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你们不能走!”
逯杭在她面前停住,抬眸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何意?”
左以诚则站在旁边挑了挑眉,一脸看戏的模样。
沈清墨挺直了腰板仰头直视逯杭,强装镇定的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翻丨墙?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左以诚抱着双臂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有趣,真是有趣!以前在王府可从来没人敢拦他们的,今天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呀!不过看着脸生,应该是新入府的吧,不认识他倒是说得过去,他是偷溜出宫自然不能被别人知晓。但是不认识逯杭,那就一定是新来的。逯杭可是这安远王府的常客,府里谁人不知逯大丞相。
“姑娘请让开!”逯杭理都没理她,就好像从未听到她的话一样,绕过沈清墨就要走。
“你们不能走!”沈清墨跑过去挡住他的去路,“这里是王府,不能乱闯!”
“哎,这位姑娘,我们是……”
左以诚看这情形想解释,被逯杭挡了下来,逯杭看他一眼,“不必理会。”
沈清墨一听就不乐意了,逯杭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反正她现在这模样谁也不认得她,便大着胆子叉着腰道:“什么叫不必理会?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们今天必须说清楚,为什么翻丨墙进府,你们是什么人?”
逯杭冷着脸看她一眼不答反问:“王府的婢女为何不去当值而在这里偷懒?”
沈清墨看到逯杭,又想起之前两年在逯府受的委屈,越想越憋屈,越看逯杭越生气,忍不住就冲他吼:“谁偷懒了!我现在不当值好不好,你怎么污蔑人啊!”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身后传来左柏淩的声音,由远而近,“哇,杭哥,诚哥你们又不走正门!”
沈清墨方才还气势汹汹,乍一听左柏淩的声音,忙低下头用手掩着面生怕他认出自己。
左柏淩跟逯杭寒暄几句,立刻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沈清墨,看她掩着面,更好奇了,“咦,这是谁啊?”
沈清墨苦着脸见瞒不过,忙低下头福了福身,“奴婢还有事,奴婢告辞!”
已是顾不得再去拦逯杭的去路,沈清墨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生怕左柏淩认出她来找她算账。
她前些天踩的他那一脚,可着实不轻啊!
“姐姐?”左柏淩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沈清墨,见她快跑没了影,忙跟逯杭他们告了别就追了过去,“哎!姐姐,你别跑啊,你等等我!”
左以诚用胳膊捣了捣逯杭,朝沈清墨跑走的方向努了努嘴,“阿杭,你认识这姑娘吗?”
逯杭摇头:“不认识。”
“我怎么看这姑娘一直针对你呢,拦的是你,吼的也是你,哈哈哈哈,你该不会是以前得罪过这姑娘吧。”左以诚越说越想笑,方才明明是他二人一同翻的墙,可那姑娘却貌似只针对逯杭,根本不拦他。
瞥一眼左以诚,逯杭颇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认识她。”
“好好好,你不认识,不认识!”
左以诚饶有兴致的摸着下巴,有趣,真是有趣!
他侧头看看方才一直被那姑娘针对的逯杭,又抬眸看看被左柏淩的到来吓得落荒而逃的姑娘,再看看紧追那姑娘而去的左柏淩,真是太精彩了!
哈哈哈哈!每次偷溜出宫,都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一天呐!
来到前殿,安远王爷左敬棠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一抬头,瞧见逯杭跟左以诚,放下手中的剪刀就迎了过来,“哎呀,阿诚阿杭你们来啦!”
“皇叔,我来看看您。”左以诚上前笑吟吟地扶住左敬棠道,“皇叔这些花花草草打理的可真不错。”
左敬棠笑地合不拢嘴,一手拉左以诚,一手拉逯杭,将他二人带到牡丹园,指指正争相盛开的牡丹花乐道,“看看我新栽培的牡丹,开的好嘞。”
逯杭看向这一园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牡丹,脑海中闪过一抹蓝色的身影,也是在如同这牡丹园一般的万花丛中翩翩起舞。
“阿杭啊!”
左敬棠见逯杭望着这牡丹出神,想着他应是还在为丧妻之事忧心,拉过他叹了口气安慰道:“阿杭啊,清墨那丫头命薄,这不怪你,你也别太自责了。”
逯杭轻轻点了下头,似是不愿再聊这个话题:“王爷,您最近身体可好?”
