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往事(下)
“喂,别找了!”,又是一道声音传来,维尔汀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拍,转头对上了一双赤金色的眼睛。
庄严、神秘、令人无法忽视,却又不显得冷酷,像是一个正在阅兵的国王,没有别的动作,眼神和行为只有对下属的关心和皇帝必要的威严。
“真好看的眼睛……”,维尔汀由衷的赞叹,她从未见过如此绚丽的眼睛,像是一块被摆在舞厅中央的金色宝石,即便不做什么,也会自然而然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眼睛的主人对她的回答开始是错愕,之后却是惊喜,“你能够直视我的眼睛?”,那道声音再一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却带上了欣喜。
维尔汀这才仔细的观看他的样子,穿着一身小西装,领带是丝绸的,金色的眸子摄人心魄,胸口口袋中别着一只小白玫瑰花,他此刻正笑着,明明只有一米五的身高,却给人一种不可置疑的感觉
那是一种自信,一种极端的自信,不容反驳,言出必行,高傲的像一位掌握生杀的亲王。
维尔汀没有回答,她的脑子很乱,在看到男孩样子的那一瞬间,一股不应属于她的记忆正在苏醒,像是电脑正在读取u盘,在这个过程中,她的眼神是呆滞的。
“喂?”
男孩歪着头,用手在她面前晃晃,十四行诗也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的抬起头。
用手晃完之后,见维尔汀依旧没有反应,男孩也不恼,而是带上了一丝审视的目光,像打量一件难得的宝贝一样凝视着维尔汀。
十四行诗见状立刻拦在两人中间,像只母鸡一样保护着维尔汀,而那男孩就是老鹰那只极度危险,眼神中永远带着侵略的老鹰
所以说不知为何自己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但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站在维尔汀的面前——只是因为这是她的朋友。
男孩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正如老鹰一样,他的眼神带上侵略,配上那双金色绚丽的眸子,仿佛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就绝对会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上。
他静静的看着虽说腿软,但依旧坚定拦在自己面前的橘发女孩,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却只觉得好笑。
看啊,一只猫护在一只小兔子面前,妄图阻拦一只下山觅食的老虎,自己只需要轻轻的动动手指头,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抹杀她们。
“谁?”,男孩金眸亮起,伴随他话语冲出的还有一根快到几乎看不清的柱体,破风声在空中回荡,树叶被这阵旋风吹起,就在他打量这两人的时候,强大的感知力使他捕获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柱形依旧高速飞行着,像神话中的朗基努斯枪一般,带着死亡向某个目标冲去,它永远不会停下,除非目标已经死去,那附着在柱形上面的是一种伟大到让人无法言说的权力——甚至于神的旨意。
林子深处,酒红色头发的女人正向着反方向狂奔,她能够感受到身后如同野兽咆哮般的破风声,她很明白自己的死亡已然无法避免
根据无数次资料来看,那个如同怪物一般的人一旦发起攻击,那么就再也无法逃脱了,脑中紧记着家族的任务,深吸一口气之后猛然转身趴下!
光学瞄准镜的红点对准那个快速移动到几乎看不清的黑影,卡缅呼一口浊气,她不打算跑了,从接到这个任务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着回去,而在死之前,她选择为了自己的信仰打出最后一枪!
风依旧怒吼着,像是布加迪威龙12缸所发出的轰鸣声,也像是隐藏于深海中的怪物终于重现人间,宏伟的力量,甚至于可以命令周围的空气。
天上落下来的细雨也直接被这股能量所冲垮,雨水无法接近柱形分毫,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么就连高高在上的神在那一刻也像只蝼蚁一样畏惧它的伟力!
屏吸、凝神。
神秘学家那份极具活性的血脉此刻被彻彻底底的点燃!强大的力量流进她的四肢百骸,世界在这一刻忽然慢了下来,她妄图用自己柔弱的身躯,正面迎接着这来自于“神明”的审判!
“慢一点,慢一点就好……”,她的动态视力被神秘术增强到极限,世界在她眼中也也慢了下来,那快速移动的黑影也终于在这股力量的窥探下,逐渐脱去了漆黑的神秘面纱。
那根本不是什么柱形,也不是拥有极强破坏力的炼金神秘学武器,只是一根被随手炼金化过的树枝!
这根树枝现在正以超音速飞行着,根据粗略估计,上面被给予的恐怖动人甚至可以轻易的粉碎半座不超过5m的小山!
卡缅不及小山,她远没有那么坚硬,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抠动巴雷特的扳机,然后带着对男孩的脏话和对妹妹的抱歉去往地狱——如果真的有那么个地方的话。
她这一生没什么对不起的,做她这一行的都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每一次任务活着回来的几率都低的令人发指,妹妹也长大成年了,算是给那两个素未谋面的混蛋爹妈有个交代,这辈子就这样吧,她认了!
“要活下来吗?”,一道微弱的声音在她的内心响起,声音很轻,却让她感觉振聋发聩,仿佛来自恶魔的低语,只要她心念一动便会永坠地狱。
“砰!”,如雷的响声自巴雷特中传出,枪管突出耀眼的火蛇,那颗凝聚了她一切的子弹射出,如一名敢死队战士一样,一往无前的冲向男孩的方向
反方向的推力让她轻轻地向后移了一下,那如同天谴般的“命运之矛”也如期而至,她耳边只剩下了风声!
“我……我愿意!”,是啊,她愿意,谁不愿意活下去呢?只是因为迫不得已而选择死亡罢了,她并不知道之后自己会面临什么,但这都无所谓了,现在她只想要活下去,这是生物对生的本能渴望。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就像穿着白婚纱的少女在婚礼现场说出“i do”一样,人生将会因为这句话发生惊天的转变——与对抗世界的疯子为伍。
“咚!!”,巨大的烟尘升起,沙土和碎石子被炸的老高,那小山在树枝的冲击下直接被打塌——如同一个铺着黄粉的空纸壳子被一颗实心铁球自上而下精准的砸塌了一般。
雨滴终于可以落在那方区域了,那股惊人的伟力不存在了,露水也终于可以在树梢上欣然起舞,如果现在仔细观看那个地方的话却是和周边的景象别无二致
也是,谁会特意去一个偏的不能再偏的地方呢?大概只有蝉和一些虫子会藏在那里吧,而那酒红色头发的女人便和这些忍耐黑暗的昆虫一般,潜伏三天,只为了对这个可能会出现的目标打上一枪,然后送命。
在某些时候,她也是个固执的死小孩。
解决完那边的事,男孩转头望着十四行诗她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做了个鬼脸,眼睛眨巴了两下,便转头消失在山林之中。
他走的很轻巧,如同风一般消失在十四行诗的视野中,维尔汀迷迷糊糊的抬起头,看见的只是14行诗关切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