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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我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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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旌和的箭术,出乎她意料的好。

    那些最先开始不过想着玩玩的那几个世家少爷神情也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但怎奈何最开始便少了几支箭,再追已是追不上了。

    谢柒扶的心一向是好,即使是被萧旌和这么紧咬着不放,她的每一支箭都还是稳稳的钉在靶心上。

    “谢姑娘的箭真稳,这所换做是我,早慌了。”谢龄霍听到身后有人叹道,之后又有一人附和:“就是,那萧家少爷也不容小觑呀。”

    束河萧家里,眼下最为人知的,是戍守在辽川一带的定远将军萧守明。

    “那萧家少爷有些吃不住了。”谢龄清看着萧旌和,虽然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可他接连射出去的两支箭都偏离了靶心。

    “怪不得大伯会说阿扶比阿郁更适合待在军营里,就冲这性子,就不知比阿郁强上多少倍。”谢龄清看着依然稳固的谢柒扶,心里一时有些不是说不出。

    到了最后一支箭,谢柒扶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额上也冒着冷汗,她的手也在颤抖,连带着手上的弓。

    可她脸上神情不慌,即使手在颤,那支箭最后也只是偏离了靶心一点,可萧旌和却是彻底的偏离了靶心。

    “萧少爷,承让了。”谢柒扶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稳,可见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梁妤慕见比试结束了,第一个跑到她的身边,伸手去摸她身上的衣服。

    不过是几支箭,谢柒扶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数被冷汗浸透,梁妤慕有些担心,叫来碧萦,作势就要回陈国公府去。

    “让你不要应,你偏应,那束河萧家的一个承诺,就这么重要么,他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啊。”梁妤慕不明白谢柒扶为什么即使在知道自己身子不适也要应下这个比试,弄得自己一身这么狼狈。

    “若是一身狼狈能换来萧家一个承诺,那只能说是值得了。”谢柒扶很明白束河萧家在南秦的地位。

    “你!真是说不通,不是和你说了么,他萧家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梁妤慕觉得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什么谢柒扶还固执在束河萧家这四个字上,难道他萧家再好,能好得过她陈国公府吗?

    “谢姑娘,谢姑娘心里,就没有想过别的什么事吗?”萧旌和看着谢柒扶,问得有些犹豫。

    “为什么这么问?”谢柒扶就像是没听明白萧旌和的话,看着乖巧的脸上透着一丝不解。

    萧旌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个问题,但是他看着谢柒扶的箭,真的稳得不像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因为,很少有人,能在谢姑娘这个年纪就有如此稳得箭术。”萧旌和心里是有些佩服的,却也觉得惋惜,明明是正值青春烂漫的年纪,却偏偏……

    “不,你想错了,其实我想的很多。”谢柒扶被梁妤慕扶着缓了一会儿,脸色比方才好看了一些,她看着萧旌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

    “阿扶,我们快些回去,你身上的衣衫都湿了,大夫说,你最近可不能病了。”梁妤慕拉了拉她的手,有些着急的同她说道。

    沈家的宴席才算是刚开,梁妤慕便让身旁女婢去同沈郁烟说了一声,带着谢柒扶离开了这里。

    在回去的马车上,谢柒扶坐一边,梁妤慕坐在她的对面,中间隔着碧萦和另一个女婢,不大的车内,气氛僵凝的很。

    谢柒扶很少会在人跟前表现出生气的模样,在她回来的这快一个月里,梁妤慕心里很清楚,她把所有的心思,嘴上说的话,和她实际做得事,就像是一正一反的两面,以前她从来不知道有人真的能这样做,她也不是觉得这样不好,但是,她心里就是堵着一口气,总觉得谢柒扶并不是真的将她当场朋友,不然的话,为什么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来诓她?

    “还在生气?阿扶,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绝不会再这样做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梁妤慕见谢柒扶还是不理她,心里就有些着急了,也是真的知道错了,她低声向她讨饶,模样看着很是可怜。

    谢柒扶就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闷声沉默着,她微微侧身,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外面声音热闹而嘈杂,各种香味混杂在一起拂过鼻下,宴城几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景象,便是上一世,宿戈的铁骑已踏过边境三城,她最后一次回宴城时,离着边境千里之遥的宴城,却是一如当初的模样,仿佛不知危险即将来临,依然是充斥着纸醉金迷。

    “阿扶,求你说一句?就一句,原谅我吧,好不好?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改,我改还不成么。”梁妤慕见她一直看着外面,不说话,眼睛也不看着她,心里很是着急,可是她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一下就有些气馁起来。

    碧萦看着她,心里也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她也知道,只是她都已经知道错了,谢柒扶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谢姑娘,郡主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她也是无心的。”碧萦开口替梁妤慕说着好话,她这话一出,立刻得了她一个有些生气的眼神,立刻闭上了嘴。

    “阿慕,你要知道,就算是至交好友,中间也必须留存一线,这是界线也是底线,迈过了这条线,想要去探究另一个人的根本,这是不可以也是不能的事情。”谢柒扶并不想真的因为这个而断了两人间的友谊,她知道梁妤慕并不是坏心,所以她也没有真的很生气,可是必要的惩罚还是要的,不然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

    “我,我知道,但我就是,看到你和棠家的那两姊妹站在一起,我就有些生气,谢夫人那样对你,那棠家人都不是好的,你与她们结交,万一她们背后捅刀子怎么办?”梁妤慕几乎是把能想的都想了一遍,这越想,心里就越着急起来。

    “棠家的人也有好的,不能一概而论,阿慕。”棠家的人,至少她知道棠含菱是个好的就可以了,其他人,她也没必要去了解那么多。

    但是谢柒扶的话,梁妤慕只觉得她是想得很好,她不在宴城,对宴城里的事情,人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想的也简单,这棠家能有像谢夫人这样的人,这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算了,我和你说不通。”谢柒扶不想同她继续说下去,叹了一口气就闭嘴了。

    马车一路慢慢腾腾的,到了陈国公府门前,梁妤慕先下了马车,一溜烟的就不见了人影。

    碧萦一路心事重重,将她带到梁妤慕的寝院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这姑娘,你真的要收拾东西回将军府去吗?这,毕竟是气头上说的话,现在这气也生了,话也说了这事,就该翻过去了吧?”

