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章 挤着睡
“姜排长！拿的啥？”粟连长老远闻到肉干香味儿。
大家都清汤寡水这么久，浓郁的肉香太诱人，根本藏不住。
“肉干！”姜妍落落大方递过纸包，报纸都浸出一层油。
“哟，哪儿搞的？”粟连长笑道。
“陈参谋找老乡换的，说孩子长身体，需要补充补充营养。”姜妍说着，打开纸包。
牦牛肉干二指粗一条，有四根，外表看着黑黑的，泛着油光。
“不错，好东西！”粟连长不自觉的吞了一下口水，真香！
“拿一块尝尝！”姜妍取出一根，三十多公分长，差不多有一斤重。
“别，留着给小家伙补身体！”粟连长摆摆手。
要是姜妍的，他可能会要，但给春妮的，粟连长不好接，这孩子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哪里好意思跟孩子抢吃的？
“连长！拿着吧，大家都尝尝！”姜妍追上粟连长，塞到他手中。
拿着一包肉干，一路招摇，没谁好意思独享。
“得，托春妮同志的福！咱们也打打牙祭！”粟连长没再推辞，拿着肉干去找指导员。
“排长、排长！啥好东西？”上到三楼，早被肉味儿吸引的女兵们堵在楼梯口，盯着姜妍手中纸包。
“给！”姜妍又拿出一根。
“哦，谢谢！排长万岁！”女兵们欢呼着跑回宿舍，一起分享肉干，楼道里闹哄哄的。
姜妍笑笑，递给春妮，“拿着，还剩两根！”
“就放师傅那儿！”春妮狠狠咽了咽口水，眼里泛着绿光，“我怕我晚上全给吃了！嘿嘿！”
姜妍用匕首切了指头大一块递给春妮，“吃吧！”
“你呢？”春妮见师傅捡着肉渣吃。
“我吃饱了，这会让吃不下！”姜妍吮了吮手指。
“给，师傅，咱们一块吃！”春妮把指头大的肉干撕开，分成两半。
“傻孩子，你自己吃！”姜妍推开。
“不要，师傅，你不吃，我也不吃！”春妮咽了咽口水，眼睛努力不去看肉干。
“吃吧，吃吧，傻孩子！”姜妍接过肉干，撕了一缕放嘴里，自己不吃，这孩子肯定也不吃。
见师傅吃了，春妮这才坐下，撕下一丝肉干，慢慢咀嚼。
这是她第一次吃牛肉干，肉香弥漫在唇齿间，满口生津，天，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肉！
春妮幸福的眯起眼睛，细细品味！
“师傅，这牛肉干真香！要是天天都能吃上，多美！”
每天就土豆、萝卜，不见绿叶子菜，每个人嘴唇干裂，肉干吃多了并不好。
但在土豆、萝卜和肉干之间，春妮宁愿选择肉干，肉干比土豆、萝卜香啊！
“这点儿肉干至少得两三斤的肉晒干才得到！还是新鲜肉划算！”姜妍笑道。
“师傅，为啥我们不能养一些牛羊？这样咱们就有肉吃了！”春妮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赞。
“养牛羊需要牧场，咱们占了，老百姓就没地方放牧！那哪儿行？”姜妍戳了一下春妮额头，真是个孩子。
“那我们买老乡的肉总可以吧？比从锦城拉猪上来划算！”
“这个不清楚，平时见不着牛羊肉，只在过年的时候有，不过我个人觉得还是猪肉吃着香，解馋！”
姜妍把自己手里剩下的一点点肉干喂到春妮嘴里。
“呜呜…”春妮没防备，一块肉进了嘴，瞪大眼睛瞪着姜妍，“师傅！”
“我牙齿不好，塞牙！你把它吃了！“姜妍笑笑。
“等一下！”春妮拉着姜妍，掏出馒头掰开，“一人一半！这个总不塞牙了吧？”
姜妍接过馒头，没推辞。
品尝完肉干，师徒俩去洗漱，然后打一盆热水回来泡脚。
女兵讲究些，自己买个小盆子，洗脸、用水，与洗脚的分开。
不同于男兵的一个盆，洗脸洗脚通用。
“嘶哈…”水有些烫，春妮慌忙抬起脚。
姜妍试着一点点把脚放进热水里，然后一动不动静静泡着。
“师傅，你不烫？”春妮好奇，俩人一样的热水，咋师傅没啥反应？
“我的皮子比你老，自然不怕烫！”姜妍笑嘻嘻道。
别看姜妍脸上看着秀气、文雅，但不能细看。
原本纤长的手指很粗糙，大拇指、食指、中指上全是厚厚的老茧。
双脚内侧脚踝、脚后跟、脚掌、大脚趾上全是厚厚的老茧，练攀爬练出来的。
“师傅！你又笑我！”春妮撒娇。
师徒俩嘻嘻哈哈闹着，泡完脚，然后上床捂着，各自拿本书翻着。
该背的号码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春妮拿出好久没摸的高中课本翻看。
时间过得真快，自己参军大半年，不知金丰公社有哪些同学考上了大学？
春妮遗憾自己没机会高考，但很喜欢现在的军队生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选一样的话，春妮还是愿意选择参军，与叔叔在一起。
叔叔告诫她不要丢了功课，等个两三年，可以申请报考军校，一样能读大学，毕业了还能继续搞通信工作。
叔叔还告诉她将来报考通讯工程学院，学习更多的专业知识，将来毕业了最低也是师傅那样的排长！
春妮憧憬着将来考上军校，然后回来跟师傅并肩作战！春妮把师傅当做自己人生中前进的目标！
“哒…嘟哒…”熄灯号响起，师徒俩放下书本，准备睡觉。
“今晚你站岗，下半夜的，别睡死了！”临睡前，姜妍叮嘱道。
“知道，师傅！”春妮往被子里钻。
师部有专门的警卫连站岗放哨，但通信连自己的营门口安排自己人值守，女兵也排了班的。
黑暗中，春妮翻来覆去睡不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泡过热水的脚已经冰冷，怎么睡都不暖和，脚不暖和，人很难入眠。
春妮蜷缩成一团，闭着眼睛好一阵，还是睡不着，一翻身行军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睡不着？”姜妍被吵醒。
“嗯！”春妮轻轻回道，“师傅，吵到你了？”
“过来挤着睡吧！”姜妍往边上挪了挪道。
“诶！”春妮一骨碌爬起来，抱着铺盖摸黑来到师傅床前，“哇，好暖和！”
春妮像一坨冰疙瘩钻进被窝，身上凉嗖嗖的，两只脚冰冷，难怪睡不着。
姜妍伸出手给春妮掖被角，把她捂住，用脚勾住春妮的脚捂在自己小腿间。
窄窄的行军床，好在两个人都不胖，勉强挤着睡。
没一会儿，小家伙睡得呼哧呼哧，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姜妍叹息一声，这孩子从小没人照顾，长期打赤脚，天寒地冻的，寒气入体，造成体质寒凉，天冷时节，四肢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