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堂下和离1
他怒狠狠地望着前面的陶家兄妹,心下暗骂等出去了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陶清芝不知其所想,言辞恳切。
“大人,民妇陶清芝状告张生潮伙同外人谋划陶家祖业;骗财骗婚,豢养外室。”
“噔——”知府敲响了惊堂木。
“堂下张生,可有此事?”
张生潮心里一震,下意识要反驳,却被三班衙役横眼怒瞪吓得直哆嗦。
“回、回大人,没有、没有这么严重。”
“噔——”惊堂木又被敲响。
“堂下被告,你可是口吃?”
张生潮咽了咽口水,他一个流氓赌徒行不正,自然比陶家人惧怕官府。
“回、回大人,没有的事,小人只是害怕,不不不,是紧张!紧张!”
知府:“不是,那便如实招来,若有半句隐瞒,杖责三十!”
三班衙役闻声抖动杀威棍,洪亮的嗓音高唱:“威——武——”
张生潮怕了,匍匐在地道:“大人明鉴,草民确实有外室,但什么谋划祖业,骗婚,却是没有的!”
知府听完看着陶家兄妹,因为陶家声名在外,他对他们也颇为尊重。
“陶家原告,张生不承认,你们可有证据?”
明芝立刻道:“有的有的!”
她从怀中掏出查到的张生潮和杜家联合的证据,就连那借印子钱的钱庄也是他们联系好的,张生潮从中获利。
还有莲蓉,之前是与张生潮有婚约在身的,张生潮攀附陶家便隐瞒了,实在算是骗婚。
知府大人大致看了一眼,眉头紧皱,厉声对张生潮道:“岂有此理,你身为陶家赘婿,伙同外人对付自家人,岂非狼心狗肺。”
张生潮哆嗦了一下,显得慌乱不已。
此时县衙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对他的谩骂也越来越多。
陶清芝又扬声道:“大人,民妇状告张生潮动手伤人,杀子囚母!”
张生潮大怒:“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杀子囚母?”
哪门子的囚母?
不对,他没杀人,他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进来一个身姿纤细虚弱的女子,盈盈跪了下去。
声音病弱无力:“民妇张莲蓉,正是被张生潮骗婚,杀子囚禁的当事人。”
“莲蓉?你疯了吗?你要告我?”张生潮满脸不可置信,心底一阵惊慌一阵痛。
他对莲蓉是有过真感情的,只是时间太久见异思迁,对她腻烦。
莲蓉只是哭着,柔声讲诉自己是如何与张生潮两情相悦,他又因为钱财入赘陶家,还骗她做外室,又在她怀孕期间勾搭女妓,害她失去孩子险些丧命。
“张生怕奴家大闹,竟想着主意将奴家囚禁于牵汤街的一座院中,邻里都是见证。”
莲蓉擦着眼泪,面色虚弱衬得她更加可怜,一时间就让屋里屋外众人共了情,同情起来。
“还有这种事?这女子也是可怜!”
“张生潮就是个地痞流氓,当年不知道耍了什么阴损手段入赘陶家。”
“是啊,陶家好脾气谁不知道,都被他气得忍无可忍。”
“他这种人都有老婆,还两个!”
“可怜这位小娘子,不过重情单纯,没想到被这个人渣骗人骗心。”
“就是这种人渣败坏我们男子名声,反而过得比咱们顺风顺水。啧老天真是瞎了眼!”
知府听着民怨越来越重,重重敲响了惊堂木:“肃静!”
“堂下张生,你可知罪!”
张生潮还沉浸在莲蓉的背叛之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傻傻的恋爱脑的她竟然会帮着陶家,更是污蔑他囚禁自己。
他哪里囚禁了?分明是、是心虚亏欠躲着她不敢回,怎么成了囚禁!
“不知!大人明鉴!草民从未囚禁过她啊!孩子也是我失手……”
“失手?好一个失手,我怀胎五月,胎儿皆已成型,落胎之时你在哪!你在安慰怀中狐狸精啊!张生潮你不配为人!不配为父!你去死!”莲蓉痛苦地咒骂他。
张生潮看着她满脸怨恨的脸,越来越觉得陌生,一心一意为自己的莲蓉不会是这样。
“不!不你是谁,你不是莲蓉,你是谁!”
莲蓉冷冷白他一眼不再理会。
知府又拍响惊堂木:“肃静!”
“既然原告所言属实,本官就判你杖责三十,羁押三月,赔偿这小妇白银一百两,将陶家在你身上花费的银两约莫三千两尽数归还。”
“你且快快写封放妻书,与陶家这位娘子和离吧!”
张生潮本来还害怕一听这判决来劲了:“我不服!我入赘花点钱怎么了!还有她,她说孩子是我的就是我的?!”
莲蓉一惊,哭声都止住:“张生潮我全心全意跟你三年,你竟然败坏我名声!你无耻!”
陶明芝淡定掏出一叠看诊记录,对着知府冷静道:“大人,这是八月初张生带莲蓉姑娘看诊的记录,记录显示从莲蓉姑娘有孕最初便是他陪人看诊,直到上个月记录才减少。若不是他的骨肉,何以如此积极!”
张生潮面色难看,连出诊记录都有,看来陶家是做足了准备。
知府:“张生,你还有话说?”
张生潮思索片刻,又要张狂狡辩:“大人,我人好,带人看诊也不行吗?”
“噔——”惊堂木重重敲响。
知府怒道:“扰乱公堂,杖责一十!”
杀威棍急切在地上抖动,衙役夹住张生潮,坚硬的杀威棍狠狠朝着他腰部砸下去。
眼看着棍就要落下,张生潮急中生智大声喊:“等一下!大人,我是秀才!您不能打我!”
知府一听,皱眉让人退下。
张生潮躲过一劫,心有余悸不停念叨着“我是秀才,我是秀才。”
按照士可杀不可辱的规矩,知府确实不可对他动用私刑。
“你还有何不服,再扰乱公堂,规矩也不能救你!”
“没什么不服,一百两我可以给,三千两不行,老子入赘花他点钱怎么了!若是同意,我就写放妻书。”
知府将头转向陶家这边:“陶家娘子,你的意思呢?”
陶清芝:“他是赘婿,自然是我写放夫书,他若同意,三千两我便不要。”
“这……”知府一脸为难,他也不敢下定论。
场外众人议论纷纷。
“什么放夫书,你听过吗?”
“没有啊,和离不都是写放妻书吗?”
“可是,张生是赘婿,再写放妻书,也不合理吧?”
“就是,入赘的又没聘礼,怎么能同咱们相提并论。”
张生潮怒气冲冲:“你发什么疯,这不是为难大人吗,哪有什么放夫书!”
又对着知府道:“大人,我是秀才,怎么也不能写放夫书,这不是打脸读书人吗?”
知府瞪他一眼声音拉长:“放肆——”
小声责怪道:“你自己的脸面,关我等什么事。”
又对着陶清芝问:“陶家娘子,这放夫书……可能不合法,要不您退一步?”
陶清芝与明芝对视,明芝暗暗摇了摇头。
“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