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沉默

    莫衍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的男子抱着一个小孩走出了那间院子，那小孩手里正拿着一根糖葫芦。

    那男人看见他，笑着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男人离开后，他终是忍不住，又朝门口走去。此时，门是关着的，他透过门缝，往院内看去。

    入目先是那棵已经盛开的梅花树，紧接着，是树底下的水井。

    院中不见人影。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轻叹一声，正打算离开，一阵风，将门吹了开了。

    “谁呀？”里面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莫衍愣在了原地。

    脚步声越来越近。

    “谁”

    四目相对。

    相顾无言。

    “叔叔，爹爹让我把这个拿给你。”刚刚离去的小女孩，捧了一兜子蒜，递给君天瑶。

    君天瑶回了神，接过蒜，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替叔叔谢谢你爹爹。”

    小女孩开心地走了，君天瑶也转身往院内走去，并没有理会站在门口的莫衍。

    一阵寒风吹来，莫衍打了个颤，终于回了神。

    他也不知道君天瑶什么意思，也不敢再迈进一步，只站在门口，看着君天瑶进进出出地忙碌。

    君天瑶打完一桶水，放在井边，无意间往门前瞥了一眼，只见莫衍衣衫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不禁皱起了眉。

    “干站着做什么？打算吃白饭？”他说完，便转身往厨房走去。

    莫衍“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跑进院子，提着水桶，进入了厨房。

    他将水桶放在君天瑶手边，便又干站着，看着君天瑶煮饺子。

    “看着火。”君天瑶吩咐完，又去院子中忙碌了。

    莫衍看着他的身影，心底溢满了柔软。他以为君天瑶会赶他走，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

    “呀！”

    厨房中传来一声惊叫，君天瑶扔下手里的东西，连忙往厨房跑去。

    只见莫衍正拿着勺子，手忙脚乱地在锅里捞饺子。

    “让开。”他从莫衍手中夺下勺子，将几乎全部煮破了的饺子捞进了碗里。

    “得，白忙了一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莫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直视他。“要不，我出去买点？”

    君天瑶上下几番打量几乎可以用衣衫褴褛来形容的人，问道：“你有钱？”

    莫衍当初离开偃月谷时，并没有带太多银两，这半年跋山涉水，日子过得格外拮据，现在兜里连一两银子也没有。

    恰逢被君天瑶这么一问，心中更虚了。“没”

    “算了，就当汤面吃吧。”

    君天瑶将一碗“汤面”分成了两份，端着其中的一份，往隔壁屋子走去。

    莫衍见状，端起另一份，紧跟其后。

    看着莫衍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汤面，君天瑶将自己那一份也推到了他面前。

    “你不吃？”莫衍问道。

    “你吃吧，厨房还有其他吃的。”

    看着莫衍再一次狼吞虎咽吃完，君天瑶不禁心想，这个人，到底饿了几顿？

    莫衍吃饱喝足，将碗筷叠放在一起，问道：“今天怎么想着吃饺子？”

    “今天冬至。”君天瑶解释道。

    “哦！”莫衍恍然大悟，随后又心虚起来，“都怪我，害你没有吃上饺子。”

    “无妨，吃别也一样。”

    久别重逢，莫衍有无数的话想要跟君天瑶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君天瑶也只管自己忙，并不搭理他，他心中郁闷，跟院中的柴火堆较起了劲。

    听着院中不曾间断的劈柴声，君天瑶终于忍受不了，来到院中，只见那本杂乱无章的木材已经被莫衍劈了个七七八八，并整齐地排在了一摞，院子里也整洁不少。

    他忽然觉得，有个人干活，也挺不错的。

    莫衍似乎没有发现他，自顾劈着柴，头上已落满了雪。君天瑶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想莫衍曾经也是名门望族的贵公子，如今却衣衫褴褛地在院中劈柴，也不知，他自己心中有什么感想。

    “柴火够用了，劈太多，都受潮了，不好生火。”君天瑶提醒道。

    莫衍这才收了手。

    君天瑶递给他一碗热水，道：“方才找了几件厚衣裳，在里屋放着，你试试能不能穿。”

    莫衍沉默地喝完水，又沉默地进屋去试衣服。

    等估摸着莫衍已经换完衣服，君天瑶才走了进去。莫衍比他高不了多少，但肩膀要更宽厚一些，穿他的衣服，多少有些不合身，见状，他说道：“先凑合着穿，等明天一起去裁缝店给你做一件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