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来你是明白人
“时安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控制，尤其是掐着脖子逼到这份上”
话一张口，汪小依就知道这些话她不爱听。
“现在不仅是事业上要被掐脖子，就连生活上也是。”
她瞥了汪小依一眼，像是打定主意要将心里话全盘托出。
“你应该知道的，时安对他的爷爷奶奶非常好，他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他爷爷，可不代表就得坐实了这个名分。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俩现在的这个情况，不过就是各取所需。汪小姐，我看得出来你是个明白人，心地善良，也有自己的原则。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想来你是有自己不可告人的苦衷。可你和时安现在的关系，说白了，连合租都算不上。你是拧得清的，这路，该怎么走，想必你在心里已经想好了。”
汪小依还是没出声。
“我这人性子直，你肯定也看出来了，我喜欢时安，而且，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这些年，我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打拼，看着他一步一步有了现在的成就，想着终是可以稍稍歇一口气，留点时间和空间想一想我们之间的问题，谁知道却被你”
她看着汪小依，眼神并不讨喜。
“说句你不爱听的，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儿，我和他，肯定是水到渠成的。”
说完，她几步走到门口，将先前搁置在鞋柜上的车钥匙拿了起来，掖了掖头发，开门准备离开。
“我终归不便久留，时安这次是醉狠了，要是他有什么需要，还烦请汪小姐你帮着搭把手，你既是无偿住在这里的，想来这点忙对你来说，不算过分。”
大门‘哐’一声被关上，汪小依持续面无表情。
按理说，沈欣宜说完了这一大箩筐的话，她该是回一句“神经病，你想多了”的，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像是被人戳破她对周时安的窥视，一点也没有理直气壮的底气。
过了许久，她走到生活阳台拿着拖把开始清理刚才沈欣宜没换鞋走过的地方，然后将客厅的灯全部关掉，走回房间，没关房门，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没过一会儿，又坐了起来，在无边的黑暗里枯坐半晌，蜷起双腿，将头埋进里面，久久没有动弹。
—— ——
第二天一大早，汪小依早早起来做早餐，依旧是养胃的清粥。
将到九点，周时安从卧室走了出来。
“早上好。”
汪小依正望着锅里翻滚的米粥发呆，随着他问候，米粥迸溅出来，刚好滴在她的手上，疼得她的手一抽。
“嘶！”
赶忙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怎么了？”
周时安皱着眉走过来站到她的身旁。
“没事儿吧？”
“没事。”
汪小依轻轻闪躲，躲过他拉她的手。
“早上好，我用冷水冲一冲就可以了。”
周时安不顾她的抵抗，将她的手拿起来查看，白嫩的手背上有几个绿豆大小的红点点，幸运的是，没有起泡。
“小心些。”
他回到屋里洗漱，汪小依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小菜发呆。
周时安拉出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喝了口汪小依给他准备的蜂蜜水。
“在想什么？”
“嗯？”发愣的汪小依有些茫然地回神，连忙喝了一口清粥：“没事儿。”
周时安紧紧盯着她，眼眶周围一圈乌黑，精神也不似以往。
“没睡好？”
“没有。”
汪小依明显是在刻意回避，急忙将清粥几口喝下肚。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等等。”
周时安盯着她。
“昨晚沈欣宜送我回来的？”
“嗯。”
“吵到你睡觉了？”
汪小依摆手：“没有没有，没有吵到我。”
两人一人直视，一人低头，谁也没再说话。
汪小依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像是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周时安说：“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
周时安低头开始喝粥，慢条斯理，活像是一个审判长的角色。
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汪小依磨蹭了一会儿，才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
周时安看到银行卡，愣了愣，表情冷了下来。
“什么意思？”
“我我住在你这里，挺挺过意不去的还总耽误你的事儿，我想这里是我这几个月的工资，没多少，但是我的一个态度，以后每个月，我都往这张卡里打钱，直到还够为止我想我想我还是搬出去吧”
周时安将碗重重放到大理石餐桌上，发出很响的声响。
汪小依被吓得一惊。
“沈欣宜跟你说什么了？”
汪小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低头看着面前的餐盘。
“没她没跟我说什么这本就是我一直的想法。总欠着你我心里始终都记挂着。”
她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继续说：“我爸从你这里拿的钱，我该还，但我没办法一次性还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话说完了，她抬头看着对面的周时安。
周时安没说话，只是脸色沉得厉害，目光深冷，和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犀利迫人。
可明明这之前他的眼里还是温和的。
“你非得对我这么客气么？”
声音极冷。
“我我没有我已经很麻烦你了”
这是她想说的实话，可却彻底惹恼了周时安。
椅子在瓷砖上哗啦出刺耳的声响，周时安走到汪小依跟前。
清粥只喝了一半，小菜还没被品尝，那张银行卡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不管沈欣宜跟你说了什么，既然今天你开启了这个话题，那我觉得我有必要再跟你说一遍，在我们婚姻的续存期间内，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用总想着欠我什么，娶妻给彩礼，天经地义，虽然我们的婚姻有些特殊，但该我给你的东西，我本就该给。”
汪小依也站了起来，倚在餐桌旁，比他矮了一个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安”
“你不安什么？”
“”
汪小依嘴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谢谢你但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理所当然地承了你所有的意。”
“合法夫妻也不能让你理所当然？”
“可我们不是！”
“怎么不是？结婚证是假的？”
“不是假的！可我们不是夫妻？”
“怎么就不是夫妻了？”
“你你明知道我们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那么说？”
汪小依被他说恼了。
“情况？什么情况？合法结婚证合法婚姻的情况？”
“你你我们”
不知为何，她的眼里突然就含了泪。
周时安见到她眼里亮闪闪的东西，立马就熄了火。
他狠狠抓了抓本就疼痛的脑袋，将头发弄得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