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寻找龙潭
我感觉自己还是那只灵动的白狐，本质上却是包容了所有黑色的光斑，像一只深邃的独眼。还把自己当成一只白狐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地。我面前展开的是一幅多维的立体画卷，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我的记忆在复活，时间、空间在瞬间穿越。
回到金碧辉煌的金陵安乐寺，很熟悉的身影，张彦远正在墙壁上挥毫泼墨，动作像陈容一样夸张。虚幻的影像，我知道自己是在平行宇宙之中，“牵牛花号”的能量不可能带我回到地球。
四条巨龙画得活灵活现，非常逼真，只是都没有眼睛。我蹲在张彦远的肩膀上催促，快点给龙画上眼睛呀！
我的声音被拉扯得似是而非，跟久远的梦境重叠。
张彦远举着笔犹疑着说：“眼睛怎么可能轻易画上呢！我这神笔一点，龙就有了灵性，马上就会腾空飞走！”
“快点动笔吧，我就要看你画龙点睛呀！”我跳到他头顶催促。张彦远举笔迟疑，大龙也上前催促。就在他提笔点睛时，空中一大块乌云压过来。张彦远刚刚给第二条龙画上眼睛，狂风骤起，顷刻间电闪雷鸣。两条巨龙扭动身躯，破壁而起，眼睛光芒四射，腾空飞去。久远的梦幻记忆复活。
接着点睛呀，我要看九条龙一起腾飞！大龙替我催促，也就是顷刻间，强大的气流把我们裹挟到半空。时空哔啵有声，《九龙图》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这里不是真实的《九龙图》，我的身体在不停地翻转，粘稠的雾气搅动中，下边是一汪深潭。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凝聚：“下边是龙潭，找到黑色幽灵，把他们化成你的能量。”
是《紫灵宝典》留给我的信息被激活！可是我的身体被浓稠的云雾裹挟，无法降落。四周电光闪闪，巨大的轰鸣滚滚而来，几头巨龙在云中盘旋升腾，追逐嬉闹。
我的灵如一叶光斑，飘忽不定。电光映照乌云，暗流滚涌，四周一片苍茫。一头巨龙从云雾中撕裂幕布，摇头摆尾，在我和大龙面前腾挪辗转，翻滚不停。我坚信《紫灵宝典》的指引，可是却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我用意念锁定他。平行宇宙展示了重叠的画面，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
硕大的龙头，大张着马嘴，双目深邃，仿佛能洞穿宇宙。一对鹿角如琼枝拔动云雾，鳞甲金光闪闪，龙的身子像巨蟒缠绕云团。电光霹雳，吼声如雷贯耳。龙须甩动如鞭，噼啪作响，龙的獠牙白生生，锋利如刀。一对龙掌从空中探出，巨大的爪子锋利如刃——我和大龙的身子紧紧抱在一起，在半空如枯叶随着气流飘摇不定。我们的身形跟巨龙交织在一起，被几条巨龙包裹其中，变成一颗晶莹的白球，如同晶莹的满月在云雾间滚动。
多么熟悉的画面呀！
我不敢消耗自己的能量，只能随波逐流。我的身影突然化作乌有，像一个白洞被撕裂，努力凝聚起来。我跟他们折腾不起，想到逃离。这时下方又有一龙，仿佛从深渊中腾飞而出，浪花如影随形，两只巨大的龙爪托举着我向上升腾。
不跟你玩呀，我有自己的使命，我要寻找——
这时我意识到他们是在阻止我向下跌落，深渊是他们的家。也就是说，这些虚幻的光影是黑色幽灵所化。
意念一闪而逝。我的身形似有若无，龙爪才一靠近就像皮球一样弹开。我在高处俯视，云雾下奇峰怪石，狰狞如兽，潭水漆黑如墨，深不可测。
