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缺钱
秦默闻言，表情有些难看了。
她眼睛垂下去，轻声说，“原本我嫁妆在时，这些钱，也不用府中的。”
说到这，神色中也带了些委屈，“只是不知为何，清风苑那日起火，全都烧光了。”
她又看向林清川，“夫君，从前我在府中，你每月都会把俸禄拿回。家里大小用度，都要花钱，有时俸禄有余钱，有时俸禄用不够。成婚三年，我从未跟夫君说过不行。”
“当日纳饮霜进门，我派人送去宋府的聘礼，都是这些年府里头余下来的，又担心场面小了，给夫君和妹妹落下面子，于是我又从自己的嫁妆里头添置了一些。”
“我是想着，既然都要是一家人了，自然是勠力同心，也不用分什么你的、我的。”
说到这，她抬眸，直直地看着林清川，眼神中带了些希冀。
“如今，我知道这些银子用多了些，这才来同夫君和妹妹商量的。”
见林清川不置可否，宋饮霜满脸不情愿，她又摸摸了头上的金簪，“若是不行，我便将昨日淑太妃给我的簪子，拿出去置换了吧。宫里的东西，总能卖个好价钱。”
林清川闻言，只觉得这更是不行了。
若传出去，林府大娘子置换了宫里太妃赏的东西，只为了添置房间里的东西，自己脸面也是挂不住的。
既然秦默管家之时，还能余一些，那饮霜应该也可以吧？
他转头看向宋饮霜，又在桌下轻捏她的手，问道，“府里可有这些余钱？有的话，那便先给大娘子支使了吧。”
饶是如此，宋饮霜的声音僵硬，“有余钱，但也不多了。正月里来往打点了些，现如今，也只有百余两余钱了。”
“如此，明日先支使一百两给大娘子，让她先赶着要紧的付了吧。至于剩下的银钱，明日再想想法子，可好？”林清川想了一会儿，在桌下牵住了宋饮霜的手，缓缓说道。
又抬头看着秦默，神色冰冷，“余下的，便不要订了。”
半年不归家，一回来又惹麻烦，那沙弥说得怕不是真的，家里三人都有木，就是会不安宁些。
宋饮霜闻言，感受到林清川的手在摩挲着安抚自己，咬着牙应下了，只是面色不甘。
秦默倒是很开心，笑弯了眼，“如此，便多谢夫君和妹妹了。”
说完，她又看着林清川，言语中含了一丝羞怯，“我这次回建安，才知道原来，娘亲是陆氏茶馆的女儿。”
此话一出，桌上两人都愣住了，林清川握着宋饮霜的手都僵住了。
陆氏茶坊，可是建安那个数一数二的茶叶世家？
林清川喜上心来，若真是陆家外孙女，哪里还愁没银钱使呢。
他松开宋饮霜的手，还是有些疑惑地看向秦默，“原不是说岳母大人是建安的茶商之女么？怎么又会是陆氏茶坊的女儿？”
秦默浅笑，“我原先也不知，这次回建安老家，才知道原是当年，娘亲不顾家里反对，非要同爹爹成婚，祖母一气之下，同她断绝了关系。如今祖母怜我年幼就丧失双亲，便将我接回了陆家。这桂嬷嬷，便是祖母派来照顾我的。”
原是如此，难怪这嬷嬷说价钱的时候，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宋饮霜只觉得自己要咬碎了牙，这人，没了宰相爹，怎么又变成了这大茶商的外孙女？
林清川只觉得那三百四十八两不是什么大事了。
陆氏茶坊做的贡茶，昌帝喜欢得不得了。
那陆氏当家人，同宫里想必联系也紧密。
若当真如秦默所说，祖母心疼她，那定然是不会亏待她的。
想到这，他又看了眼嬷嬷，“方才这嬷嬷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呢？”
桂嬷嬷面不改色，还是那副神气模样，“老身姓桂，原是我们陆老夫人的贴身女使，主家唤我桂嬷嬷便是了。”
“原是桂嬷嬷，此次你陪着霜儿上京，陆老夫人可有什么嘱咐吗？”
桂嬷嬷满眼笑意，“老夫人说了，这些年，一直都未曾来京中看过孙女，甚至连出嫁时嫁妆都没有备一份。只是如今年事已高，行动也不方便，过几日大公子和管家上京，会带点心意前来探望自家堂妹。”
林清川闻言，也跟着笑了下，“既是如此，那我便让霜儿好好准备准备，等着堂哥来府了。”
席间，林清川一改上午那无什么话可说的模样，又是关心秦默回建安路上安不安全，又是问秦默在建安发生了什么。
秦默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只说陆府有多大，祖母待她有多好。
说到最后，林清川又言语安抚，“原本，霜儿得了圣上恩典，只当是个不作数的玩笑，这才说想嫁与我为妻，圆了多年的梦。没曾想圣上竟真上心了，还特意将你从建安召回来。霜儿这段日子也在家很是不安，只说等你回来要同你说明情况呢。”
宋饮霜心里是气急了，她何时说是玩笑话了？
但她同林清川待了这许久，自是知道他这态度变化有缘由。
纵使再气，她脸上也挂了笑，“是的，此事当真是我对不住姐姐。只是君无戏言，不知那日圣上是怎么同姐姐说的？”
秦默听了，只觉得这两人真是不要脸。
死的都能被他们说活了来。
她娓娓道来，“那日圣上将我唤去，问我是怎么想的。我并不知这其中诸多渊源，只说是要回家同你们商量。”
“我也懂圣上的为难。如今听你们这么讲，更觉得昨日我没有直接应下圣上，是应当的。”
“只是如今，这事该如何收场，我们还需好好商量一番。圣上金口玉言，妹妹既然已经求了这个恩典，圣上总是要应下的。只是置左右夫人这事，我朝并无这个先例，若要我同夫君和离，我也是不愿的。”说到这，她眼中噙泪，一副为难的样子。
林清川原本是盼着文帝许了这个恩典的，但如今，秦默摇身一变，又成了那陆氏的外孙女，深得圣上心不说，还颇有财产。
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也是极大的助力。
他轻声安抚，“夫人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如今日先用膳，我们再慢慢商量，可莫要伤了身子。”
用完膳，林清川照例去了宋饮霜院子。
刚一坐下，宋饮霜就不高兴地背过身子去，言语中都是不满。
“清川，你究竟是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