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衣

    小女孩长得还挺可爱的，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两个小酒窝格外讨人喜欢，她的头发有点乱，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但还是勉强扎了两个小辫子，随着她把头歪到一边，辫子也跟着甩到了脸上，她忙用手去脸上抓，可抓了两次，都没有抓到。

    而最惹人注目的，是她那一身红色，红色的衣裳，红色的裤子，还有红色的布鞋。虽然有一些补丁，且衣服也很旧，但这并不影响这一身穿在她身上的自然感，就好像红色天生就和她是一对，正如她的笑容一般灿烂。

    正所谓三年不亏……咳咳，我清了下嗓子，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不理我，偏着头疑惑地看着我。

    “别害怕，哥哥不是坏人，你家住哪里呀？”看来小家伙对我有戒心，我便继续说道，在我的印象中，挨着外公家的几户人家并没有这样的小女孩，还是说在我出去的几年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们又添新丁？这也太没责任心了，还把子女扔在这么孤独的乡下。

    小女孩还是不回答我，保持着和我的距离，又把一双小手背到了背后，但她的视线却一直不离开我。看来是问不到什么东西了，不管了，你也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能跑到这儿来，自然也能自己回去。

    可别小瞧农村的小娃娃，那和城里的比起来是天差地别，大人们通常都是从早忙到黑，很少有时间去管他们，而他们从小就野惯了，经常在外面瞎跑，跑得远的，可以从这山跑到那山，然后到了傍晚，还能屁颠屁颠地跑回去，这小女孩，大概就在其列。

    本来打算不再理她，但突然觉得有点不妙，遂盯着她道:“呃……那个……你来多久啦？刚才哥哥做的事，你都看到啦？”

    “呵呵呵……”她终于有反应了，听完我的话，她冲我点了点头，两个辫子一前一后地晃着，待笑完，她才一手抓着一个辫子，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但明显还在笑！

    晚节不保哇！在一个小女娃娃面前失了身，我捂着脸，心如刀绞:“不许笑！再笑哥哥揍你！”

    “呵呵呵！”哪晓得她笑得更欢了，这一次，她用手捂着小嘴，笑得前俯后仰。我无奈地看着她，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这下不去手啊！

    “咕”，肚子突然叫了起来，这才想起，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有吃东西，此刻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而小女孩，循着叫声望向我的肚子，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肚肚，双目瞪得老圆。

    现在的小孩子，哪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想当年改革开放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饱饭吃，我们一天只吃两顿饭，饿了的时候，就把裤腰带系紧一点，吃的都是啥？地瓜，树皮，草根！嗯，没错，这就是以前爷爷经常教育我的，没想到吧，现在轮到我教育你这小屁孩儿了！

    我虽然想对小女孩儿说教一番，但饱汉不知饿汉饥，现在除了吃以外啥都不想干，于是放下手中的罐子，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尘土道:“不陪你玩儿了，哥哥饿了，要去化缘了，你也快回家去吧！”

    说完，我便不再理她，朝土房子外走去，而这时，她却在我身后“哼”了一声，我回过头，见他嘟囔着嘴，皱着眉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盯着我。

    “干啥？”我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反倒觉得有几分可爱，不由问道。她指了指地上的罐子，又指了指那个我掏出罐子的地方，不满地看着我。

    “是要我……放回去？”我想了一会儿，猜测了一下小女孩儿的意思，指着自己问道。小女孩儿嘟着嘴，那样子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冲我点点头，继续指着那个瓦罐子。

    嗨，真拿你没办法，我不想逗她不开心，便遵照她的要求，重新把罐子放回了我掏出它的地方，刚一做完，我就又听到”呵呵呵”的笑声，哎，奇怪的小姑娘。

    “是你埋在这儿的？”我抬起头问她道，这一次，她冲我摇了摇头，两个辫子像拨浪鼓一样晃起来。“那你要我埋回去！”我气得不轻，这女娃仔逗我呢！“呵呵呵……”她也不回答我，朝我笑了笑，便一蹦一跳地往后门跑去。

    “哎，去哪儿？别瞎跑啊！”我忙起身追出去，我记得，在外公家后面有一片竹林，而竹林下有一条河沟，这小女孩儿别乱跑掉沟里了。

    等我追出来的时候，小女孩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因为担心，我还在竹林里找了一遍，但还是没找到，转念一想，这乡下孩子要是成心躲你，你把整座山翻过来都不一定找得到，还是先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吧！

    回镇子上要一个多小时，等我到了估计都给饿趴了，想了想，我便调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嗯，去三舅家，他们家离这里估摸着二十分钟的脚程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