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公主
今日便是瑞王离京的日子，沈清溪早早便骑马来到了去往冕州必经的官道上。
沈清溪将马拴在一棵树上，自己则走上路边斜坡上的一个凉亭中坐了下来。
等了半晌，沈清溪远远看见一队车马从远驶来。
马队伍人数不多除了两辆车马，另有二三十的护卫骑马。
沈清溪起身走到了路边站定，等候马车驶近。一个内侍远远瞧见沈清溪便告知了瑞王。
瑞王叫停了车马，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向沈清溪走来。
沈清溪向瑞王行了一礼，瑞王忙上前搀扶，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亭中。
瑞王走上前一下扑倒沈清溪的怀中，声音哽咽的叫了声舅舅，许久才放开搂着他腰身的手。
沈清溪看着这个与长姐几分相似稚气的少年。
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伸手擦了擦瑞王挂在眼睫上的一滴泪珠轻声说道
“殿下长大了，如今又要前往千里之外，冕州不比宫中，若是路途有些艰苦还需忍耐一二。”
“若是到了冕州有人欺你年幼，你也不必畏惧，你是圣上亲封的冕州王。自是有些分量的。”
“不过只一味仗着冕州王的名号也是不行的，需得自己有些能力。”
沈清溪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剑谱
“你去了冕州，无事便好好学习这剑术。还有学问也不可拖沓。”
萧晋麟哽咽道：“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舅舅可否与我一起”
沈清溪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殿下你说什么傻话呢。”
“舅舅像你这么大时已在明雪山庄学习武艺了。”
“你如今已是少年初长成，要用心学习，将来成为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建不世之功，为万世开太平。如此你母亲在天上看着你，也欣慰了。”
萧晋麟却只是一边哽咽落泪一边点头。又扑到沈清溪的怀中久久不愿离开。
沈清溪见他如此也是心中不忍，眼眶泛红。
“若是有些烦心事也可以写信回来，不必事事憋在心中。”
“虽有千里之遥，我也不能即刻前去见你，但是有心事能说出来，也免得在心中积郁成疾。”
此时马车边站着的内侍走了过来。
殿下该起程了，要赶在天黑时赶到下一个镇子，不然要露宿荒野了。
沈清溪又伸手解下了腰间的问雪剑，递给萧晋麟。
“这是我入明雪山庄时，师傅送我的，如今我将问雪剑送给你，你要用心习武。”
萧晋麟双膝跪地，双手接过问雪剑，又伏地磕了头。
沈清溪忙将人扶了起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去吧。”
萧晋崑将宝剑抱在胸前依依不舍的走上了马车。
一声起程，车轮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与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响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离别的交响曲，渐行渐远。
萧晋麟轻轻掀起车帘一角，目光投向远处站在原地的沈清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眷恋和不舍，似乎想把这一刻永远定格在心中。沈清溪的心中也充满了离别的悲伤，但他明白，他们都有各自的责任和使命。
马车缓缓前行，渐渐地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萧晋崑默默地放下车帘，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沈清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轻轻握住缰绳，驱着马朝着京都的方向前进。
不久沈清溪便骑马回到了沈府，他刚下马一个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沈大人”
沈清溪回过头来，见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姑娘。
“你是哪位？”
“沈大人这边请，”说着便在前面引路，沈清溪心中好奇这人为何找他，见她并无恶意，只得走上前去。
那姑娘将他带到马路对面的一辆马车边，恭敬的将马车帘子掀起。马车中走出一个女子，沈清溪一看正是静安公主。
沈清溪忙走上前去行礼，静安公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沈大人不必多礼。
沈清溪一脸疑问
“公主这是特意在这里等臣的吗？”
萧月影道：“本宫特意在此处等你的。”
“沈大人这是刚从城外回来吗？”
“公主如何得知的？”
公主露出一脸笑容道：“我想着瑞王今日去往冕州，沈大人想必要去相送的。”
“臣念及瑞王年幼，便要远去冕州，又恐他多有不舍，臣前去安慰安慰。顺便嘱咐他一路上要注意安全。”
“瑞王有你挂念，真好。”
“公主出宫找臣是有何事吩咐？”
