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迟疑着瞄了眼逯杭,沈清墨又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你呢?”
“我?”逯杭脸上竟有些吃惊,“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沈清墨撇撇嘴看他,以前他可是很宠柳筠桐的,不仅下人们这么认为,就连她都是这么认为的,柳筠桐想要的东西,他甚至都能从她手里抢过去给柳筠桐,现在竟然说跟他没关系?
“她不是大人的宠妾吗?”沈清墨小声嘀咕了一句。
逯杭轻笑两声,回道:“宠妾是没错,不过那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沈清墨惊讶地看他,“大人……就不怕奴婢……”
“呵,你不会说出去的。”逯杭看她一眼,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况且,她也再生不出什么事了。”
也对,逯杭如今软禁着柳筠桐,已然不屑于再做这些表面工作。呆呆的看着逯杭,沈清墨觉得他似乎跟从前认识的那个逯杭不太一样了,以前的他,从不屑于多看她这个正室夫人一眼,偏宠柳氏,跟柳太尉也走的很近,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大概是从她离世之后吧,再次遇见逯杭时,他就已经跟从前认识的他不太一样了,他变得不再亲近柳太尉,甚至会公然与他对立,对曾经的宠妾柳也不再宠幸,甚至毫不心软,将她软禁在桐苑里。逯杭,究竟为何会变化这么大?
“喂,想什么呢?”眼前突然多了一双手晃了两下,沈清墨顿时回了神,看见逯杭正盯着她瞧,顿时脸变得滚烫起来。
“没……”她伸手捂了捂脸颊,心虚的埋了头,一想到刚才痴痴的盯着逯杭看,简直丢死人了!
逯杭瞅了瞅她有些泛红的脸颊,嘴角扬了扬,微俯下身靠近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对你家大人的容貌可还满意?”
“你!”沈清墨顿时感觉噌的一下浑身都烧了起来,一抬头却瞧见逯杭已转身跨着步子朝前走了。
逯杭怕不是被附身了吧?他怎么还会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以前可从来没听过逯杭会说这种话的。也对,从前的她可是跟逯杭就没多少交集,即便是在府中遇上,也只是给他行个礼就离去了,她哪里真的了解过他。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额头突然滴了几滴凉凉的水滴,沈清墨抬头看了看天,小跑着追上逯杭,“大人,快要下雨了。”
逯杭显然也感觉到有零星的雨滴落了下来,扫了眼临街的店铺,指了指不远处一家茶栈,“去那里避避雨吧,回府还需要一段路程,我让吉辛回去抬轿子过来。”
“大人,就别回去抬轿子了,这雨看着应该下的时间不长,皇城已经许久未下雨了,奴婢想等雨停了走回去,感受下雨后天晴。”沈清墨伸手平摊在半空中,滴滴答答的落下几滴水珠湿润了掌心。
逯杭稍作犹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雨滴变得逐渐密集了起来,他抬手用衣服挡在她头顶催促着,“走吧,雨越来越大了,去那边避一避。”
提起裙摆小跑了几步,两人进了茶栈直接上了二楼,店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陪着笑问道:“二位客官,喝点啥,小店有新进的西湖龙井,芹舟绿茶,还有各种花茶。”
“一壶君山银针,一壶茉莉花茶。”逯杭似乎对这间茶栈很熟悉,看也没看店小二递上来的竹简,便开口报了出来。
“好嘞,客官随意坐。”店小二抬起手朝二楼的空桌比了比,转身吩咐后厨备茶。
沈清墨从没来过这间茶栈,好奇的东张西望,这会儿又跑到窗边朝外探去,被逯杭给挡了回来,“正下雨呢,你小心点莫要打湿了衣裳着了凉。”
“哦!”沈清墨吐了吐舌头,怏怏地缩回了脑袋,却还是忍不住将手伸出窗去,雨滴落在指尖不一会儿便湿了手心。
这雨下的突然,没带伞的路人或是就近躲雨,或是在雨中奔跑,一切嘈杂都被湮没在这稀稀沥沥的雨滴声中。
“哎呀萍儿你咋不在屋里等着呢,你看看都淋湿了吧!你耐心等等,我这不就来接你了嘛!”
