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唐母的出现
“ 叮咚、叮咚……”的门声响了。虽然今天是星期天公司里临时有事，唐静回了趟公司。我感到很奇怪，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了，还真没有人上门拜访过。难道是唐静忘了带钥匙，我带着疑惑去开了门。
打开门，一位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多岁的老太太手中挽着个包出现在我面前，看到我原本微笑的脸迅速紧绷，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更深凹陷下去了。
我打量着她很不耐烦的问：“你是谁啊。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看我这漫不经心的样子拉长了脸反问：“那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是唐静的男朋友。你到底是谁啊。”
老太太嗓音提高不少：“我是唐静她妈。”说着就把我推开了，自己冲了进来喊：“唐静、唐静……”
我一听说是唐静她妈，脸色马上一百八十度转变，满脸对着笑，心跳也加速起来，迎上去说：“伯母，您请坐。”
她本想要坐下，听我一说话弯下的腿马上站直了，板着脸：“你叫我什么。叫我伯母，我有这么老吗？”
她看上去比我乡下的妈确实年轻许多，只不过很少吃生活的苦，会打扮而已，实际年龄比我妈还大，我顿了顿说：“那……我叫你阿姨吧！阿姨你好，我叫……”说着我就伸出手想和她去握手。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无情的打断了：“叫阿姨。我跟你有亲戚关系吗？你该叫我大姐。”
“大姐，”我原来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捂住嘴“呵呵”的窃笑，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些歌舞厅的小姐们称呼她们的老鸨才叫“大姐”，难道唐静的妈就是干这一行的？
老太太看见了我在笑，她瞪了我一下：“你笑什么？”
我赶紧以一秒的时间收敛了笑容：“那——大姐，想喝点什么。我去帮你倒。”
“这是你家吗？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要喝什么我自己不会去倒吗？”
我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受老师责骂一样低着头，默不作声。
老太太自己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回来坐下来，一口气喝完，瞥了我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我走了几十里路到了这已经很累了，还要我这老婆子自己倒水，你知道什么叫尊敬老人吗？”
我低声嘀咕了一句：“是你自己要倒的。”老太太脸上皱纹虽多，耳朵却像监督同学上自习的年轻老师的耳朵，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特别敏感，说：“你在说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我没说什么，我开电视给你看哦。”我想用电视来驱散我们的尴尬气氛，如果老太太被电视吸引了，不再和我说什么，那会更好。
我打开电视。老太太冰冷的脸突然微笑起来，声音也和蔼许多：“小伙子，不要这么畏惧我啊，来过来坐下。”此话一出我就想起了我乡下的老母亲，小时侯也是这样的和蔼可亲。
不过长大之后，特别是我不读书参加工作之后，对我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我拿起她茶几上的杯子给她重新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她微笑说：“谢谢。”
“不客气。”我不知道她态度的转变，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任何话都得三思而后行。
“小伙子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
虽是一句话却包含了三个问题，我想了想说：“我叫陶义，今年24岁，我是作家。”说出“我是作家”，心里就开始发虚，可我能说我无业吗？那她又会是什么态度对我啊！
“作家好啊。作家工作轻松，赚钱又多，那个非常有名的叫什么寒的，跟你差不多大吧，就有几百万的身价了。你是什么身价？”
我一听就愣住了，现在的老太太连郭敬明是谁都不知道，她居然还知道韩寒，可见是博闻强识之人。很不容易对付的。我考虑再三还是小心为妙，不能犯文革时期浮夸风的毛病；“我还没什么身价啦。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几篇文章而已。还不是很出名。”
那你发表过什么文章，都发表在哪些报刊杂志上了？“
从老太太刚才看我的眼神中我就看出她有点怀疑我了，我不能说出具体的杂志，不然老太太买本一看就知道我在撒谎，我结结巴巴地说：“我的作品……都发表在一些不出名的报刊上的……没什么值得看的啦。”
老太太笑了笑继续问：“那你父母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我爸妈都在国外。是做家具生意的。”
“国外具体什么地址呢？”
“纽约。”
“纽约的哪个地方，哪条路几号。”
我编不出来，无言以对。
“那你是在外国念的书吗？会不会讲外语啊。讲几句来听听。”
我就说了最简单的：“good morning 。”
“讲几句难一点的我听听。”我讲不出来，不吭声。
“那你总该知道你爸妈的电话吧。说来听听啊。”我连纽约的区号都不知道，我更编不出来。
我想了想决定编一个凄美的故事骗她；“我很小是时候，我父母就为了自己的生意抛下了我，去了遥远的美国纽约。我与我的奶奶相依为命。
虽然我长这么大了，可自从我父母离开之后，我一直都没有跟他们见过面，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在哪。
