理石面, 发出哒哒的响声。
“侧妃娘娘您这是污蔑。”张嬷嬷看似面无表情,实则袖子下紧握成拳的手已经微微颤抖。一颗心随着阿萝敲击石面的声响, 噗通直跳。
“什么不懂规矩?什么污蔑?”门被大剌剌地推开, 凌御寒带着一群人进来。那群人有几个她连见都没见过, 呼呼啦啦地就朝她行了礼。
阿萝眼皮子跳了跳, 让他帮个小忙, 竟还弄了一群人进来。不过做戏就得做足,阿萝慢慢起身, 朝着凌御寒微微服了服身子,
“就是昨日臣妾派人给张嬷嬷送些点心过去,没想到看到刘太医衣冠不整地从张嬷嬷屋里出来,把我这小丫头吓得直哆嗦呢。”
青柠当即跪在地上, 把“眼见”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成对的帕子, 两人屋子里不堪入目的物件儿, 都是现成的证据。
旁边已经被压着的张嬷嬷,和后被韩五亲自押进来的刘太医看到满地的证据, 根本不能再开口狡辩,只能垂头跪在地上等候发落。
“王爷,”阿萝挺着肚子, 握着青栀的手腕艰难地欠了欠身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样的教引嬷嬷,臣妾不敢再用,还请王爷做主。”
凌御寒明知她在做戏,可就是见不得她脸上的愁容,直接被人扶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拍拍阿萝的肩后转身面对众人。
“太医刘天祥,宫女张氏二人行为检点,有违宫规,带下去各打二十板子后关起来,待详细查证后交由内务府。”
凌御寒在众人眼里一向严肃,如今一件宫闱内事就这么大喇喇地让他们撞上,座下的大人们不约而同觉得倒霉。
“诸位大人,到时候还请几位回京后帮本王言明。”
不管这些人心里怎么想,但对于这样一件证据确凿的宫廷隐事,谁也不会多言,只会照着眼里所见如实回禀。
·
待众人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两狼。凌御寒看见地上那两只讨厌鬼,就想起从他们那吃的憋,气就不打一处来,推开门就把一大一小丢了出去。
凌御寒沉着阿萝
<惊呼之际,把人打横抱到榻上。拿起一旁的靠枕放在她的后腰处,随后坐在她身旁,抢先说道,
“他们有皮毛,在外面冻不着。”
珠玉在侧,总会有些想法,凌御寒一手卷着她散落在颈后的秀发,另一手扣住她的腰,头慢慢垂在她肩上,仔细一闻,竟然一股清淡的栀子香。
“我的娘娘怎知他们有问题?”
阿萝觉得他的靠得太近,身上都是热辣辣的。屏气凝神地拉回自己的头发,往旁边挪了挪,“是青柠这鬼丫头眼尖。”
那天刘太医来请脉,正好张嬷嬷也在,而等着拿方子的青柠刚好看到两人对视后脸红。
最初她们只以为两人是相识而已,没太在意,只是让人盯着而已,没想到竟盯出一段奸-情。
不过这也不是阿萝抓人的原因,毕竟她想整张嬷嬷有的是办法。之所以抓人是因为刘太医,而张嬷嬷只是顺便。
“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他们有关系了。”阿萝见凌御寒带人进来时脸上没有半分惊讶,就知道自己做的这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原来忙活半天,自己做的都是无用功。阿萝嘟起粉嫩的唇瓣,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理人。
凌御寒两手按在阿萝两侧,一张俊脸贴了过去,“别气,为这点小事不值得。”
“那你明知道刘太医是谁派来的,为何不早些抓起来?”阿萝小手啪地一下贴上凌御寒的脸,伸出手指不停地戳着凌御寒的胸口,“你就不怕他们对宝宝不利?”
刘太医并不重要,张嬷嬷也好打发,但这两个人都与徐贵妃有牵扯,这才让阿萝不能容忍。
徐贵妃心狠手辣,连养了二十年的孩子都能毒死,何况是两个没出生的婴孩呢。
明明被戳得有些疼,可凌御寒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整个人都被她无意识撒娇的模样勾了魂,那深邃瞳孔像两柱光束一般定在她脸上。
阿萝被他盯得心慌,随手拿起笸箩里的绣花小鞋子挡在他眼前,“说呀,你为何不动手?”
凌御寒拉下她举着鞋子的手,把那双绣着小蝴蝶的鞋子放回笸箩,握住她的手。
“刘太医早年受过贵妃的恩惠,所以他刚到时我就让人多加提防。”
“傻姑娘,我怎会让包藏祸心的人留在你身边,留着他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凌御寒揉揉她的头顶,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耳唇,“我怎舍得让你有危险。”
阿萝回想到刘太医几次过来请脉时,凌御寒
<都在场,而且每次留下的诊断方子他都亲自收着。之前阿萝以为这是皇宫的规矩,没想到是他一早就堤防那人了。
“那我这么明晃晃地抓人,不就打草惊蛇了?”阿萝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他向来缜密,不该让她轻举妄动才对。
阿萝见凌御寒不再说话,笑着看她,只好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串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故意借我的手,以通-奸的罪名把两人关起来,然后调查他身后的人?”
太奸诈了!
“本来昨晚想说的,可为了能让我的娘娘领小的份情,只好咽下去了。”
哼!油嘴滑舌!
