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己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啊！以后这就是我的家！这床真舒服！”春金宝倒在床上喟叹道。
虽然破旧，但比自己那个猪圈小隔间好太多。
这张老式踏步床，灰蒙、暗沉的紫红色透着年代感。
框架结实，上面有繁琐雕花，富丽堂皇。外面有踏板，床面宽敞，里面自成一方天地，冬暖夏凉。
这房子在端头，采光好、通风透气，也是这三家中最宽敞、面积最大的。
以后娶亲了，孩子多了，还能在屋后、侧面再搭偏房，哪是自己那黑漆漆、滂臭、发潮发霉的家可比的？
“去去去，你倒是会想，你爹娘都没享过这福！”罗美莲咂摸着老床。
当年三兄弟分家，罗美莲哭着闹着要分这张床和那樟木大柜子，被春老头断然拒绝，说是春妮亲奶奶的陪嫁物。
原本还有不少其他物件和钱财，铜钱、银元、金银首饰、绸缎，被罗美莲、王招娣顺走不少。
这些东西是春老婆子带着两个拖油瓶改嫁过来，从春老头手里诓出来的。
春老婆子现在看着可怜巴巴，畏畏缩缩，年轻时也不是简单人物。
带着两个拖油瓶，主动让孩子改姓，曲意讨好春老头，借着保管的名义，原配的陪嫁都落到自己手中，藏匿起来。
春妮亲奶奶娘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是殷实小户，只一个女儿。
自然倾尽财力给女儿置办嫁妆，可惜女儿在夫家没几年便病逝。
解放初期，这些值钱东西会被收走、上交，春老婆子私心作祟，阴差阳错，东西得以保留下来。
不过娶了罗美莲、王招娣后，陆续被榨出来，偷偷卖了。
分家时春老婆子交不出东西，气得春老头要揍她。
但春江、春海都已是成年壮汉，自然护着自家亲娘，春老头反倒被推倒在地，幸好有春妮妈拦着，春老头才没被狠揍。
没多久春老头气死在病榻上。
两家人盯住那床，碍于春妮爸是军官，春妮妈泼辣强势，没敢轻举妄动。
春妮爸妈死后，又被春如画、部队插手，给春妮撑腰，这东西一直弄不出来，让没有外财的罗美莲、王招娣心心念念好多年。
以前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这回总算落入自己手中，罗美莲有种功德圆满的成就感。
只要活的足够长，就能熬死所有对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别人不识货，罗美莲识货，这家里最值钱的是这张床！瞧瞧那扎实的木料，几十年了，依然坚固如初。
可惜限于见识，她并不知道这是紫檀木的。
乡下偶尔会来收废品的，其实是收旧物件的文物贩子。
罗美莲打量着这床，心里盘算着能卖多少钱，嗯，少说也得百八十块钱！
“他爹，一会儿上城里找找收废品的，让他们估个价，合适的话，咱把这床卖了！”罗美莲张罗着。
樟木大柜子搬回自家屋里存粮食，反正卖不了几个钱。
“什么？妈，不行！这床睡着多舒服，我喜欢！”春金宝坐起来，坚决反对。
“你懂啥！这床能卖不少钱！少说百八十块！”罗美莲戳了一下儿子额头。
“咱们花个五块钱重新买张新床，还能赚一大笔，怎么不会算账呢？”
“得了吧，你看看咱家那破床，咯吱咯吱作响，都塌了多少次！我可不想睡那种破床！我就要这张！”
春金宝不干，这些都是自己的，爹娘都无权做主，也甭想拿走！
“想得美！凭啥这些就是你的？”王招娣闯进来，身后跟着春海。
“哟，王招娣，这里有你家啥事儿？瞎掺和！是我们先占领的！你们来晚了，没你们的份儿！”罗美莲叉着腰神气十足。
“笑话！都是春家人，一母同胞，怎么我们就没份？”春海冷冷道。
这个嫂嫂心眼子多，自家婆娘从来没讨到便宜，以前还装装面子，今儿装都懒得装了。
“呵呵，一母同胞就得有份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吗？”罗美莲坚决捍卫自家利益。
“哥，你也是这么个想法？”春海问春江。
春江没做声，默认老婆的话。
“他爹！他们太欺负人！凭啥！”王招娣急了，拉着春海道。
“哥，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也是这么个想法？”春海再问。
春江依然沉默。
“好，好，好得很！真以为先到先得？做梦！”
春海突然暴起，操起大柜子上放着的砍柴刀，朝着踏步床猛砍。
“啊！杀人啦！杀人啦！”坐床上的春金宝吓得惊叫，捂着头缩到床里头。
“啊！你疯啦！”罗美莲亦是抱头鼠窜，以为是砍向自己的。
待发现是砍木床，气得大骂，想去拉春海又不敢，冲春江喊，“他爹，快拉住他！他疯了！”
春江拦腰抱住弟弟，用力往后拖。
“放开我！放开我！没老子的份儿，tm的谁也别想落着好！”春海挥舞着砍柴刀，愤怒的嘶吼着。
踏步床的框架上砍了好几道痕，木质再坚硬，也扛不住砍刀的利刃！庄稼人力道大，砍起了几块木屑。
“够了！春海！你tm的有完没完！”春江把春海摁在地上。
一把拖过砍柴刀，扔到一边，顺手给了弟弟一记勾拳，捣在春海下巴上。
“砰!”春海只觉得上下牙猛地一磕，脑瓜子嗡的响了一下，嘴里冒出一股铁锈味儿。
众人惊呆，连春江也吓住，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重，指头关节好痛，像要断了。
“呸！”春海推开春江坐起，吐出一口鲜血，和一颗牙齿。
嘴和下巴肿胀，张着血盆大口像鬼一样。死死盯着春江。
“我，我没想下那么重的手！怪你自己，发什么疯？”春江心虚道。
兄弟俩从小到大，打过不少架，从没这么重，春江没想到为了一个破房子，兄弟间会反目成这样。
现场气氛凝固，两家人剑拔弩张，春金宝躲在床角瑟瑟发抖，妈耶，太tm吓人了！
“我的天！你砍成这样，这还能卖钱吗？百八十块钱没了，顶天只值三四十块钱！春海，你个猪头！”
罗美莲查看被砍过的地方，只觉得心在滴血，果然破锅配破盖，两口子都是又蠢又笨的蠢货。
“呸！既然没我们的份儿，谁也别想得着好！”春海冷哼道，说罢爬起来，作势又要砍。
他当然知道这床值钱，但兄嫂如此绝情，就别怪他心狠，自己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毁了都比便宜他们的好！
“你个混账东西！犯什么浑？”春江一把推开弟弟，不让他靠近床。
“你再推我试试？信不信我先砍了你！”春海晃了晃手中的砍柴刀。
向春江步步逼近，春江眼神慌乱，步步后退，弟弟从小一根筋，逼急了真干得出。
“海娃，好好说话，别拿刀吓唬哥！”春江声音发抖。
“哼！不拿着刀，你们肯好好说话？”春海冷笑。
用手一抹嘴角的血迹，阴森森盯着哥嫂，像索命厉鬼。
“住手！”陈明生大喝一声，冲上前一个劈夺招式，夺下春海手中的砍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