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阿萝趁着凌御寒出去, 挺着打转儿的双腿, 好不容易挪进了澡盆。
澡盆里已经泡上了一些不知名的药材和花瓣,阿萝慢慢滑进水中,披散着头发,靠在盆边, 感受着水温带来的舒适。
她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除了头在水面以上, 脖子以下都潜了在水中。
这药水确实很好用, 她坐在里面没多久就觉得胳膊腿不那么酸痛了。
阿萝拿起搭在澡盆沿上的沐巾, 沾了水来回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一跳, 一身的斑斑点点。
他是狼人吗?这么用力!就快把她吃干净了,难怪她走路都费劲。
刚刚在床上烛光太暗看不清楚, 只知道身体酸软走不动。这会儿借着左右两只烛台的光亮, 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满是青红的印记。
“啧啧。”她都不敢用力擦拭了。
阿萝的身体白皙,但却不是那种稍一使力就会出现痕迹的体质。
平时有点小磕碰的确会出现些小印子,但红过之后, 很快就会消。而现在这满身青红, 可见昨夜的疯狂。
想起昨夜自己主动攀上他求他帮忙的那一幕, 那时的动作还有声音……
“太丢脸了。”阿萝撇下沐巾,从水里抽出另一只手, 哗啦一声捂住脸,“嘴馋误事,酒后误人, 这辈子打死都能不沾酒了。”
好歹是个姑娘家,一世清白就这么毁了。
阿萝不是在惋惜自己失去的清白,也不会像别的姑娘一样哭天抹泪地央求着对方负责。
她就是愁今后用什么方式面对凌御寒。昨晚的事,完全打乱了她对未来生活的规划。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没想过要嫁人生子,过传统女人的生活。不然她乖乖地留在傅家等着安排家人就好,何必费尽心思逃往千里之外的北地。
她就是想脱离这个世界对女子的桎梏,她不想终此一生与夫君同床异梦,亦不想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对付同在后院的女人们。
与其斗得你死我活,倒不如海阔天空来得无拘无束。
阿萝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尤其是认识了凌御寒后,就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凌御寒是个很好的人,值得信赖,遇事果断,非常适合交朋友,一起做生意都不怕被坑。
阿萝最初的想法就是做个合作伙伴,彼此当成亲人,相互有个照应。
可如今……
< 阿萝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这让她今后还怎么坦然地面对他,而他心里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会不会把她当成不自尊自爱的女子,对她轻视轻贱?
“死了死了,女扮男装被拆穿已经很尴尬了,还趁机占人家便宜,今后这兄妹还怎么做啊?”
水面上素白的小脸被热气蒸得微红,撅着小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还想做兄妹?
屏风后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心道,都人成了他的女人了,还妄想只做兄妹?
真是天真。
哼唧。
小灰一早就发现屏风后面的人了,只是碍于力量差距悬殊和那人威胁的眼神,才选择闭着眼睛的。
可听着阿萝在哪自言自语,凌御寒这边又轻哼着,小家伙还是很讲义气地哼着提醒澡盆里的人。
只不过那人想得太入神,完全没听到小灰的暗示,反而无意识地冒出一句让某人失了耐心的话。
“唉!要是做不成兄妹了,我还是一个人走吧。”毕竟男女有别,同路而行还是会遭非议的。
这里别的不多就非议最多,随随便便几个人的唾沫星子就能逼得人活不下去。
听着她要走的话,屏风后面的人大步流星地走近澡盆。
本来是生气的,可看到她娇媚动人的脸庞,凌御寒的声音自发地柔了下去。
“泡了多久?”凌御寒走路悄无声息,一靠近就伸手贴上了阿萝红润的脸颊,“竟这样热了,还不出来?”
阿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出溜一下滑进水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瞪着他。
她明明栓上门了,他是从哪进来的?
“嘴巴放在水里,也不怕憋晕自己。”真是好气又好笑,气是因为听到她想走,笑得是她现在这孩子气的模样。她以为她缩进水里就能挡住一切?
凌御寒二话没说双手下水探去,直接把人从水里捞了出来,又扯了他搁置在一旁的袍子把人裹住,快步走到床边,给她盖上被子。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阿萝被裹得紧紧地,两手也被包在里面,除了羞红的小脸和颈项。
“你不知道非礼勿视吗?”阿萝气鼓鼓地看着那个手里拿着沐巾给她擦头发的男人。如今身上严严实实的,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不然她也不敢开口抱怨。
凌御寒拿着干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她的湿发,卷起一缕发丝,似乎还带着她身上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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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说不让看?”凌御寒的鼻尖沿着发丝来到阿萝的耳际,“看过的景致还不让人再看了,是何道理,嗯?”
