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感伤

    莫殷苦笑。“千鹤山庄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们都想着离开，留我一个人？”

    “莫府里还有很多人，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君天瑶觉得莫殷的神情有些奇怪。

    “我更在乎，我的亲人是否愿意留下。”莫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我也是外人”

    “不！”莫殷连忙捂住他的嘴，气息急促，“不，你是我的亲人，永远都是。”

    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莫衍的离开让莫殷患得患失，加上酒水的作用，才会说出这番话，便安慰道：“好！我不离开好不好？”

    “不要骗我，莫衍离开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莫殷声音有些哽咽。

    君天瑶没想到，强大如莫殷这样的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高处不胜寒。

    莫殷十几岁的年纪，便肩负起千鹤山庄的重任，爹娘又多年不曾回家，没有人可以在他累时帮他分担一二，面对外界的尔虞我诈，他不得不把自己包裹成无坚不摧的礼器，为千鹤山庄抵御一切风霜剑雨。

    可人终究是肉体凡胎，对温情的渴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已深深扎根在心中。

    曾经，有莫衍在，他的精神便有寄托之所，高楼便不会倾塌。

    可如今，莫衍要离开千鹤山庄，自己闯天地，这相当于断了他的念想，他一时间迷茫不知所措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君天瑶相信，这对于莫殷来说都是小事，一觉醒来，那个人人敬仰的千鹤山庄庄主一定会回来。

    只是，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莫殷之所以彷徨不知所措，还有一个原因，是怕他知道真相后，也选择离开。

    他不能再失去了，他不想独坐高楼，与影作伴。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君天瑶主动亲了亲莫殷的额头，安抚道。

    “不要走。”莫殷紧紧握住他的手，喃喃道。

    君天瑶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走。”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莫殷才安静下来，渐渐陷入了沉睡。

    莫衍起了个大早，打算趁着天色微暗，悄悄离开千鹤山庄，免得一堆人送行，徒增伤感。

    他牵着马，迎着寒风，一路走到城门，“哒哒“的马蹄声衬得清晨的街道更安静了。

    终于快到了城门，他再也忍不住，回头望去，早已看不见莫府的影子。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心中难免会有些伤感，一声轻叹，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再回首时，却看见城门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以为眼花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看去，那个身影更清晰了。

    本以为就此冰封的心，却还是炙热地跳动了起来，他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

    “莫殷昨晚醉了，还未睡醒，我替他来送送你。“君天瑶来到他跟前，笑着说道。

    莫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出发的时辰，他想，君天瑶一定是等了很久，才等到了他，心中感动不已。“这么冷的天，又何必亲自来送？“

    “反正也闲来无事，走吧。“

    城门已开，两人结伴朝城外走去。

    寒风凛冽，君天瑶裹紧了裘衣。“二公子脸上的伤如何了？可带足了药物？“

    “行之给拿了药，按时服用即可。“

    “希望有机会可以一睹二公子芳容。“君天瑶笑道，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些遗憾。

    莫衍想，若是君天瑶真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肯定不会再这么想了。他淡淡一笑：“也许下次，你就不想见到我了。 “

    君天瑶以为他在开玩笑，亦笑道：“怎么会？若之后我解开了棋局，还要跟二公子讨教一番呢。“

    莫衍怔了怔，方道：“那是一盘死棋，解不开的。”就像你我之间的关系一样。

    君天瑶又岂是轻易认输的主？反驳道：“我一定会解开棋局的，二公子拭目以待吧。”

    莫衍没有扫他的兴，点了点头。

    山路逐渐变得崎岖，莫衍停下脚步，看向君天瑶。“就送到这里吧，你快回去吧，别让莫殷担心了。“

    君天瑶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路，道：“那就此别过，二公子保重。“

    “保重。“

    莫衍说完，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目送莫衍离开后，君天瑶才往回走去……

    夜凉如水，玄月如钩。积雪还未消融，庭院中笼罩着一层清冷的光。

    仿佛是有人引导一般，君天瑶来到一间房子前，里面透出隐隐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