大龙，大龙——
一条巨龙出现在我头顶，爪下乱云飞卷，像似有几条绫罗在翻滚缠绕。巨龙怒目圆睁，伴随雷电云雾，游动于云空之中。
我在乱云之中无法定住身形，身边如波涛汹涌，如翻江倒海。这时我看到的身形一晃，像一张薄薄的纸片隐没。他突然又现出，在风雨飘摇中努力掌控身形，在几条巨龙的冲撞中向下坠落。我们互相都无暇顾及，身形如蒲公英的小伞，飘摇不定。那感觉怎么还像是在《九龙图》中呀！
百般无奈之下，耳中伴随的轰鸣传来奇响。“不要着急，不要耗费能量！你现在就是一条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我怎么会是一条龙，我从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一只白狐。我知道巨龙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我没有那样的能力，大龙也没有。我只是一只白狐，哪有腾龙之志！可是我抵挡不住脑子里的幻梦。
连我的思维也重叠了。
纷繁的意念在绞杀。两龙互相追逐着，从我的身体中间穿过，像一把剪刀在肢解我的身体，我想到壁画中的伏羲、女娲兄妹。龙即是人，人也是龙。龙即是神，神也是人呀。
一龙腾云驾雾，身形不停地翻滚，我正要躲闪，这时身边又现一龙，强大的气流把我推开。不要呀！《紫灵宝典》，让梦魇停下来吧！我确定自己深陷《九龙图》的梦魇之中，心跳不停地默念九大长老和《紫灵宝典》。
《九龙图》的长卷在云雾中翻卷，如长河奔涌，猎猎有声。陈容醉酒挥笔，如刀似戟，他化身成龙，喷出一股浓黑的水雾，墨汁洇染。陈容还嫌不够，他摘下头巾，沾上浓墨信手挥洒，手臂化笔，在龙的身体上游走。《九龙图》化作长龙，陈容也化作巨龙，他的巨笔变成龙爪，挥舞之中，雷声滚滚，似有万马奔腾。
快点结束吧！这时意识到也许是黑色幽灵的阴谋，可是我无能为力。
半空中不断有云气长出，波涛滚滚中如龙如虎如豹。大龙回到我身边，仿佛置身太初幻境中，被群龙不停地戏耍。“一点也不好玩呀！”我渴望回归，却找不到门户。我想着怎样才能逃离，不知不觉又回到画卷开始的地方。
陈容抗着巨笔，我以为就要结束了，谁知他朝我诡异地一笑，又开始新一轮的折腾。陈容的巨笔朝我挥舞过来，墨汁把我淹没，我化身为龙，扭动身形，飞跃而出。另一个我在半空看着自己，却不能有任何作为。陈容巨笔挥洒，大龙像我一样跃入空中，他很享受这样的游戏，在云雾中藏头露尾，像一只灵魂的小兽，不断地向我挑逗。我无暇顾及，心跳想着如何摆脱。这时一龙又从虚空里跃出，目光炯炯如电，虎踞龙盘，俯瞰大地。
我睏了倦了，只能收住心神，蜷缩在云雾之中，随他们折腾。
好像一切又重新上演，似梦非梦。陈容挥动巨笔，又一龙滚涌而出，我不看了，也不再挣扎，那个陈容呀，你终有折腾够的时候！大龙化成巨龙凑上前来，以为我认不出他。大龙呀，别玩了，我们一起跳出来吧！陈容的笔舞弄过来，大龙躲闪不及，仿佛被刀砍中一般，身形面目扭曲，表情异常痛苦——我也中招了，裂变的巨痛，发出震天动地吼声，那是我呀！
陈容化身为龙，巨笔如龙，和我们纠缠在一起，如癫似醉。他笔走龙蛇之际，口中不停不停地吟诵——
大龙，快逃出这梦魇呀！我扭转身形，让自己奋力升腾。这时陈容笔下又有两龙生成，一头年老的苍龙动作迟缓，我知道陈容笔力已尽。另一小龙尽显顽皮，假装跟老龙缠斗，老龙龙角突然脱落，流出黑色的墨汁，把小龙包裹其中，那是陈容在收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