阿萝的脸色从羞红一下变成了大红,就像桌子上燃着的红烛一样,红得彻底。
“兄长,我们谈谈吧。”阿萝气鼓鼓地瞪着他,大有一副要同他理论的架势。殊不知被子下面的两只手正紧张地相互捏着。
可惜凌御寒不想同她谈,也确实没有谈的必要。
凌御寒这人独`裁惯了,有些事别人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会照做。预知就无法达成一致的事,凌御寒索性就直接忽略了,“病还没好利索,浪费生命脑子。”
说着还在她额前轻轻地敲了一下,“若是不想躺着了,那边起来用晚饭吧。”
阿萝气闷,她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被他放躺在这儿,感觉说话都不对等。
“我要穿衣服。”她可不想被他喂。
凌御寒也不想她真的生气闹脾气,便依了她,亲自到榻上取来了刚刚带回的衣裳。
阿萝看他手里拿着一套鹅黄色的衣服,上面还摆着一条月白色绣梨花的束腰带。
这不是她带来的衣服,也不是揭穿身份后购置的。
“这不是我的。”阿萝冲着枕边的衣服努努嘴,“我要我自己的衣服。”
“放心好了,进了你屋子的东西,都是你的。”说罢,凌御寒转头朝门走去。
“快换上衣服,晚饭很快就送来了。”双手搭在门栓的凌御寒突然转头,看她仍是动也不动,嘴角勾起,“要是你没力气,我可以帮忙。”
“出去!”
一句戏谑彻底激怒了平时好脾气的阿萝,若不是身无寸缕,她绝对要把这身衣服砸到他脸上。
凌御寒自知凡事要松弛有度,不能逼得太紧,如她所愿地关门离开。
屋子终于静下来了,阿萝对着小灰叹气,“小灰,你说这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哼唧!他没变,是你笨!
小灰趴在地上摇摇尾巴,用着怜悯的眼光瞅着正在喃喃自语的阿萝,最后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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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凌御寒推门而进,看着换上了裙袄的阿萝正在梳头,满意地点头。这套衣裳是他亲自挑来的,确实很适合她的肤色。
凌御寒走上前,递给她一个小木盒。
“这是什么?”阿萝疑惑地接过,盒子很普通看不出是装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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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的。”
自从换回女装后,凌御寒送了她不少东西,这种带木盒子的还从未见过。
“竟然是珠花?”还是金丝挽成的双蝶攒珠。
阿萝拿起珠花,抬头问他,“你去买的?”
凌御寒不回答,只抽出她手里的珠花,插在她的发间。
“很好看。”
至今只会梳简单的发髻,很像那种垂鬟分肖髻,可她水平有限,只能照猫画虎。可她天生瓜子脸,不挑发髻,怎么梳都好看。
凌御寒给的这身行头,确实很得阿萝的眼。鹅黄色本是显得宁静,但配上这一闪一闪的双蝶钗,倒是显得灵动许多。
凌御寒见她满意地照着铜镜,便吩咐人摆饭。
阿萝看着圆桌顷刻间就被摆满了食物,目瞪口呆地迟迟不肯过来。
她就穿个衣服的功夫,他就准备了这么多吃的?
只怕是早有预谋。
阿萝撇撇嘴坐在小榻上,说什么也不肯过去。
“过来。”凌御寒坐在圆桌旁,看着磨蹭着不肯迈步的阿萝,哼道,“难道要我抱你?”
阿萝可不敢让他抱,只好买着小碎步,不甘不愿地在他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盛着鸡汤。
凌御寒越是气定神闲,阿萝心里越是不快,“这里是我的房间。”
端着汤羹的手顿顿,笑着问她,“如何?”
如何?擅闯香闺,他还敢问如何?
她可以报官处置的。
昨晚那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现在彼此清醒,都快黑天了,还共处一室,终归不好。
“既然兄长知道这是我的房间,为何还如同出入自己的一般?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能这般吧。”阿萝说完后半天没听见他回音。
“兄长?”小心谨慎的声音响起,“兄长怎么了?”
“喝汤。”
凌御寒的脸阴了下去,声音也不如刚刚柔和,把汤羹放在她面前后,便用着一双黑眸直视着她。
“我说过我们并非兄妹。”兄长兄长地叫得他心塞。
“所以昨夜的事才要……”谢谢你。可这人根本不给她说完的机会。
“怎么,昨夜的事你想否认?”凌御寒眯起眼睛,盯着她的眸子。她要是敢不承认,那就让她涨涨记性,直到记住为止。
额!阿萝私下摸摸胳膊上的小疙瘩,感觉哪里在冒凉风呢
<。她连忙端起热烫暖暖身子,顺便深吸两口气,才继续说道,“兄长救了我,阿萝是绝对不会否认的!”
“可也不想承认?”凌御寒的脸色应阴了下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
阿萝顿时觉得心气不顺,甚至觉得自己若是不处理好了,就是对他始乱终弃。“自然是承认的,阿萝万分感谢兄长相帮,但是不能……”
不能就此住这儿吧。看他这架势,大有占了她房间的意思。
“不能什么?不能让我待在这屋子里?”凌御寒觉得自己的脾气比之前好太多了,都有闲心哄人了,“要是我想待在这呢?”
“若是兄长喜欢这间,我与你换了便是。”阿萝捏着眼角,蹙眉道。
“你以为我在这就是为了占你的房间?”凌御寒把玩在手中的箸子,如同拿着折扇一般,随手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当然不是。
阿萝翻着白眼小声嘀咕着,占房当然不是目的,占便宜才是目的。从她醒来到现在,那个老成持重、睿智温和的兄长就不见了。
“那你什么意思?”凌御寒突然起身,高大地身子越过桌面,抬起阿萝下巴,“解释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大灰狼的尾巴开始外露了,小萝卜能坚持多久呢?
糖妈:小萝卜有了球球,就安排你跑路哈,别急,很快的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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