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困境
小院之中虽破败不堪，但干净整齐，可见主人家是个爱干净的人。
孙丞文推开房门，迫切地走向室内。
“咳咳……”
孙家祖母卧在床上，日日看诊的赤脚大夫正在照顾她喂药。
这药是先前柳相容重金请来的大夫开的，村医只负责喂药陪护。
孙丞文赶忙接过汤匙，坐在床边。
“祖母，咱们有救了，孙儿请了神医，说不定身子能好。”
柳相容几人走了进来，望向祖孙二人。
床上老人面容枯槁，已是将死之象。
老人抬眼虚弱地朝这边望了一眼：“文儿啊，祖母的身子祖母自己知道，别忙活了。”
“祖母又说胡话。”孙丞文并不理她，小口喂她吃药。
一副药吃完，方才转头看向老渝。
“烦请先生救救我祖母。”
老渝无声点点头，连忙上前把脉查看。
“唉？等一下。”村医站起来拦住。
“丞文啊，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神医，我怎么没听说过，不会被骗了吧？”
孙丞文刚要解释，被村医打断：“哪里来的神医穿这么破，还带个女人，哼！我看八成就是骗子。”
“刘伯！”孙丞文面色微变，语气都加重了。
可刘伯丝毫没有松口，孙家这孩子可孝顺，给的陪护费也高。
仗着年老资质深，他倚老卖老道：“我也是为了你们祖孙好，不知哪里来的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现在不听我的，到时候被骗可别怪我没帮你！”
孙丞文听见这话面色不好看，但还是保持着涵养解释：“刘伯，这真是神医，您快让开，让先生给祖母看病。”
村医怕被抢了生意，寸步不让：“神医？”
他加大音量：“神医能没钱？瞧瞧这几人穿的，女娘头上连个像样的头饰都没有，说出去谁信！”
柳相容/老渝：“？”
他们本就要低调，柳相容更是不喜奢华，怕出门在外不方便。今日两人穿着虽简约了些，但不至于穷馊吧？
床上老人咳了咳：“老刘，就让他们看看吧！”
村医一听急了，嗓音陡然加高：“让他们看？！”
“孙老太你可想清楚，他们看不好可别来求我！”
柳相容带着老渝往后退了一步，本意是怕村医的唾沫星子飘过来，谁知孙丞文以为他们要走，连忙出声挽留。
“柳姑娘！渝先生，等等！”
柳相容停下，盯着村医，冷声道：“看病就看病，怎还盯着看病的人有没有钱，女娘头上有没有花。”
“你哪冒出来的……”村医被女人回怼，觉得冒犯，张牙舞爪就要过来。
杨柳横在他面前，瞪着眼睛：“嗯？”
他并不害怕，手掌就要落下来，被杨柳生生拧到了后背。
“哎哟，放开我！”
杨柳将人提溜出去，关上了房门。
“砰砰砰——”
门外村医拼命砸门，木门都要被他砸碎。
众人充耳不闻，老渝望闻问切认真帮孙家祖母看病。
不多时，门外的声音消失，许是村医负气离开。
“脉象迟缓沉伏，体虚气短，肺热痰浊。常有咽干，呼吸困难之状，老人家这样已有半年了吧？”
孙丞文：“是！是！是！确实是半年前开始病重的！”
老渝又道：“在咳下去不是办法，再严重便会咳血。渝先开副药喝着，一包药喝三回，一天一回，半月见效。”
孙丞文面上一喜：“谢谢先生！”
床上面色苍白的老人也面带喜色：“有劳先生。”
老渝没再说话，虽找到病根，但老人年迈，已然过了能下猛药的时候。
他写好药方，望向孙丞文：“可否，进一步说话？”
孙丞文心底一抖，面上笑容尽失，仿若被霜打一样沉重地点了点头，向另一边自己房间走去。
两人离开说话，屋内只余下柳相容和老人。
