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任务二:待定(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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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0日 缅甸 “金三角”地区 原始度假村
“所以,你想让我带你离开?一个想要杀我的女人?”韩圭浩看着婉,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婉知道,她失败了。韩圭浩说得没错,她的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他不可能相信她。
她站起身,脱掉了浴袍,赤裸着身体,走到韩圭浩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决绝:
“杀了我。”
韩圭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
“带我走,或者杀了我。如果你不能带我走,那就杀了我,否则,我就杀了你。”婉重复道,语气更加坚定。
“杀了我?你怎么杀?”
韩圭浩的目光,没有在她赤裸的胴体上停留,而是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知道,眼睛,比嘴巴更诚实。
“我会穿好衣服,出去告诉我的上司,你是某个国家的特工,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然后,我的上司就会派人来抓你,把你带到赌场的地下室,对你严刑拷打。”
婉平静地说着,语气中却透着一股寒意,“我的上司会不惜一切代价,逼你说出你知道的一切,你会生不如死,最终,你会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假死的,但这一次,你绝对逃不掉,你的尸体,会被扔进地下焚化炉,烧成灰烬。”
韩圭浩沉默了,他知道,婉不是在开玩笑,她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所以,带我走,或者杀了我,否则,你就死。”婉再次说道,语气更加决绝。
韩圭浩站起身,走到婉之前坐的椅子旁,拿起浴袍,递给她,然后,他点燃一支香烟,递给婉。
婉默默地接过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韩圭浩也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婉,他知道,对面的女人已经黔驴技穷了,她在用自己的生命,赌一个新的机会,让她能够从棋子变成棋手的机会。
带她走,或者杀了她,无论他怎么选,她的命运,都将彻底改变。
“说说看吧。”韩圭浩说道,他想听听她的故事,一个足以让她背叛组织的故事。
“我出生在泰国北部,我的祖父母,是国民党残部,我的童年,虽然贫穷,但却很快乐,因为我还太小,不懂得什么是痛苦,只要有妈妈在,我的世界就是完整的。”婉裹紧浴袍,坐在床边,缓缓地讲述着她的故事。
“我十三岁那年,一个老男人来到我家,我像商品一样,站在他面前,任由他打量,像挑选牲口一样。我听到他和我的父亲——或者说,那个我曾经以为是我的父亲的男人——谈话,我才知道,我要成为那个老男人的妻子。”
韩圭浩看着婉的眼睛,他知道,她的眼睛,不会说谎。
“我逃跑了,我害怕那个老男人,他的眼神,他的触碰,都让我感到恶心,所以我逃跑了。我的母亲,在我逃跑的时候,塞给我一些钱,现在回想起来,那只是一笔很小的钱,但对于我们那个贫穷的家庭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那是她能给我的,最后的……”
韩圭浩走到床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这是他一贯的姿势。
“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能做什么呢?为了生存,我只能乞讨,为了保护自己,我只能在垃圾堆里打滚。但我太天真了,最终还是落入了那些人贩子的手里,被他们卖到了妓院,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毒打,为了能吃饱饭,我只能出卖自己的身体。”
“这很常见。”韩圭浩淡淡地说道,“在那些贫穷的国家,儿童虽然缺乏生产力,但考虑到他们的低廉成本,依然是不错的劳动力。”
“几年过去了,我换了好几个老板,直到有一天,我被卖给了一个好人,他没有碰我,也没有打我,只是让我工作,偶尔还会给我一些零食。我第一次感受到,离开家之后,原来也可以有安全感。”
韩圭浩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另一个男人出现了,他成为我的新主人。我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知道,我将要开始真正地出卖自己的身体了。但我的新主人,却不是一个普通的皮条客。”
“是mss。”韩圭浩说道,他早就猜到了。
“我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栋陌生的建筑,在那里,我接受了长达一周的审问。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问我,我的出身,我的经历,我认识的人,同样的问题,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答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开始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
韩圭浩心想,这是一种很高效的洗脑方式,既能确认身份,又能摧毁目标的精神意志,为灌输新的思想,做好准备。
“然后,我又等了几天,虽然我不知道,但他们应该是在对我进行背景调查,最终,我通过了审核,一个国民党残部的后代,竟然成了中国情报部门的一员。”
“……”
“所以我不是真正的中国人,我也只能成为最底层的人,永远干着最脏最累的活,麻木的过完这一辈子,或者哪天意外死亡,谁知道呢”
她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递给韩圭浩。
韩圭浩摇了摇头。
“训练结束后,我被派到上海的一家ktv,我的任务是,接近那些驻上海的外企高管,获取情报。我很漂亮,也很会说话,那些有钱的外国人,为了得到我,一掷千金,为了博取我的欢心,他们甚至不惜泄露公司机密。我出色地完成了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男人在床上,总是会说很多心里话。”韩圭浩淡淡地说道,“尤其是对着那些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
“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然后,我被派往吉隆坡,河内,澳门……我扮演过记者,商人,留学生……我一直在执行任务,直到三年前,我来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
“我的任务是,识别那些可疑的客人,为了完成任务,我需要付出我所能付出的一切,包括生命”
“”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每天吃饭,维持生命,这就是活着吗?每天起床,工作,睡觉,这就是活着吗?”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质问命运的不公。
“我明白你的意思。”韩圭浩说道,他能理解婉的痛苦,但他无法感同身受。
“不,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没有人明白。我虽然还活着,但我早就死了,我是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