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校场新兵
谈玲珑心底隐约有些莫名其妙的苦涩，但稍纵即逝。
另一边，在暗卫赶月回禀下，柳相容证实了所想。
“既然追风亡羊补牢，多派了人手，便先将人看着吧。”
赶月领命回去。
柳相容望着天空叹了口气，心底有些酸酸的。
唯一的知心人，却相互防备。
而自己的这批暗卫，已然算是高手，却敌不过他一人。
看来还得把希望寄托于飞燕姑姑。
谈玲珑呢，
他要是知道柳相容如此想肯定觉得憋屈。
他从来没想过隐瞒武功，只不过是没地方用。
况且，她不问让他如何说？
柳相容当然不知道实情。
正当她要去询问姑姑训练的新兵如何时，老渝接到了容丛羡的信。
当初容丛羡把他们送到陶府，便被陛下飞鸽传书叫走执行任务去了。
永王登基时间不宜过长，若是百姓适应、朝廷稳定，那时太孙便真成乱臣贼子了。
是以他前去徽州调兵，又去了趟黄山与陛下会合。
如今，兵马粮草不足，难以抵达京城，故在信上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
还顺带关心问她一句，说想不出也没什么，安心养身子最重要。
柳相容自然把这句话当废话。
陛下单独给她一封亲笔，她大致看了一眼，通篇画饼。
堂堂外祖父，还玩这一套。
信中也关心了她的身体，特意强调朝堂之变他们自会解决，叫她莫多操心。
即使兵变也非乱世，若是偌大国家少她柳相容一人便走不通，那是他的失职，亦是群臣无用。
最后提了句，宣扬平权的进度。
柳相容将信烧掉，随后给容丛羡回了八个字：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又给承帝回：一切如常，平波缓进。
放飞信鸽后，柳相容邀了老渝一同去看看飞燕姑姑的新兵。
陶家听说她们要训练新兵，单独把一能容下百人的大校场让了出来。
校场上，飞燕姑姑正在指导新兵训练。
不知她从哪里买来的人，目测有六七十人，皆是十五六岁模样，正一板一式地打拳。
柳相容走了过去，轻叫一声“姑姑”。
柳飞燕换了束手束脚的简单布衣，听见叫声看到她的那一张严肃的脸变得柔和。
又转头厉声对场上众兵说了些什么，才朝柳相容走过去。
“容儿，你怎么来了，他们训练有灰尘，别呛着你。”
柳相容笑了笑：“哪有这么严重，想起姑姑以前指导我，严格得吓人。”
说完柳飞燕脸上的笑容没了，双眸染上怜惜和担忧。
小渝说过，容儿的身子不能再习武了。
察觉到她的神色变化，柳相容轻轻晃了晃她的胳膊：“姑姑莫气，容儿已经适应了。”
柳飞燕更心疼：“你倒是个看的开的。”
柳相容不想纠结在此，将视线移向校场的男男女女。
“姑姑哪找的这些？”
柳飞燕：“都是奴庄买来的，从小在浔阳长大，身份绝对干净。”
相容点点头，又看向场上，这么多人得花不少钱吧！
姑姑一向慷慨随性，看上的人觉得资质不错，花多少钱都愿意。
这么多人，应该是花了不少钱的。
“姑姑带的私库快用光了吧？”相容笑问。
飞燕姑姑果然抿唇不语。
“方才那位来信，寄来了不少珠宝，加上母亲那还有一些，姑姑不必自掏腰包。”
姑姑从军后，顺其自然嫁给了军中相知相识的虎贲将军郭旭。
两人虽幸福恩爱，但手头的积蓄确实不多，听闻之前郭将军还遣散了家奴。
此次永王兵变突然，想必姑姑也并没有带多少银两。
柳相容又道：“方才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通知母亲将珠宝匀了份给姑姑。”
“相容……”飞燕姑姑闻言心下动容，“姑姑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相容皱眉，面色严肃：“姑姑！你也是为了相容才破费，如今你既要帮着训练这些人，还要保护母亲安全，我们又是一家人，再说陛下本就是给我们用的，好生收着就是。”
在柳飞燕还要推辞之前，柳相容先一步转移话题。
“不说这些了，姑姑同我说说，你看好的好苗子吧！”
柳飞燕也不再纠结，说到好苗子，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
“还真有几个，走，姑姑带你下场去瞧瞧去！”
她站在场上，带着柳相容从众新兵面前走过。
说是兵，实际上还没有一点兵的模子。
不过各个认真，来日方长，必然能成不小的作用。
柳飞燕指着一眼角有倒长长口子的女娘，女娘约莫十六七岁，算是几年年长的了。
不过见她打拳的样子应该是从前学过。
“这个叫，裴念，原名念娣，我将她后面的字儿去掉了。”
裴念见人望过来，满脸腼腆，手上动作不停，更加卖力挥拳。
柳飞燕又道：“她家里穷，为了给弟弟娶媳妇被酒鬼父亲卖给了奴庄，前几日风月场的老鸨要将人买去，这丫头十个烈性的，一把扯过钥匙划伤了脸。”
柳相容略微震惊，见裴念双眼黑亮，仿若重生，便知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和想要什么。
她走到裴念面前，直视着她：“你叫裴念？”
裴念停下动作望了眼柳飞燕。
柳飞燕：“回啊，这位才是你以后真正的主子。”
裴念这才后背更加挺直，满脸忠诚：“回主子，是！”
声音高亮，利落有劲。
“好。倘若有一日你风生水起，又见亲人，心中会想什么？”
裴念被问得一愣，随后蹙眉思考一瞬，答道：“回主子，属下不想见他们，属下恨他们！”
那双依旧清澈的眼已经隐隐含着仇恨的泪。
“但，若是见了，就当陌生人，不作他想，属下从此心中只有师父和主人两人！”
还趁机表了衷心。
柳相容也被她感染得心头微颤，但面上不显。
“辰国兵强马壮，可想过当女将军？”
裴念：“像飞燕将军那样的女将军吗？”
柳相容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姑姑：“飞燕将军？”
裴念：“飞燕将军少时从军，单挑全营男将，十里单枪娶贼寇首级，虽无封赏，但谁人不知，她是无冕将军！”
她像说书一样神采飞扬地讲述自己心中的偶像。
柳相容哈哈大笑，就连身后默不作声的老渝也跟着笑起来。
柳相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可想见见飞燕将军？”
裴念立刻大声回：“真的吗！想！”
被提到的柳飞燕面容严肃，压低了嗓音不认同地冲柳相容摇头：“相容……”
柳相容轻拍她的手让她放心，随后对裴念道：“那便好好练功，我答应你将来可以天天见到！”
“真的嘛！主子不会骗我吧！我很厉害的，我比他们都厉害！”裴念越发冲动，甚至开始拉踩未来同伴。
柳飞燕肃声提醒她：“好了，认真练拳！”
裴念是有点怕这个厉害的女师父的，一听她出声就乖巧地归了队，老老实实练习起来。
柳相容非要调皮一下，脑袋一歪冲裴念喊道：“不骗你！”
“容儿！”柳飞燕无奈，重重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