闻声低头朝窗外望去,沈清墨看见路上不远处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举着油纸伞不住的往女人那边倾,而他自己却已有大半个身子被雨水打湿,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
“我这不是干等着也着急嘛,你看我没走几步不就碰到你啦。”女子咧着嘴冲男子笑着,抬起手将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你也打着点啊,都淋湿了,回去又要给你洗衣服了。你这人啊,就是不长记性,知道下雨还只带一把伞,这够遮谁的呀?!”
女人嘴里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但脸上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男子伸手挠了挠头,傻笑着看她嘿嘿笑道,“这不是一见着下雨心里一急,拿了把伞就跑出来找你了嘛!”
“知道啦。”女人伸手挽住男子的胳膊,两人撑着一把伞小心翼翼的在雨中走着,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没了身影。
沈清墨倚在窗边远远眺望着,心底有些羡慕,嘴角也止不住浮起了微笑,她喃喃开口,“他们一定很幸福。”
逯杭抬眸看向她,“何以见得?”
沈清墨收回视线,抬手端起面前的茉莉花茶抿了一小口,这才缓缓抬起头对上逯杭的目光,“他们的感情虽然平凡,但却是最真的,不是吗?”
逯杭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匆匆忙忙赶来的吉辛打断:“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顿时敛了神色,逯杭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回道:“怎么了?”
吉辛气喘吁吁的扶着桌角,抬手抹了两把额头上溢出的汗,说道:“主子,他们果然动手了,刘德阳的尸身被毁了。”
刘德阳是谁?沈清墨疑惑的抬眼望向逯杭,吉辛说的时候很是焦急,按道理说这事应该很大,但却见逯杭听到这消息时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该有的反应,因此更加好奇他们口中的刘德阳究竟是何人。
逯杭只淡漠的点了点头,再无下文,看的吉辛都着急死了,急急问道:“主子,刘德阳尸身被毁,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先前刘德阳被发现死在家中,被官府认定为自杀之后,他便被逯杭指派过来负责派人在暗中看守刘德阳尸身,今儿个他突然接到手下传讯,说刘德阳的尸身被浇上了火油,待火被扑灭时,已难辨认其尸身及容貌。
本就觉得刘德阳的死有蹊跷,还未等到查清事实,这尸身就被毁,还从何查起?!
“无妨,你叫人都撤回来吧,不用盯着了。”
吉辛瞪大了眼睛,“主子,这……”
逯杭抬头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开始不听令了?”
“是……主子,我这就去……”吉辛不情不愿的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低着头领命后便转身要离开,正好碰见走上楼来的仲理,正疑惑仲理来干嘛,便听着逯杭道:“你们两个都过来。”
看了眼仲理,吉辛垂头丧气的一脸不情愿的模样,毕竟辛辛苦苦盯了这么多天的人,突然被毁了,主子反而轻描淡写的把这事就过去了,任谁心里都不舒服吧。
“还不过来?”
眼见着逯杭语气不太对,仲理忙推了推吉辛,给他拼命使眼色,两人这才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仲理率先喊了声:“主子。”
逯杭轻声应了句,又看了眼窗外,雨基本已经听了,他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清墨,说道:“走吧。”
“去哪儿?”沈清墨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回头问他。
逯杭只淡淡笑了下,回了句“去了就知道了。”
搞什么嘛,神神秘秘的。她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他们说的刘德阳到底是谁。
四人一行走在路上,在城中绕了几个巷道,又转了几道弯之后,终于在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下,屋子禁闭着,仲理上前走了一步,回头朝四周看了看,这才抬起手敲了敲木门,他敲的听起来杂乱无章,并无顺序,谁知没过一会儿,屋子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见来的人是他们,忙打开门将他们带了进去。
待他们四人一进院子,那人立刻将门从里面锁了起来,回过身冲逯杭行了一礼,“主子。”
沈清墨不解逯杭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院子不大,里面只有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院子里却并不只有这开门的一人,而是一共有七人之多,莫非这屋里,有什么人?
吉辛显然也没来过这里,一进院子便四处东张西望起来,唯独逯杭跟仲理,似乎对这里一点都不好奇。瞧见仲理一副来过这里的样子,他上前去抬手锤了仲理一拳,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神神秘秘的?”
仲理回头看了眼逯杭,正要跟他解释,却听的逯杭道:“你们三个跟我过来。”
“是,主子。”三人跟着逯杭朝茅草屋走去,逯杭抬手推开茅草屋前摇摇欲坠的木门,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