    她问的就试探,谢柒扶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想走,可到最后总会变成走不了。

    梁妤慕一下马车,就跑去了靖安长公主那儿,一下就了出来,她这一哭,靖安长公主整个就被哭懵了,连忙问:“怎么了?”

    原先梁妤慕还不肯说,靖安长公主问了两遍,她才抽噎着把事情同她说了一遍。

    听完了梁妤慕的话,靖安长公主神情严肃,她看着哭得整个脸都花了的梁妤慕,认真道:“你同阿扶道歉了没有?”

    她来找靖安长公主,是想让靖安长公主去劝一劝谢柒扶,让她不要离开陈国公府,而且,她也是真的知道错了。

    “道,道歉了,但,但是阿,阿,阿扶没,没有原谅我。”梁妤慕抽噎着,一句话也说的断断续续。

    听到这里,靖安长公主无奈的叹了一声,招手让梁妤慕过来,开口道:“这是原就是你做的不对,你也知自己做错了,那你也应该自己去求得别人的原谅,来找母亲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让母亲去说吗。”

    靖安长公主话里透着严肃,说得梁妤慕一下就哭不出来了,她拿着帕子仔细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又叫来女婢去打盆水来。

    “我,我只是觉得阿扶比较听母亲的话,若是母亲去说,阿扶一定是会听的。”等靖安长公主把话说完,她才把自己想得同靖安长公主说了。

    这时候女婢打了水来,靖安长公主把手中的帕子浸湿拧干,又给梁妤慕擦起脸来,边擦边说道:“阿扶是听我的话,但我也不能仗着这个什么话都说,那最后成了什么?”

    等把她的脸靶干净了,靖安长公主又认真嘱咐道:“就像阿扶说的,就算是至交好友中间也得留存一线,不可过分探究,好了,你若想让她继续留下来,就赶紧去道歉。”

    原本梁妤慕是来求靖安长公主帮忙的,但哪里想到会被靖安长公主再训斥一遍,她低垂着头离开了院子。

    而在梁妤慕的院子里,谢柒扶被碧萦拉着将全身的衣衫都换了一遍,也重新给她上了药,等她换完衣衫再出来时,梁妤慕也回来了。

    她有些失落模样,一迈过门槛,看到谢柒扶就直接将她抱住,恳求道:“阿扶,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改,你原谅我好么?你,你以前也说过,就算错了,也要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不能就这么把我给拒绝了对不对?”

    谢柒扶没想到梁妤慕竟然还能找着以前的话来堵她?“那你先松手。”她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认真说道。

    梁妤慕以为她还是不肯原谅她,就怎么也不肯松手,就抱紧了她。

    “你压着我了,疼。”梁妤慕听到这个字眼一下变得紧张起来,她一下松开谢柒扶,紧张的看着她,道:“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谁让你不肯原谅我了。”

    她这一下说得还有理了?谢柒扶被她一下有些不讲理的话弄得怔住了,半晌后道:“行吧,那我原谅你了,但是,不准靠近我。”谢柒扶实在是被她刚才那一抱弄得身上隐隐有些疼,心里真是有些怕了她。

    梁妤慕听到谢柒扶原谅她了,作势就又要过来抱她,被她一个眼神给喝止住了。

    入夜,更夫的第一声更刚打过,街上一片寂静。

    忽然,有一盏青灯,摇摇晃晃的自远处而来。

    那飘摇的烛火映出那提灯的人一张刀疤的面容,走起路来一高一低。

    他身后跟着八个人,每两人都扛着一口大箱,箱子裹得很好,两头用麻绳绑得结结实实穿在棍子上。

    “走路都仔细些,不要向上次几个一样,误了回去的时辰,一个个的都挨了罚。”略有些嘶哑的声音回荡在这条安静的街上,让人莫名打了个冷颤。

    那在身后跟着的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像想起什么,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

    箱子很重,即使是两个大男人这么扛着,这久了脚下也忍不住有些晃悠起来,但他们却还是咬牙跟着。

    那跛脚男人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神情冷漠的很。

    他们一路朝着郊外走去。

    第二日一早,薄雾散去,宴城郊外的小梨山,有一个农户背着一个大背篓上山去拾柴,他的身旁跟着一条狗,那狗撒欢的在前头跑着,跑两步就回头冲那农户叫两声,可那农户手里拿着根棍儿,走得并不快。

    那农户边走边朝着那狗喊着:“别跑,别跑。”

    忽然,那狗也不知是闻着什么,也不叫了,迅速跑到一旁去刨着地上的土。

    “旺财,做什么!回来。”那农户叫狗跑远了,就有些着急的大叫起来。

    那狗刨了一会儿土就开始大叫起来,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急促。

    那农户随手捡了两根柴丢进了背篓里,才慢慢腾腾的朝着那狗叫的方向走去。

    一段苍白遍布伤痕的手臂被那狗从土里刨了出来,农户见状,登时吓的脸就白了,赶紧叫了他的狗回来,一把抱起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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