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喜欢
秦默问完，终于发现眼前人的异常了。
一贯眼里流光溢彩的人，此时却是在发呆。
若只是发呆也就算了，怎地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失落。
明明刚进来时还有心思同自己打趣。
是自己那句话问得不对吗？她暗自忖道。
不然今天才打了大胜仗，这意气风发的将军怎会失落？
她疑惑地看向白桦，白桦只觉自家将军今日怎如此稳不住，轻咳了一声。
晏渊回过神来，声音都没有来时那般高扬了，“韩常未出现在今日的大军之中，只怕是留在河边那安营扎寨之地了。”
秦默闻声，只觉得难怪他一下子低落了。
原是今日战中并无韩常，孙锜的仇，也不算完全报了。
这么说来，她也不知如何同怜音开口。
虽说定风城打了胜仗，可害死孙锜的人，却安然无恙，她心里必定不会好受。
见她神色低落的样子，晏渊反倒是不忍心了。
他连声道，“纵是如此，他们接连打了败仗，回去之后定不会好过。那北齐王从不是个好相与的，北齐内部纷争繁多，这对师徒，在北齐的日子，以后只怕是难了。”
秦默原先便是养在家中的女子，不曾了解这朝堂之事。
若非爹爹被害死，她也不会起心思去知这天下大事。
虽说她读了很多书，但如今北齐的形势，她确实不知。
听到晏渊如此说，她也摸不清虚实。
不过，好在这般说法，应该是能宽慰怜音一二了。
她打起精神，朝着晏渊微微一笑，“如此，怜音应该会好受些了。”
她的笑，清浅迷人，晏渊只觉得自己心中的小鹿又活过来了。
这女子，从来都是面冷心热的。
今日说是请自己吃茶，怕是也为了帮怜音这般问话。
只是，“下次若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来问便是了。我定知无不言。”他开口道，声音中满是真诚。
虽说眼前这女子，是数一数二的陆氏茶坊的外孙女，她的侍女、她的管家，对她多有照拂。
可她却不似那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她会将茶坊改成粥场，会设法去救怜音，还会借自己之手惩治了那吴勉之，更会用计引得那北齐出兵，还能使他们不战就有损失。
桩桩件件，都显出了她的聪明、她的心善，更显出了她的隐忍和坚强。
他不想面前这清冷的女子，活得如此隐忍又坚韧。
他想为她提供一片遮挡。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原来这些日子里，自己的异常，均是因为不忍。
或者说，是因为，喜欢。
秦默闻言，也不客气，直接道，“如此，秦相之事还需拜托将军了。”
晏渊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更是觉得做什么都愿意了。
他爽快应道，“若有消息，我第一时间来茶馆同你讲。”
秦默难得开了个玩笑，声音清脆，“如此，将军便要抓紧些了。”
晏渊不解，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疑惑，此事怎一下子如此着急了？
见状，秦默眼底笑意涌动，这人也有被自己捉弄的时候。
她缓缓开口，“倒不是催着将军，是我这两日，便要收拾收拾，回建安去了。”
晏渊闻言，只觉得心底一沉，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却要离别。
他听到自己艰难地开口，“也是应当的。边境苦寒，姑娘已在此停留许久了。”
秦默一愣，“将军觉得这里苦寒吗？”
问完才想起，他原本是名动京都的剑花郎，可在这定风城，人人将他视为神兵天降的救世主。
身份变化之大，倒是让自己都忘记了，他原本同自己一样，是过惯了京都富贵迷人眼的生活。
若是觉得苦寒也是应该的，毕竟谁会不喜欢繁华安稳的地方呢。
晏渊见她误会了，急声道，“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贯伶俐的口齿如今倒有些不清了。
他言辞恳切，“这里，有晏家军，有陆、陆氏茶馆，还有勇敢的百姓，我从未觉得苦寒。”
秦默闻言笑了，“我也是这般感觉。这里，很温暖。”
回将军府的路上，白桦见自家将军愣愣的，便知他是不舍得陆姑娘离开。
自己早同陈平琢磨过，每次，自家将军碰到陆姑娘，就喜欢揶揄人家，落了下风也不恼。这段时日，还总是找理由来陆氏茶馆，又是孙指挥使的遗物、又是战场上的要务，只怕是一颗平静了二十年的心，早就起了波澜。
“将军为何不留一留陆姑娘？”白桦觉得，既是舍不得离开，自然是要挽留的。
“我，拿什么理由去挽留呢？”晏渊声音带了些晦涩。
“要不直接同陆姑娘表明心意？”他试探道。
“人家对我，怕是没有那个心思。”晏渊摇摇头，发丝都透露出失落。没一会，又反应过来，直直盯着白桦，“你怎知我的心思？”
白桦闻言，本是机灵的眼睛更有神采了，“陆姑娘在将军面前笑一笑，将军就失了神。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语气中还带了些许骄傲。
看着自家将军恍然大悟后又没精打采的样子，他心里腹诽，往日里还同自己一起笑这些武夫子不会同姑娘家相处，如今这般，同那些武夫子又有什么两样！
好歹是自家将军，他两眼一转，想了个法子，“左右这陆姑娘过两日才走，将军不若这两日，抓紧些，同她培养培养感情？”
“如何培养？”晏渊有些疑惑，从前他只知读书、练剑，上了战场便只会练字、读兵书，这同女子培养感情，实属是第一遭。
“培养感情，不过是投其所好。将军不妨同连翘姑娘打听下，她家小姐素日里喜欢什么，将军带着去做便是了。”白桦说得头头是道，只觉得，第一次能教自家将军做点事，这种感觉真好！
初九一大早，连翘刚起来，就听小黑唤道有人找。
她睡眼惺忪，又满是疑惑，这一大早的，谁会来茶馆找自己？
等她收拾得当，出门一看，嚯！竟是晏将军。
平日里，他都是带着白桦来找自家小姐的，今日怎独自前来找自己？
她更是不解了。
见连翘出来，晏渊礼节十分周全，拱手道，“一早便来打扰姑娘，是在下冒犯了。”
连翘一阵惊疑，今日这大将军是换了性子？
自己不过一介女使，哪受得起他这大礼！
她连忙摆手，“将军客气了，将军若是有事，只管说便是了。”
晏渊闻言，踌躇了一会，才轻咳一声，缓缓开口。
“不知你家小姐，平日里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