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山河传(21)
深夜,雷声响彻云霄,大雨滂沱,狂风呼啸。
深山某处的一座土屋里,中间点着一团篝火。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在烤着白天打来的野兔。
一旁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丁旺的妻子王氏。
此时她双眼红肿,嗓子也已经喊哑了,身上还穿着大婚时的红衣。
自从她被那两名黑衣人绑来,天天哭喊,盼望着张丁旺会来救她。
可她的哭喊,并没有引起那两名黑衣人的动容,也没有吸引到别人来救她。
因为这座房屋地势险要,几乎没有人敢来到这里,所以更不会有人来救她。
所幸两名黑衣人对她没有动手动脚,但她感觉这样的日子也长久不了,迟早不是他们杀死,就是被他们卖到青楼。
一个黑衣人觉得烤肉差不多了,于是用刀割下了一只兔腿送给了王氏。
这半个多月,两名黑衣人的确对王氏并没有做什么,而是不停的问她嫁妆里面的那本古籍到底在什么地方。
可王氏天天哭着要回宜化庄,二人无奈只能放弃。
翌日,雨依旧下的很大,但刺史府那里照样是忙的热火朝天。
不少外地人来到刺史府衙让张丁旺进行辨认。
而宜化庄那里虽然没有刺史府那么忙,但也好不到哪去。
东跨院厢房内,秦穆峰刚洗完脸,正在用毛巾擦着手。
一名衙役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殿下,刚才管家刘原来报,说在厕所的粪坑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走去看看。”
听到发现了尸体,秦穆峰果断的毛巾扔回了铜盆里,与衙役赶忙前往庄子里的厕所。
秦穆峰与衙役打着伞来到厕所后的集粪池。
粪坑上面的石板已经衙役们被掀开了,只见两具被脱去外套的尸体漂浮在粪坑里。
粪坑里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不少人都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
秦穆峰一手撑着油纸伞,另一只捏着鼻子说:“将他们打捞上来,冲洗干净,然后传仵作过来验尸!”
这凶手的藏尸地点还真是奇特,如果不是下大雨,导致积水流到粪坑里,让尸体漂浮起来,还真的很难找到。
幸亏秦穆峰还没有吃早饭,否则一定会反胃吐出来。
衙役们将尸体打捞上来后,用了一个时辰才将尸体给冲洗干净,抬到了正堂里,仵作这才得以验尸。
管家刘原经过一番仔细的辨认后,他震惊的高喊:“他们就是失踪的田强和王五。”
果然不出秦穆峰所料,他们二人已经被杀死了。
一刻钟后,仵作验尸也已经有了结果。
“殿下,已经验明,二人大约是死在了半个月前,而且他们的咽喉处各有一处大约一寸长的致命刀伤,身体上的其他部位没有任何伤口。”
秦穆峰听完仵作验尸的结果不由得感叹:“看来凶手不是一般人。”
刘原对秦穆峰话表示质疑,“殿下是如何得知凶手不是一般人?”
秦穆峰分析说:“要知道,人身体上的部位,咽喉是最脆弱的,也是不容易被击中的,一般人在躲避时会先保护头部,从而带动身体上的其他部位,因此咽喉一般情况下是很难被击中。”
“原来是这样。”
刘原用手帕不停的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秦穆峰来到尸体前,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伤口,镇定自若道:“从死者的伤口不难看出凶手的杀人手法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难道殿下就只靠伤口便能断定?”
秦穆峰解释道:“要知道仅凭一道伤口就可以取他们的性命,换成普通人是完全做不到的,就算给你一把宝刀,你也不可能将力道拿捏的如此恰到好处,就算有,这种几率也是几乎为零,从以上就能分析出凶手一定是江湖中的专职杀手。”
“专职杀手?”
“是啊,你在仔细看看咽喉上的伤口,除了手法专业以外,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二人丝毫没有任何戒备?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杀他们的人是一个熟人,而且是丝毫不会让他们引起戒备的熟人。”
“殿下的意思是这是熟人作案?”
刘原听完秦穆峰的分析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没错,这个熟人不会让他们引起太多戒备,而那个熟人就是利用这一点迅速拔刀杀死了田强和王五。”
刘原十分激动的的说:“凶手一定是护卫长李天,只有他有这个能力,也只有他能让死者毫无戒备。”
秦穆峰看到刘原一口咬定李天,于是反问道:“那护卫长杀他们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刘原被这么一问也不知如何作答,他话锋一转说:“直接将他抓过来审问一番不就行了吗,严刑拷打之下还怕他不招?”
秦穆峰看着刘原一副坚定的样子,微笑道:“刘管家,你不必如此心急,我这就传唤护卫长李天。”
此时的刘原已经心虚了,虽然屋外下着大雨,但他依旧感觉屋内十分燥热。
秦穆峰的一番分析对他来说造成了十二万分的紧张。
他的额头与手心上的汗水不停的冒出来,心跳也在不断的加快。
希望秦穆峰能尽早结束这段审问。
秦穆峰看着不停擦汗的刘原打趣道:“刘管家,你今天很热吗?”
“是啊。”刘原连忙用手扇风极尽遮掩,“我这一看见有事我就感觉十分燥热。”
看到刘原的样子,秦穆峰的心里有了计划。
在衙役的传唤的下,护卫长李天来到正堂。
护卫长李天,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双臂孔武有力,昂首挺胸,步伐敏捷。
他的身上穿着一个李字的蓝布背心,双手布满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秦穆峰看着李天质问道:“庄内发生血案的那天夜里,你在哪?”
“大婚的最后一天一大早我们家老爷派我去石县收租了,三天后的晌午才回来。”
李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普通的审问。
“谁能给你作证?”
“收到的田租我都给刘管家了,他是管账的,这事他知道。”
说着李天就看向一旁的管家刘原。
刘原连忙矢口否认:“胡说,那几天你确实不在,可你回来后根本没有给我任何东西,更别说田租了。”
秦穆峰看着李天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些佃户可以为我作证,是他们亲手将田租交到我的手里。”
“那你去找他们给你来作证。”
“石县距此有数十里之远,往返一趟就需要三天,我请不来他们。”
“也就是说你证明不了你确实是去收租了。”
“是的。”
现在的李天是百口莫辩,不是他也得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