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为文，我为武
江月自从那日和说上话以后，有不懂的她都会去找苏婉，也没有了第一次是拘谨了。
但每次都是偷偷的，就怕别人看到了，会有人说苏婉的闲话。
在书院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她不想失去苏婉。
一日，江月又去找苏婉问题，准备走的时候，苏婉叫住了她。
“我有些好奇，你那么喜欢习武，为什么会来这个书院，若是不方便回答，你也可以不说的。”苏婉实在是好奇，现在她们关系好些了便忍不住问了出来，但若是江月不想说她也不强求。
江月似乎陷入了回忆，又回来苏婉身边坐下。
“我幼时是养在祖母身边的，我祖母很厉害的，她以前可是带着两万兵马灭了敌军五万兵马呢，可厉害了。”江月说着她的祖母，好像眼睛都亮了起来。
苏婉知道现在不用复合，只需要做一个聆听者就可以了。
“我年幼睡不着的时候祖母会给我讲她带兵上战场的故事，可精彩了，还会教我怎么带兵怎么用兵法。”
像是想到什么，她一声惊呼：“对了，我祖母还教过我武功呐。”
说着便站起身来，给苏婉演示了几下。
“怎么样，厉害不？”
此刻的江月与往日大不相同，她仿佛挣脱了束缚的飞鸟，肆意飞扬，毫无半点昔日的阴郁，宛如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厉害，真是太厉害了！”苏婉满脸崇拜地看着她，甚至还向她竖起了两个大拇指。江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从苏婉的表情上猜测，应该是夸赞的意思吧。
江月有些得意：“苏六女郎身子如此柔弱，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她的神情骄傲至极。
苏婉心想，无论是谁谈到自己喜爱的事或物，都会像江月这样吧。
“好啊，以后就仰仗江三女郎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江月活动完，又坐回了苏婉身旁继续说道。
“后来，我五岁的时候，母亲就把我接回去了。母亲说学武是没有用的，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了，见到祖母的机会也变少了。”
江月的情绪渐渐低落了下来：“但我似乎不是读书的料，七岁时母亲把我送进了书院，我现在都十三岁了，还没有通过院试。若明年在不过，我就要被书院辞退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些泣音：“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真的，连练武的时间都减少了，可能就像母亲说的我是朽木不也吧。”
她的眼眶微微发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是不是真的要放弃练武了，毕竟母亲说习武没用的，要习文要考功名，那样才能光耀门楣。”
苏婉靠近她，微微的搂住她：“你真的想放弃练武吗？”
“我…我不想的，我喜欢练武，我想像祖母一样厉害，但我不知道怎么办。”江月抽泣的说道，脸上尽是迷茫与不知所措。
“江三女郎信我吗？”苏婉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声音缓缓的响起。
江月抬头望着苏婉，好似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
“会有用的，习武会有用的。”
以苏婉学过的历史来看，从来没有说那个重文轻武的朝代能长治久安的，按这种走向大周朝后面一定会有一场战争，就是不知道后面能不能出一位力挽狂澜的新女皇了。
江月看着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女郎，却不自觉的去相信她的话。
“嗯，我信。”
“嗯，好了，不说这些了，以后我们就一起学习吧，你之前学不进去可能是没有找对方法，况且行军打仗也要会识字读书，你不想以后当一个粗俗的武妇吧？”
……
从那日起，江月每日晚上都跟在苏婉身边学习，有时是她们三人有时又只有她们两个人。
所有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没有谁可以一直在你身边，你除了适应别无他法。
经过这些日子里苏婉的天天夸奖，江月越来越开朗，不见第一日的自卑颓废。她们之间的称呼也变成了直呼其名，为什么不叫姐姐呢，因为苏婉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成熟，反正她是叫不出口的。
今日，上的骑射课。
来到书院这里一年多的时间，苏婉已经能慢悠悠的骑着马奔跑了，箭术也能在十步内射中红心，再远就不行了。
江月拿着弓箭在马场奔跑着，看着骑着马停在靶心越十来步远射箭的苏婉。
突然。
“苏婉！”
江月高声的呼喊着她。
看着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看我。”
只见她将马骑的很快，将箭搭在弓上，拉至圆满，在距离靶心约百步的地方，放箭。
箭中红心。
江月拿着弓箭下马，走到苏婉面前，抬头看着坐在马背上是苏婉。
“苏婉，你刚刚看到没有！”她的声音激动极了，眼睛亮晶晶的身上还带着运动过后的热气。
苏婉看着眼前这个好似小狗摇尾巴求夸的江月，笑着说道：“江月你真厉害！”
江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右手不自觉后脑勺挠了挠。
一位女郎从她们身边路过，语气带着嘲讽：“这个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废物。”说完便直接走了。
现在的江月已经不在乎这些话了，反正苏婉给她说过她习武一定有用。
下了课，她们二人来到书院的后山，在斜坡的草坪上躺着。
江月转过头，凝视着她：“苏婉。”
苏婉扭过头，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以后……”
“你为文，我为武。”
“你在朝堂挥毫泼墨，为百姓谋福祉，我在战场挥剑杀敌保家卫国。你以笔为剑，书写着江山社稷的未来，我以身作盾，守护着家国的安宁。可好？”
苏婉被她说的有些热血沸腾，从草坪上坐了起来：“那就一言为定！”
她的右手握拳，伸在江月眼前。
江月也握拳，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一言为定。”
多年以后，她们一个身居朝廷高堂执笔为剑，一个将在外保家卫国。
在弥留之际，苏将军的脑海里满满都是现在的回忆，她无比的庆幸那个在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中叫住苏婉问问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