听我奶奶说我爸妈在纽约是做家具生意的，每年能有上百万的赢利。我父母每年都会寄很多钱给我们。所以我相信我奶奶不会骗我。
我是百万富翁的儿子。我真的好想我的奶奶哦，她非常非常的疼爱我。我也非常非常的爱她。我也很想我的爸爸妈妈，可是他们都很忙，一年也回不了一次老家，我非常非常想念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相见啊！”
说着说着自己都被自己所编的故事感动了，眼圈红红的。老太太好像无动于衷，脸上一丝感动的表情也看不出来。
“你奶奶这么好，我真的想慰问慰问她。能告诉我你奶奶的联系方法吗？说一个电话号码吧。”
“我家没有电话。”
“你刚才不是说你爸妈每年都寄很多钱过来，你是百万富翁的儿子，怎么家里连个电话也没有。”
“我奶奶年纪大了，电话不会用，所以就没装。”
“那你是怎么和你奶奶，或者妈妈联系的啊？”
“我不怎么跟他们联系，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的。”
“那他们是打电话给你，还是写信。信上总有地址吧。能否给大姐看看呢？”
她居然自己说是大姐，我就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知道自己骗的慌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更不能瞒过老太太，所以就不说话了。说得越多，错的越多。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不会错的。
老太太又问了一些问题，我爱搭不理的，用一些“啊”、“哦”、“知道”之类的答案来敷衍，后来索性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大，朝着她喊：“你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老太太气得两手放在胸口“呼哧呼哧”的喘气，那脸色跟唐静请我和建明在饭店吃饭时生气时的脸色相差无几。
老太太抢过我手上的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音关小了，然后狠狠地把遥控器摔在茶几上，这点跟唐静更像，喜欢摔东西。
老太太的眼睛还是木然的看着的电视屏幕，终于不说话了。我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似的坐在那，看到电视上好笑的情节“咯咯”笑几下，每次笑老太太都会用睁得犹如手电筒的眼睛怒视着我。
唐静终于回来了，看到她妈妈先是一怔，很快回过神来，眉开眼笑地说：“妈，你怎么来了。”
老太太脸拉长得就像是死了的鸡的腿一样直，并不回答她女儿的问题，说：“你跟我到房间里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房间的门被关上了，母女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我按捺不住好奇，把耳朵附在门上偷听。
老太太说：“外面的那个小伙子真的是你男朋友。”
唐静说：“是啊。怎么啦。”
老太太：“你怎么找这样一个人做你男朋友。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会认识他这样的人啊。”
“可是他对我很好啊。”
“哼，一个胡说八道的小流氓。他会对好。女儿，你是不是傻了啊。”
“我爱他。他也爱我。“
“他是骗你的，是想骗你的钱。他给你吃什么药了，怎么会看上他呢。你可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啊，怎么会变得这么蠢了。”
“我已经被骗的够多了，什么博士研究生老板经理的，都是他妈的花花公子。我对他们一往情深，可他们呢把我当成一块抹布想用就用想扔就扔。”唐静开始哽咽起来。
老太太提高了嗓子叫：“那你也不能看上他吧。你可比他大六岁呢。”
我按老太太说的，唐静比我大四岁，那就是30岁了。
唐静边哭边说：“年龄不是问题，只要他对我好，不欺骗我就行了。反正我爱他。我找什么男朋友是我的自由，不用你们瞎操心。”
老太太吼叫起来：“好，好……我以后也不管了。你嫁给乞丐也不关我的事。反正我不会认他做女婿的。如果你还和他好，以后就别进我的家门。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了。——当了经理了不起了是吧，不把老爸老妈放在眼里了是吧。你也不想想谁把你拉扯大，谁供你钱上大学。没有我们，你有今天吗？”老太太话语里带着哭腔。
我听到锁要被打开的声音，赶紧离开了房门。老太太出来了，站住转过身朝着唐静喊：“我走了，我永远也不会再进这个门。你自己是活是死都不关我的事。”
我听到老太太要走，迅速走到大门口帮她把门打开。老太太走到门口，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红红的眼睛就像是火球一样瞪着我边跺脚边朝着我吼：“不用你这么好心，我自己会开。”我吓得全身发抖，就像关在了狮子笼里。
我全身无力坐在沙发上，唐静抽泣着跑过来抱着我；“为了你，我跟我妈闹翻了。你爱我吗？你会不会是骗我？”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别哭，别哭……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永远都不会辜负你的。”
唐静擦了一下眼泪，强颜欢笑，说：“刚刚是在骗你的啊。我和我妈妈是在演戏啦。就是要试探你对我是不是忠心。你可以过关了。”说完，微微一笑。
“别骗我了。你妈妈不是在演戏，她是真的生气了。你也别装了。我会真心爱你的。我一辈子对你好。我可以发毒誓。”我举去右手，一本正经地说：“我陶义会一辈子爱唐静，永远也不会辜负她。如有违背愿不得好死……”
我还没说完，唐静就强吻住了我的双唇：“我不要你死。我相信你。”
那一夜，我们尽情的释放了心中爱。我们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没有看不起我的人，没有嘲笑我们的爱的人。大家都和蔼的对着我们微笑，衷心祝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