左敬棠见逯杭岔开话题,倒也不再提及,摆了摆手挪到一旁的凉亭坐下,感叹道:“哎呀,年纪大咯,现在感觉身上哪哪儿都不舒服。”
左以诚坐到一旁道:“皇叔才不老呢,改天让御医苑给皇叔开些调理身子的药,皇叔吃了保证哪哪儿都好。”
左敬棠被左以诚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抬手抚了抚左以诚的手,“你呀,少偷溜出宫让皇叔担心,皇叔就会好很多咯。”
“哎呀,这不是想皇叔了嘛!”
左敬棠摇头,“你呀,想皇叔了可以召皇叔进宫呀。”
“那怎么行,您是长辈,哪有让长辈来看晚辈的道理。”左以诚嬉笑着倚在左敬棠身旁。
盛安国在左以诚父皇也就是先皇帝这一辈,一共有五个兄弟,先皇排老二,左敬棠则排老四。先皇长兄死于战场,三弟则在十岁那年突发高烧烧坏了脑子,成了痴傻之人。五弟自幼喜佛法不顾众人反对出家为僧,两年后不知所踪。
先皇跟安远王爷左敬棠并非一母同胞,关系却极好。先皇病逝后,盛安国皇室就只剩下左敬棠跟左以诚,以及左敬棠的世子左柏淇和次子左柏淩。左以诚刚继位没几年,后宫就没纳几人,皆无所出,他自己倒也不急。
这位安远王爷,是出了名的仁善之人,体恤百姓,对府内之人极好。倒也是个知道本分的王爷,对朝廷之事一概不理,新皇登基之初,原有不少大臣还担心安远王会趁新皇根基不稳伺机夺取皇权,但这几年看下来,倒也没人会再有此担忧了。
沈清墨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奔回后院下人的住所,还没踏进院内,就听着身后传来:“姐姐,你等等我啊!”
本以为左柏淩追几步就不追了,这一声喊的,沈清墨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她叹口气索性不走了,郁闷的转身抱着膀子瞪着来人没好气道,“你干什么一直跟着我啊?”
“姐姐,你跑什么呀!”左柏淩一脸嬉笑的走过来,对她的态度视而不见,“我只是想问问姐姐的名字而已,姐姐莫要跑了。”
疑惑的看看左柏淩,敢情他不是来找她算账的?
“那个……”见他笑的实在是真诚,沈清墨抬手摸了摸鼻子,低下头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我上次……不是有意要踩你的,对不起了。”
左柏淩哈哈一笑:“无妨,姐姐莫要往心里去。”
“真的?”沈清墨抬头瞅他,见左柏淩一脸笑的春光灿烂,想来确实不与她计较,这才放下心来。
“姐姐是刚入府的吗?”左柏淩上下打量了下她的衣着,“以前没在府中见过姐姐。”
沈清墨点点头,“嗯,我刚入府几天,就是遇到你那天……”
左柏淩张了张嘴突然明白过来,“哦!怪不得姐姐那天那般着急。”
“呵呵呵呵……”左柏淩一提起那天,她就心虚。
“哦对了,还未跟姐姐自我介绍呢。”左柏淩笑的一脸无害,“我姓左,名柏淩,是家中次子。姐姐叫什么呢?”
沈清墨装的像模像样,一听见左柏淩的名字,忙作势就要跪下来,脸上的神色倒未显惊慌失措:“原来是小郡王,奴婢失礼,奴婢刚入府不认得小郡王。”
“哎呀,姐姐快别这样。”
左柏淩准确无误的在她即将跪倒之前一把拉起了她,沈清墨嘴角轻轻勾了勾,还好他及时,不然就真要跪了。这当奴婢什么都好,就是动不动就要给人跪,这点着实不太好。
被左柏淩拉了起来,沈清墨正想找借口离开,左柏淩道:“姐姐还未告诉我叫什么呢?”
“……”
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沈清墨满头黑线的扯了扯嘴角,憋出一抹假的不能再假的假笑:“回小郡王,奴婢名叫柠乐。”
“柠乐……”左柏淩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好听,以后我就叫你柠姐姐吧。”
“这……奴婢可不敢当。”
“那有什么,我那日见着姐姐,便觉得和姐姐有眼缘,姐姐别这么拘谨,以后叫我柏淩即可。”
沈清墨心道:我直接喊你名字,被人听见岂不是要找死!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毕恭毕敬地回道:“奴婢身份卑微,怎敢直呼小郡王名讳。”
“柠姐姐!你若是再推诿,那我就去告诉管家,你偷懒!”左柏淩挽了挽衣袖,一改方才的嬉笑,严肃起来,“我去告诉管家,你冲撞与我。”
“我没有啊……”
“哼!我说有就有!”
啊啊啊!要是早知道这个小郡王这么难缠,她一定一定不踩他那一脚!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