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家老宅
周时安有每周回周家老宅看爷爷奶奶的习惯。
前两周因为汪爷爷的事情给耽搁了，这周说什么都要去。
周六一大早，两人就收拾妥当来到了老宅。
车很快到了老宅楼下，周时安将车停好，汪小依跟在他身后上楼。
刚走到二楼，迎面走下来一个腿脚不便拄着拐杖的大爷，周时安立即迎过去打招呼：“胡爷爷。”
“诶？哦，小周呀！你们小两口一起回来看爷爷奶奶呀？”
胡爷爷笑眯眯地打量了两人一眼。
“你爷爷昨天还跟我说呢，整天窝在家里，实在是无聊的紧，你们快上去好好陪他说说话吧。”
周时安应了声：“好。”
然后又叮嘱：“您下楼慢点儿。”
汪小依不由看了他一眼，他不怎么爱笑，面无表情的脸上却也能将这些关怀的话语说的诚挚又妥帖。
周时安有钥匙，直接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进门便朝着屋里喊了一声，电视的声音渐小，周爷爷大声应道：“诶！你们快进来！”
今天他没坐轮椅，杵着拐杖有些吃力地颤颤巍巍地挪动，笑容满面对着周时安身后的汪小依打招呼：“小依，你来啦？”
汪小依急忙换好鞋，走过去将他搀着：“爷爷您快坐下吧。”
周时安四处看了眼：“奶奶呢？”
“跟她的几个老姐妹儿跳舞去了。”
桌上有新鲜的水果，汪小依洗净手，拿起一个橘子剥皮，还细细地将果肉外的经络和表皮全都扒拉了个干净，然后递给爷爷。
“爷爷，你吃。”
老爷子接过。
“别这么麻烦了，快坐着看电视。”
“不麻烦。”
汪小依心细，上次见奶奶这样照顾爷爷，便记在了心上。
她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开始和他讲一些最近工作上的趣事，也不管说什么，老爷子都听得津津有味。
即使只是她养的那株仙人掌又掉了一瓣叶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老爷子都十分高兴。
不知不觉间，一个大大的橘子进了老爷子的肚，在外面跳舞的宋奶奶也回了屋。
“你们俩来啦？什么时候来的？”
打完了招呼，奶奶边说边朝厨房走去。
“你们陪爷爷坐坐聊聊天，今天保姆请了假，午饭我自己做。”
汪小依忙起身。
“我来做吧奶奶。”
“诶，可不行，你是来陪我们聊天消遣的，可不是来做饭的，回去坐着吧，奶奶可以。”
“我来吧奶奶，我做饭速度还算快，只要您别嫌我做的不好吃就行。”
说着，拿过了奶奶手中握着的小菜。
“怎么可能会嫌弃？我真是巴不得偷点儿闲！哈哈真好，我享我孙媳妇的福咯~”
老太太并没有出去，而是在一旁帮汪小依打下手，顺带和她说说话解解闷。
“小依，这段时间和时安相处，还好吧？”
汪小依笑笑：“挺好的奶奶。”
“奶奶知道的，他这孩子，从小就不太爱说话，妥妥的闷葫芦一个。但其实只要你说的话，他都有认真地听，也会好好记在心里。前段时间我的脚老是发冷，在他面前说了一句，过了几天他就送了一个可以按摩的洗脚桶过来，说是多泡泡脚可以缓解我的症状。”
老太太将择好的蔬菜放到水槽边。
“你可能不太清楚，他不到十岁时，他爸妈就开始闹，天天关在屋里吵。最开始我们也不知道这事儿，直到最后闹得不可开交了，我们才知道。原想着好好宽慰宽慰他，却不想他比我们更能看得开，你知道他给我们说了什么么？”
“说了什么？”
汪小依十分好奇。
“他说，他有个同学老想招惹他打架，那他就远离他，爸爸妈妈在一起就老是吵，那他们不适合在一起。”
汪小依愣了一下。
“这孩子，十分聪明，还和别家的孩子不太一样，他早熟。”
奶奶长叹口气。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跟着我们生活，他的父母虽说没有离婚，但也跟离了差不多。”
这个时候，汪小依稍稍有些知道为什么周时安会同意他们那个荒唐的协议了。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的爷爷生病了，需要所谓的冲喜，想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成绩好，不调皮。读大学时，学校里给了他一个留学的机会，却被他婉拒了。你猜猜，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
“后来我就问他，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出国留学，对于学金融的他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进修机会，不该轻易放弃。可他却说：我要是走了，谁来管你们？”
老太太停了一瞬。
“老头子老说这孩子性子有些凉薄，可他对于自己认准的事儿，却异常执着。他要是认定了你，就一定会掏心窝地对你好。你看，我生育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孙辈的孩子里，能每周都回来看我和爷爷的，始终只有时安一个。”
汪小依默默地听着，手里不停，择着鲜嫩的娃娃菜。
片叶到底，剩下一颗金黄的菜心，通透，又让人垂涎。
老太太笑了笑继续说：“真好，他现在有你。我和爷爷都是大半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了，也没什么好操心的，可唯独放不下的，就只有时安。但你看现在，你嫁给了他，我们这心，也就算是放下了一大半了。”
“一大半？”
“那可不是，要是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的孩子出世，我们这心就全放下啦！”
老太太乐得哈哈大笑，汪小依臊得满脸通红，她就不该多那么一嘴问！
“诶奶奶问你你们俩有没有什么情况？”
说话间，眼睛就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她的肚子。
都说老人家都执着于关切子嗣问题，这大户人家也不例外。
“那个奶奶这种事儿吧它急不来”
汪小依真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这句话。
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出这话，还真是难为人。
“哈哈奶奶不是老古董，我知道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提倡享受二人世界，我是支持的。”
就这样边聊边做饭，一大桌的美食很快被端上桌。
老爷子迫不及待尝了一口。
“嗯老婆子，你快尝尝，比保姆做的可强多了！”
老太太刮了他一眼。
“我在厨房早尝过了，着实美味！”
两老口对着饭菜赞不绝口。
汪小依连忙说：“你们要是喜欢，那以后我来都让我做饭吧！我这人别的不行，就做饭还算拿得出手。”
老太太止住她的话：“放眼望去，谁家二十出头的媳妇能像你这么踏实懂事？关键还那么漂亮。”说罢眼睛一转：“你说是不是呀？时安？”
汪小依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很，埋着头吃饭，耳边清晰地听到周时安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