阿萝再次把人推开,一个人坐到一旁。
“生气了?”凌御寒把屋子里的人都支了出去就是怕她生气,左右这会儿子没人,便死皮赖脸地把人抱住,手指与她交-缠,“这次我可不是故意瞒着你,你这网都撒了好几天了,我哪能让你白白辛苦呢。”
“不过我真的是放心了,这样的阿萝即便回到京都,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了去。”
“以为自己多厉害,原来还是在你的预料之中。”阿萝嘟着嘴,使劲儿捏着腰间的大手。
“我也不是万能的,”凌御寒抓起一块指甲大小的点心喂进阿萝嘴里,“是你今天抓人的行为提醒了我。”
“什么?”阿萝咽下点心,抓着他的袖子问,“提醒你什么了?”
“宁王。”
凌御寒最初只知刘太医和张嬷嬷有染,却没想到他身后还有另一人。若不是今日阿萝让韩五去抓人,看到了那张尚未燃尽的纸片,他也没发现。
没想到阿萝的误打误撞,倒是把这人的另一层身份扯出来了。
“跟宁王有什么关系?”
不是阿萝看不起那位刘姓太医,圆圆润润地,根本不像个脑子太好的。就连那个张嬷嬷为何看上他,她都没想明白。要说他能和暴君宁王扯上关系,她确实不太相信。
凌御寒掏出一块烧剩下的纸钱,递给阿萝。“此人表面看着确实不适合做探子,就怕是有人在幕后操控,或是借着他的身份掩人耳目。”
“这都烧成这样了,连字都没了,你怎知是宁王的信件?”阿萝对着光,反复看着纸片,除了烧黑的边缘,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是字迹,而是纸张。”凌御寒解释着,“这纸是西南特产,北地很少见。且纸张昂贵,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
<可是宁王不是疑心病挺重的,他能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能当上几天皇帝的暴君必然不是莽夫,一定有其过人之处。不可能如此轻易露出破绽。
“所以这件事才可疑。”凌御寒靠着身后的围栏,宁王什么性子他很了解,但此事又指向西南,不得不防,“正好借着通-奸明目,让人去查了。”
“怎么还是不高兴?”凌御寒用指腹揉了揉她的下巴,“我倒是希望你永远不用看清那些糟心事。”
看清了就表示了解了起黑暗,那样心就会累。而他,舍不得。
·
没了那些烦人的眼线,日子过得很是顺意,要是再没有那个每天晚上赶不走的碍眼之人,阿萝觉得自己会更惬意。
转眼间就过了新年和上元节,明明是一年中最的热闹时段,却因为一直下雪把人都堵在了屋子里。
其实阿萝很喜欢过年的热闹,可是她挺着近七个月的肚子,出不去也走不动。
因为有两个宝宝,所有大夫都说极有可能会早产,包括名医林师窈也这么说。想到这里的医疗条件,生一个孩子都有危险,何况是两个。
若真是早产,孩子会不会有危险。若是真有意外,她是不是就会消失了。
阿萝每天都在想这些“可能发生的事”,就连梦里都是自己和孩子分开的场景,每天夜里都会被噩梦惊醒。
她知道自己这是产前抑郁,可她没办法控制。
阿萝整日郁郁寡欢,不言不语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是缝缝小衣服,就是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她都决定好了,若是真的发生早产或难产,她一定会选择抱住孩子,所以她要给她能给的一切。
明明该长胖的时候,却日渐消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当然,最着急上火的还是凌御寒。
年后凌御寒几乎就没离开过成家,一直厚着脸皮待在阿萝屋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阿萝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又躺回去,一点都不想动,连撵人的谷欠望都提不起来。
“回来陪你。”凌御寒坐到床边,把人扶了起来,“看我拿来了什么。”
凌御寒把一沓子纸牌铺在床上,硬是把她拉起来一块摆着牌。
“这是什么?”阿萝随手抓起一张牌,看着上面的图案和花色,有点像纸质版的麻将。
“叶子牌。”凌御寒把牌面先是明放,一张一张牌讲解后,又扣到床上。
“不是该四个人一起玩?”别欺
<负她不懂,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小说看多了,自然知道这不是两个人玩的。
“四个人有四个人的玩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玩法。等我不在家,你再叫青栀她们陪你。”凌御寒心道,好不容易得来了两人独处的时间,他是绝对不会让人进来打扰的。而且人多了,她就把心事藏起来,半夜岂不是又要做恶梦?
由于凌御寒带着她玩,又尽可能地调动着她的情绪,这两个人的叶子牌,倒也玩得不亦乐乎。
“你笑起来真好看。”凌御寒放下手里的叶子牌,倾身吻住她带笑的嘴角,“阿萝,我们的孩子笑起来一定和你一样好看。”
提到孩子,阿萝嘴角的笑容不见了,眼底的忧愁重现,“我很怕。”
这是阿萝第一次坦然地对他说怕,凌御寒等的就是这句“怕”。
“怕什么呢?我们有林大夫,有墨韵,还有释苍大师,天下间最好的医者都在这里了,都在盼着孩子出生。”凌御寒把她抱到腿上,揽在怀里,“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生包子啦!!!
生包子时,小凌子是不是该兴奋地晕倒呢?【思考脸】
·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