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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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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槐树有什么特别之处?

    突地脚下碰到了一块石子,她低下头“咦”了一声,发现这里摆放的白色石子似乎有些不同,于是蹲下来仔细瞧着,伸手摸了摸石子。这些白色的石子,是嵌进土里做装饰用的,各个石子嵌在一起摆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这里一共围着槐树根嵌了一圈的石子花,所有的石子花都是八个花瓣,而唯独有一个石子花,只有七瓣!

    沈清墨伸手将这只有七瓣的石子花从土里扣出来,然后顺着这块区域开始往下挖,没挖多久,便从土里挖出了一块布料。

    这里果真有东西!

    沈清墨加快了挖的速度,很快便将一个布包挖了出来。一块布包裹着东西,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忙把布包塞进了衣服里。又重新把图填好,将之前的石子重新嵌在土里,正要起身,又觉得不妥,忙在一旁找了几块差不多大小的白石子,将那七瓣石子花,改成了跟旁边一样的八瓣。

    重新回到方才的长廊处,沈清墨悄悄探到跟前,发现这条长廊通向的是冷府的前院。她背靠着墙,微微探出脑袋往外望去。

    前院一共有三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了把铁锨,正在翻地。整个前院被他们翻的到处都是土堆。

    其中一人道:“哎,快点挖。”

    另一人又道:“哎呀知道了,这都快挖了个底朝天了啥也没有啊。”

    他们在挖什么?沈清墨还想凑近一些,突然前院一人喝道:“谁?!”

    她一惊,急忙转身,谁知身后竟站有一人,这人一见她转身,极快的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紧接着,沈清墨便感觉腰间被他揽过,带着她快速进入一旁的院落中。

    只听得前院又传来声音:“是野猫吧,我这几天都见着好几只了。”

    “是呀,都几点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呢!”

    夜色太暗,她看不清旁边是何人。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方才竟然毫无察觉。

    一进院落,这人便放开了她,紧接着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颈。

    “你是何人?”

    沈清墨本来被人拿刀一逼,大脑一片空白,怕得要死。谁知一听此人开口,她惊讶的望去,这声音……竟然是逯杭!

    虽然此人脸也用布蒙着,隐在夜色之中,看不清此人长相,但这声音,沈清墨太熟悉了,这人不是逯杭又是谁呢!

    他不是喝醉了吗?这么快就酒醒了?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说!”

    逯杭手持着匕首,声音冷淡的又问了一遍。沈清墨回过神来看向他,逯杭应是没有认出她,也不能让他认出来!

    突然,她惊恐的看向逯杭身后,故意压着声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惊呼一声:“你身后!”

    逯杭皱眉,警觉的朝身后看去,沈清墨借此机会一把推开逯杭,快速奔出了院子,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她来时的那堵墙的方向。

    因为害怕逯杭追上来,她连往后看都不敢看一下,只顾着一个劲的往那边跑,终于跑到后院,她快速爬上墙头,用力一跳跳上歪脖子树,赶紧顺着树干落到地面,避开巡城的士兵,在城中绕了一大圈,最后确定逯杭没有追上来,她绕回杂货堆,换回府内丫鬟的衣裳,带着那个布包赶紧回了王府。

    直到已经安全的坐在房中,沈清墨依然久久不能平静。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被发现了!

    沈清墨从衣服里将布包掏出来放在桌上,用手轻抚着布料,这布料,是极好的江南绸缎,会是那写字条之人留下的吗?

    点燃蜡烛,她把布包展开,里面是一封信笺,还有一沓纸张。展开信笺,入目的满是娟秀而又干净的字体。

    “这封信如若现事,说明我已不再人世。但愿拿到此信者,非歹人。如若可以,帮吾将信和其他物件一并交由安远王爷。吾乃冷朔年之女冷柠乐,自幼女扮男装示人,名曰冷凝。”

    冷朔年之女,冷柠乐?

    女扮男装……

    冷凝……

    沈清墨震惊的看着信中内容,拿着信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冷朔年的独子竟然不是男的,而是女扮男装?天呐,这么多年,竟无人知晓冷凝竟是个女子!

