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外面依旧是白雪皑皑, 冷风扑面, 雪落无声胜有声,正如屋子里燃着的祥云纹红蜡一般,看似静悄悄的燃烧,偶尔夹着蜡油低落的声音。
“我若有其他女人, 你便用这把刀直接刺到这里。”
凌御寒握住她纤弱的手,把刀尖冲着自己心口, “一刀就够了。”
“你疯了?”阿萝握着刀的手抖动得厉害, 看到她深邃眼眸中慌乱的自己时, 瞬间松开了手。
刀顺势下落, 凌御寒另一手抓住刀柄直冲着自己。
“若真有那一天, 即使你不动手,我自己也会动手。”
“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你。”阿萝抽回手往后退, 一双剪瞳愤懑地盯着他,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有前科,骗她的事不是一次两次,光凭他此刻的一张嘴, 她是决然不信的。
凌御寒看着她如兔般的警惕, 冷峻的嘴角微微上翘, “我的命是你和孩子的,同样, 你和孩子也是我的命。若是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这条命不要也罢。”
“你不要吓人。”阿萝嗡声嗡气地想甩开他,“你放开。”
可她的手被牢牢握住, 怎么也抽不回,手背传来的热让她心生退意。
“我不吓你,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把刀在你手上,我的也交到你手上。”凌御寒低头压向她,“我的命,由你掌管。”
“命。”阿萝茫然了,她要他命干嘛?
她想要的是平静的生活,如果可能再寻一个陪伴她的人,生个宝宝,两人携手一生。
可遇到他一切都被打破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独自一人生养孩子,想办法过上平静的生活。
如今他信誓旦旦地给她一把刀,还是一把可以杀他的刀,这不是她想要的。
“你的命?”泪水直逼眼底,阿萝咬着嘴唇,攥紧他的手腕。
“对,是命,我的命。”凌御寒一手环着阿萝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脸,“我把命放在你手上,如果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你就拿去解气。”
“我要你命干嘛?”阿萝推了他一下,“还没答应你,你就想着要伤我心?凌御寒,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对我好?”
越说心里越委屈,她想要的那样简单,可他还是没做到。
“我只想要一份真诚,可你一直都骗我。”
“我发誓,今后对你再无隐瞒。”凌御寒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着
<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你看刀都在你手里,若我有违此誓,就任你发落。”
“你!”阿萝拉过他的手腕,一口咬下去,直到嘴里涌出一股腥味儿才松开。
“没气够,还有这只。”凌御寒看都没看伤口一眼,就把另一只胳膊递过去,“来。”
阿萝呸地一下,推开他,拾起落在榻上的匕首,对着他腰腹比划着,恶狠狠地威胁,“我不咬,也不杀你,我直接让你做公公。”
凌御寒眼底带着明显的诧异和兴奋,放佛回到初见时的那个傍晚,她果敢地站在他前面,同山匪讨价的样子。
原来当了母亲,仍旧是那个她。
温柔的双眸直视着她,“只要你高兴,都行。”
听了这话,阿萝一直隐忍的眼泪像断线的珠串,顺着脸颊滴滴落下。甩开匕首,就转过头去。
“怎么越发孩子气了,这么点事就掉眼泪,万一今后女儿们和你一样爱哭,那我岂不是一起要哄三个孩子。”
凌御寒不怕她闹,不怕她咬,可就是怕她哭。这眼泪一流下,就像烧开的热油淋在他心上,生疼。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阿萝抹去脸上的泪,强硬地否认着,“明明是儿子。”
宝宝是男是女,成墨韵也不敢打包票,但每次把脉的结果,都觉得是女宝宝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是吗?”凌御寒低头轻轻地贴在她肚子上,“父王希望你们是女娃娃,这样父王就可以一起宠你们娘仨了。”
原来,凌御寒手上昏迷时做着一个梦,梦到他左右手各抱着一个宝宝,两个宝宝穿着一模一样的粉色小袄,一齐抓着他的手,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冲着他笑。
“啊。”凌御寒感觉耳朵震了一下,蓦然抬头,睁大了眼盯在上面,“她们动了,动了是不是?”
他眼眶微红地看着阿萝,小心翼翼地抚上去,“她们听到了。”
阿萝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傻样,不就是胎动吗,至于激动地手抖吗?
