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可怜人
“真美味啊。”周航打了个饱嗝。一早上的惊吓和运动，两人吃饱后只想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先整理一下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吧。”杨悦提议。正事要紧，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
杨悦思索着，毕竟这是自己家。有什么能用得到的东西，自己能想起来大概在哪个位置。
打开柜子，一个小的急救包，里边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一瓶医用酒精，一瓶碘酒，几卷纱布，还有一袋子消毒用的棉签。
虽然被感染者攻击到，多半是一个变异的结局，到时候还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爽快。
但谁又能保证自己平时不会受伤呢？
搜索结束！看着客厅一堆“杂物”杨悦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除开冰箱里的食物，剩下的东西一大半都没什么用处。
周航从沙发地上搜出来的小哑铃，周航从卫生间搜出来的铝合金拖把杆，周航从阳台搜出来的铁丝晾衣架……。
“你干嘛呢……”拿起一公斤的小哑铃把玩着，这都是些啥呢，打算给感染者来个挠痒痒按摩全套？
还有桌上整整齐齐的六瓶红酒，“咱们喝个饯行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呸呸呸!”
杨悦赶紧止住自己的乌鸦嘴。
“我觉得都挺有用的嘛。”周航脸色涨红，挠着头讪笑着说。
“我本来打算找点瓶装酒做燃烧瓶……结果你这一瓶高度酒都没有。”
“那这小棍棍呢？不对，这拖把杆子呢？让个小孩过来使点劲都能掰弯的东西……”
“那个我打算用来做长矛……”
“丧尸文看多了吧你！”杨悦忍不不住直翻白眼。
杨悦叹着气，喊上周航，让他从电视柜下面把工具箱拉了出来。这玩意挺沉，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从货车里带上来的短撬棍一根，安全帽已经光荣下岗。
厨房里翻出来的一把厚实的菜刀，一把挺锋利的剔骨刀，一把很沉的斩骨刀。
平时杨悦都是自己做饭，厨具可是下了大工夫的，所以这几样刀具看起来都有模有样。
工具箱里翻出来的一个大扳手，还有柄一头是起钉器的小钉锤。
眼前最有威慑力的就只是一根很久以前买的高尔夫球杆了，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周航还顺手拿抹布擦了一下。
铮亮！
跟新的一样！
话说本来就是新的，当初准备买来送客户的，后来合作谈崩了，这玩意就一直丢桌子下面吃灰。
记得当时杨悦咨询客服，客服坚决表示不能退货的时候，还让他郁闷了好一阵子。
还有几根一米多长的不锈钢管，那是杨悦制作失败的桌子腿……
其他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看着眼前寥寥无几的“武器”，杨悦不禁长叹一声，自己为啥不是一个户外活动爱好者呢？
随即想想自己一个还要接私活才能保证自己在这城市生存的加班狗。
户外活动？
杨悦没资格知道那是什么！？
摇了摇头，看看窗外，收拾结束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黄昏。
两人又吃了碗泡面，坐在阳台的地上看着窗外的晚霞。很久没看见过了，晚霞很美。
这样美丽晚霞下的人间，却已是炼狱。
小区里偶尔传来几声嘶吼还有撞击防盗门的声音，总的来说还算安静。
没有尖叫也没有哭喊，安静的时候就像整个小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似的。
末日似乎就这样突如其来的降临了。
良久，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杨悦打开了周航翻出来的红酒。两人一人一瓶，小口小口的喝着。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传来瓶身碰撞的脆响。
“明天太阳出来我们就去找你妈妈。”杨悦轻轻的说。
周航一愣，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他的眼眶红了。
七 另一个自己
也许是太累，也许是喝多了。天黑没一会，周航就眼皮打架，被杨悦扶进了卧室。
没有开灯，怕灯光吸引过来什么奇怪的东西。
杨悦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餐桌前面，对面是空荡荡的另一个椅子。
而在杨悦眼里，对面小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衬衣的乖巧男孩。
长的跟他有七八分的相似，十七八岁的样子，略带青涩的脸庞正对着他浅浅的笑。
“乐乐？”
“真的是你？”
杨悦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
小时候估计是因为比较内向，没有小朋友跟他玩，时间久了，他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他们一起玩耍，一起聊天，那个小男孩似乎只有他能够看见。
“老师今天教了！‘悦’是高兴的意思，‘乐’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以后你就叫乐乐吧。好不好呀？”
好像从那以后，杨悦就慢慢变的开朗了起来。
直到有一天，院长知道了杨悦每天自言自语的事情，然后把他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这是精神分裂症。
幻觉，幻听？
小杨悦听的迷迷糊糊，不过他小小的脑袋也能理解，医生说他好像是生病了。
但是他觉得自己挺好的。因为自己现在有了朋友，以前的日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过。
乐乐是自己的朋友。
医生说自己病好的了话，他就会消失。
为什么要让他消失？
往后的日子，杨悦照常跟乐乐每天在一起聊天，玩耍。
每天晚上杨悦在被窝里把在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讲给乐乐听。
直到十六岁的某一天。
“这个叫杨悦的孩子。”杨悦惯例跟着院长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在病房外听到了医生对院长说。
“已经这么多年了，病情一点都没有好转！”医生语气低沉。
“再这样下去，只能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了，他们更专业，听说里边有一种药，可以强制让患者停止产生幻觉……”
后面的话，杨悦就一句也听不下去了。
那天之后，杨悦就再也没在旁人面前跟幻境里的乐乐说过话。
后来在学校也交到了其他的朋友。
再后来连医生都觉得他已经康复了。
但其实，乐乐一直都在他身边。
只是在十八岁之后，本来跟着他一起长大的乐乐就再也长不大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少，某一天之后，乐乐就再也没有开过口，偶尔出现也只是对着杨悦浅浅的笑。
大学毕业，工作，生活。
杨悦越来越成熟，乐乐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少到杨悦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精神分裂是不是已经治好了。
只是在独处的时候还保留着跟乐乐交流的习惯，虽然现在已经得不到回应。
有时候杨悦也会想，哪天乐乐会不会完全消失在他的世界。那可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直到今天早上，耳边响起了那熟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