    怪不得她当时看到自己这幅容貌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原来竟是冷凝!她以前去军中找父亲,跟冷凝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见着她,根本没想过她会不是个男的,现在想来,冷凝在军中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头盔,平日里也丝毫不施粉黛,加之冷朔年对外一直称他有一子,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性别,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冷家的女儿竟会从小便一直装作男子。

    继续看回信笺内容,沈清墨的眉头越皱越深。

    “晋梁一役,我领命返回凉州寻求支援,却在途中遭遇埋伏,这些人一开始并不对我痛下杀手,只是将我一路逼入通州地界,而后我得知父亲自杀的消息,盛安军战败,终于拼死甩开那些人一路赶往皇城,此时皇城内已经开始通缉我,故无奈之下换回女子身份。父亲绝不可能自杀,数月前,我与父亲意外得来朝中官员与民商勾结的账目,一路追查,发现朝中有人暗中与敌国通信,之后父亲领命出征,此时搁置。”

    冷凝被通缉前,是有人声称在通州境内看到过冷凝,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冷家开始被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而后便是在他家中搜出一系列的东西,彻底坐实了这罪名。

    冷家父女出征在外,家中再无亲人,想要在府中放些个诬陷他的赃物想来十分容易。之前她还不理解为什么冷凝明明是去凉州搬救兵的,为何却去了与之相反的通州方向,现在看来,就清楚许多了。如果不是有人提前泄露了军机,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埋伏冷凝,盛安军绝不可能战败,她的父亲也不会战死在沙场。

    究竟是谁,要置她父亲以及冷家还有整个盛安军于死地?

    冷柠乐信中写到出征前她和父亲查出有人官商勾结,暗通敌国,之后便是招来杀身之祸。冷朔年绝不可能自杀,他随父亲征战多年,绝不是个会自我了断性命之人,即便要死,他也一定会选择战死沙场,而不是自杀。

    如果冷朔年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了。冷朔年是军中副将,有谁,能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杀害,然后再伪装成自杀而没有被发现呢?

    冷家拼死护着的东西又是什么?

    沈清墨视线落在桌旁的那一摞纸上,她伸手拿了过来,一一翻看,这里面有往来账目,但是没有写是什么地方的账目,还有一份名单,名单上写着几个名字。在最下方还夹着一封信纸,信上是跟敌国的通信,但是却没有署名。

    冷柠乐拼死赶回皇城,将这些东西埋入冷府内,然后留了张字条缝入衣服夹层中,最后死在城郊,也就是当初栀晚说他们最初发现她的地方。

    世人皆以为冷凝依旧在逃,却殊不知她早已身亡。

    联想到今天在冷府书房看到的那些散落一地的书,还有前院那三个鬼鬼祟祟掀地的人,他们要找的,是不是就是这些东西?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朝中谁都有可能是那叛国之人,甚至极有可能晋梁一役的军机也是那人泄露,冷凝返回搬救兵途中遇袭,可能跟此人也多半脱不了干系。

    这信……也不能交给安远王爷。

    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晋梁一役事有蹊跷,谁都值得怀疑。此事与她父亲之死有关,如若想要追查下去,只能从冷家着手,必然不能打草惊蛇。

    还好今天去探了冷府,如若再晚一些,这些东西很可能就要落入对方之手了。对方如此心急,哪怕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将冷府翻个底朝天,由此可见,这些东西,对对方而言,应是特别重要。

    沈清墨手撑在桌上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在黑暗中揽着她的腰,冷声质问她是谁的逯杭。

    她潜入冷府是因为看到了字条来一探究竟,那逯杭呢,他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冷府?

    他显然跟那三人不是一伙的,可是他又是去做什么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沈清墨干脆不想了。

    她定了定神,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劲爆,她这会儿总算是接受了她现在就是冷凝的这个身份。现下还不是松懈的时候,这事牵扯甚广,她谨慎的将一众物件收回布包中,视线落在布包上,略加思索后,又重新将布包打开,把里面的那封冷柠乐亲笔的书信拿了出来,展开盯着看了许久,而后抬手将信靠近蜡烛,烛火瞬间爬上书信,不过须臾,便将书信整个燃成了灰烬。

    这些东西太重要了,她如今这身份特殊,为自保,书信自是不能再留,其他东西也更是不能留在身边,未免招来杀生之祸,得先找个地方把东西藏起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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