凌御寒突然抱住她,“阿萝,谢谢你留下她们。”不然我会错过更多,会很更多。
阿萝感到肩上的颤抖,心头一软就没有再推开他,而是主动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从噗通噗通的急跳,到放松下来。
很快阿萝的眼皮慢慢垂下,直到凌御寒发现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才隐忍着不舍把她抱到床上。
“真是水做的泪人了。”微微泛红的脸蛋儿,如扇般的睫
<毛,杏粉色的嘴唇。
唉,凌御寒心中慨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坐在这看她了。
“好好睡吧。”凌御寒刚想起身去拉被子,就发现自己的腰带被她攥在手里。
“这是想留我?”走的意愿本就不强,这会儿刚好有了躺上去同睡的理由。
·
门外,青柠再次抱着食盒回来,看到青栀仍像刚刚一样坐在外间的杌子上,低头翻着医书。
“还在睡,都过了晚饭时间了。娘娘的身子,可经不得饿。”青柠看着已经热过一次的饭食说道。
青栀放下手里的书,帮着青柠把食盒里的饭菜摆好,又用盘子把每道菜罩起来,防止饭菜变凉。
“再等等,实在不行就再去热一次。娘娘昨夜就没睡好,又和王爷彻谈了一下午,这会儿一定又累又乏,而且王爷也在里面,咱们没法进去。”
青柠青栀不是那种想爬主子床的婢子,自然不会轻易在主子没叫时贸然进去,只能等候在外。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凌御寒轻手轻脚地从里面出来。
“王爷,娘娘还没醒吗?”青栀上前帮着把门关上。
凌御寒摇头,“她平时也睡这么久吗?”
他早就醒了,就是一直在看着她。若不是韩五那边等着他往永城传消息,他还想继续躺在一旁,陪着她睡。
只不过他一打开房门,外面竟然已经天黑了,算算时间,竟睡了两三个时辰。
“昨夜娘娘没怎么睡。”青栀对这事是有埋怨的,今早上看到平时娇嫩的脸上带着憔悴,别提有多心疼了。
“今晨起来时,脸色又很不好。”
这事凌御寒是知道的。昨夜屋子里的烛光未熄,他便在雪地里站着守着,直到屋子里的蜡烛熄灭,他才离去。
“只是王爷,娘娘虽昨夜没睡好,但这个时辰最好还是起来活动一下,不然恶性循环,今夜仍睡不着的。”
“去准备晚饭,再把韩五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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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用什么法子叫你,没想到你已经醒了了。”凌御寒放好烛台,就看到阿萝抱着枕头四处张望。
“在看什么?”
阿萝摇头,她是突然睁眼的,屋子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屋里屋外都是静静地,她看不到也听不到。
本想唤青栀进来的,可感觉身旁稳稳的,摸过去是有人睡过的痕迹。
她印象中自己是靠着他睡着
<的,那他人呢?
阿萝刚想开口,就听到有人推门,她以为是青栀,没想到是他。
“醒了,就起来用晚饭吧。”凌御寒坐在床边,把她怀里的枕头撤下去。
“枕头怎么在这儿?”刚睡醒的她是茫然的,根本没注意她被窝里还放着个枕头。
“大概是你抱着比较舒服。”凌御寒笑着说。
其实他没有说出原因,毕竟那会让她害羞。
凌御寒是被她拉住腰带,带上床睡的。他醒来后,发现那双小手搭在他的腰间。为了不惊醒她,他才把自己的枕头放在她怀里,而她也无意识地抱过去继续睡着。
这个事实,他确实不能解释。
凌御寒给她套了个斗篷,一手伸到膝盖,一手放在背后,打横将她抱到外间的榻上。挥手示意正准备布菜的青柠让开,自己坐到了阿萝身边,开始给她夹菜。
“你……”
阿萝轻眨着眼睛,他这是把自己当成这屋的主人了吧。
“我怎么了?”凌御寒亲自盛了银耳粥,挖了一勺放在她嘴边,“来,张嘴。”
阿萝头疼看着汤匙,特别想撵他出去。可想到他昨夜已经在雪地站了一夜,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放下,我自己来。”
“你刚睡醒,还是我喂你吧。”凌御寒是很享受这股温馨惬意的感觉,陪她入睡,哄她用饭,莫名的满足感。
说着汤匙就停在她唇边,“乖,吃一口。”
他他他,他哄三岁小娃娃呢?当着丫鬟的面,他这么做也不怕笑话?
“你不许动手动脚。”
这话一出,阿萝自己都想拍死自己。明明是句呵斥的话,怎么就带着莫名的娇-嗔。
阿萝觉得答应他不是什么好事,自己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就在阿萝不知道怎么抬头面对他时,韩五已经等在外间了。
刚好给她一个撵人的理由。
“你吃完就回去吧。”
而凌御寒以为她想到了之前和韩五欺骗她的事,不开心。便让韩五当着她的面汇报,而这期间给她布菜的手都没停。
韩五带来的是京都那边的消息,圣上派来的人中,有他们自己人,也有各方安插进来不怀好意的,其中贵妃派来的产婆是有问题的。
“她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这徐贵妃好歹算是宫斗的成功者,怎么连个没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这眼界也太
<狭窄了,难怪后位空置多年,皇帝都不扶她上位。
“我还是她养大的呢。”凌御寒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小凌子抱着两个女娃娃的梦会成真吗?
猜对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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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一下,大家喜欢古言(古穿)还是现言(幻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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