老人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弱如蚊吟：“老身的身子老身自己清楚，多谢几位，不用麻烦了。”
柳相容微笑：“老人家放宽心，还未有结论呢。”
“不知，姑娘和我那孙儿可是……”老人期盼地望着她，垂死之人也就这么一点心愿了。
柳相容残忍地摇了摇头。
“是我那孙儿没福气。”老人闭上眼睛痛苦呻吟。
杨柳抿住嘴强忍着不说话，生怕口不择言，当做没听见目光转到别处。
孙丞文还不知自己祖母大胆行径，此时满脸泪水，绝望又伤心。
老渝轻轻拍拍他肩膀安慰：“到底年纪大了……渝保证虽不能根治但能让其减少痛苦。”
“还有多久？”孙丞文擦掉眼泪，强迫自己恢复了些神采。
“至多两年。”
“还望先生尽力让祖母少受些痛苦。”
“自然。”
两人讲完，收拾好心情又重新回到房中。
老渝拣喜的说，只说病痛感半月内消除，余生再无病痛。
老人被他说的将信将疑，真多了几分求生的欲望。
几人面上也放心了不少。
众人高兴多久，外面吵吵闹闹，人好像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
柳相容示意杨柳透过门缝查探一番。
杨柳扒在门上一看。
“妈耶，好多人啊！”
她被吓得弹开，转头对着柳相容惊叫：“小姐，外面来了好多人，还有那几个熊孩子。”
正说着，门被疯狂拍打：“姓孙的！快开门！”
“开门！开门！”
门被砰砰砰敲击着，门闩都有被强硬撞开的架势，门也快离了墙。
“祖母莫怕，孙儿去瞧瞧。”
孙丞文打开了门。
接着差点被口水淹没：“姓孙的你总算开门了！说，我家孩子是不是被你们几个打的！”
“是啊，反了天了！给我滚出张家村！”
外面吵吵闹闹，门槛都快被挤破了。
老渝上前理论，想两人引出院内莫打扰老人家休息，却被张家村人拦在屋内。
“哟，帮手？斯斯文文身无精肉，能打的过我们？”一男子撸了撸袖子挑衅得冲老渝扬了扬拳头。
那最小的熊孩子在一旁出声：“爹，还有个漂亮美人，我要她做我小娘！”
杨柳气怒：“放肆！”
那男子一看杨柳细皮嫩肉，颇有姿色便起了邪火，乡下哪有这般水灵灵的人。
“爹，不是她！”
“滚开，老子就要她！”说着就衬着人多手朝杨柳胸前抓。
杨柳眼疾手快，曲手成爪，一拧一折，将那咸猪手掰断。
“啊——贱人！”
猪头男发出震天响的惨叫。
另一边，孙丞文被按倒在地打了一顿，身上刚赢的五百两银票也被夺走。
“啐！娘的，这不是有钱？借钱不还，打你都算轻的！”
“还给我！那是为祖母买药的钱！”孙丞文脸上挂了彩，伸手要抢。
迎接他的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揍。
“呸！老实点！”
张家人仗着人多，将老渝等人与孙丞文隔开，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
“住手！”柳相容从里屋走了出来。
一身浅衣宛若仙子，雪肤细腻，一出现村民都安静了几分。
“爹，我说的就是她！”
那男子捂着断手，痛感仿若都被美貌暂时麻痹。
他用好的那只手拍了一下儿子的头：“你怎么不早说！”
熊孩子捂着脑袋：他早说了呀！
男子爬起来，色心不改大喊：“孙丞文！你当时为治病借了我二十两银子，我不要你还，你将这位娘子赠与我，可好？”
接着有人喊：“你借老子五十，先赠与我！”
“我出八十！”
柳相容脸色沉了沉，这群刁民把她当什么了！
杨柳气得发狠，将身边几个人奋力踹倒，飞到柳相容身旁护着她。
“小姐莫怕！赶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