静安公主道：“好些时日没见你，听内侍说你身体不适告了假，今日无事便偷偷出宫来看看你。”
沈清溪听他说是偷偷出宫一脸的严肃道：“公主是偷偷混出宫，被陛下知道要罚你了，况且公主金枝玉叶，若是有个闪失，臣便难辞其咎。”
“请公主速速回宫去吧。”
静安公主一脸委屈的表情道
“沈大人……沈师傅……我好不容易从宫中出来，你便要我回去，况且与你一起不会有闪失的。”
静安公主皱着脸委屈巴巴的眨巴着眼看着沈清溪。
沈清溪想说的话都哽在喉中，只能无奈叹气。
“沈大人不请我去府中坐坐吗？”
“与你说了半晌话，此时竟有些口渴了”
沈清溪无奈只好将人请进府中。
“殿下臣府中并无女眷，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殿下勿怪。公主请去正殿用茶。”
萧月影一脸无奈道
“沈大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你带我去你居住的小院坐坐就好，我还想要向沈大人讨教讨教武艺呢？”
见她如此说，沈清溪便将人带到了竹院中。萧月影一进院中，见到院中的桃树，便径直走了过去。
“沈大人平日就在这桃树下练武吗？”
沈清溪回道：“臣平日无事时会在院中练武。”
此时小梅赶忙恭敬的端上了热茶为二人斟上，便悄悄的退到一边。
“公主请用茶水”，静安公主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小口。
“沈府中的茶水果然不错。”
一旁的小梅抬眼偷偷打量着公主。
“殿下出宫也有半日了，不如臣送殿下回宫吧。”
萧月影如此有些气恼
“沈大人很讨厌我吗？”
沈清溪见她误会忙解释道
“殿下终究是姑娘家与臣来往，若被有心人瞧见，只怕污了殿下的名声。”
“殿下将来还要招驸马。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会带去麻烦。”
“这有何惧，我又不甚在意。”
“将来与我相伴之人若是真心，便不会在意这些，若是在意这些，也算不得真心。”
沈清溪听他如此说，便觉得公主果然别具一格，与寻常女子不同。
“殿下将来若要招驸马，可有何要求。”
萧月影听他如此问，胸口突直跳，不知沈清溪这话是何意。
沈清溪愣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失言了。忙解释道
“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匈奴的二王子要来咱们大梁议和，求亲，求娶公主。不日便到京都。”
“是皇兄告诉你的吗？”
沈清溪听他提起萧晋崑便又想起那一晚，两人的种种。
沈清溪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沈大人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吗？”
沈清溪问道：“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前两日一早我在御花园中碰到了皇兄，他一身常服，从宫外回来，一脸的春风得意。”
“皇兄在宫外也没有亲近之人，只与你亲近些。”
沈清溪听他如此说，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像是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发现了，又像是偷了腥的猫被人逮了个正着，一时间全身僵硬，手足无措起来。
“没……没有……陛下只是路过沈府，顺道过来略坐了坐，顺便与我提了提此事。”
萧月影随口问道：“是吗？”
沈清溪连忙回道：“正是如此”
萧月影忧虑道：“沈大人请坐，不知皇兄对议亲之事可有想法？沈大人可方便告知一二？”
沈清溪慢慢坐了下来，他知道萧月影忧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殿下放心，陛下并未同意。”
“说是等匈奴王子来京都议亲，届时再看他的人品如何，不过想来陛下还是会尊重殿下的。”
萧月影听他如此说便放下心来。
萧月影深深地明白，作为一个女子，她几乎没有能力去掌控自己的命运走向。
尤其当她身处于皇室之中，成为一名皇亲家贵胄的女儿时，这种无力感更是愈发强烈。
毕竟，在这充满权谋与利益交织的宫廷里，又有多少女子能够真正做到随心所欲呢？即便是那位站在权力巅峰、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陛下，也未必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吧！
在这个看似繁华绚烂的皇宫内苑，无数的规矩和传统束缚着每一个人，让他们难以挣脱。
而萧月影，也只能在这片狭小的天地间，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安排。
她或许曾有过梦想，有过对未来的憧憬，但这些美好的愿望却如同泡影一般，轻易地被现实击碎。
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在心中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抗争这不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