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做生意也是做人情
说是离开，其实画意就是去了隔壁而已。沈晦今日正好也在九州银号，不仅听了全程的谈话，也看出了唐昇异样的神态。
“如何？”画意问沈晦。
“真是有趣。”沈晦看着画意给的，刚才从箱子里顺出来的一枚假币，“这造真币的，拉着假币，还来银号存钱，哼。”沈晦笑了笑，然后叹气，“我这老丈人，能糊涂到这份上，也是难得。”
“这就又老丈人了，昨天不知道谁说得，要跟人永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画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过，为什么是唐昇拉着假币过来，我看他那模样，慌慌张张，十句话里面没有一句是实话。”画意继续道。
“之前，造假币的人是太子。现在唐昇拉着那么多假币过来。”沈晦略思考，大概猜出了其中原委，“看来，是太子移花接木，以假币替换真币。唐昇这是着了道了，这才病急乱投医，赶忙过来处理证据。”
“太子跟宁王斗成这样，这是下死手啊。”画意道。
“别闹了，皇位好吗，坐上去就是天下之主。是我，什么兄弟姐妹，全都先给弄死。再把老子也弄死，自己立马登基。”沈晦道。
“你就梦吧，下辈子去投胎到帝王家。”
“到时候，再娶个后宫佳丽三千，每天换一个，也要个小十年。”
画意无语得看着沈晦，“你继续梦，梦完了，赶紧说，怎么处理，这么多假币，你不可能真收了吧？”
沈晦喝了一口茶，思考了片刻，随后道：“收是不会收的，给他换成精铜吧。”
画意拿出小算盘，噼噼啪啪算起来，片刻之后，算盘声停，“三成，小亏，若是算上运费，人工等成本，置换两成最稳妥。”
“五成。”沈晦缓缓道。
“五成？你是钱挣太多了吧！”画意惊呼。
“老丈人嘛，能帮一手是一手。”沈晦喃喃道。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况且，是不是你老丈人还要另说呢。你这样做生意，再大的产业，也要给你败光！”
“哎呀。”沈晦站起身，走过来给画意又是捏肩，又是捶背，“做生意嘛，也要做人情。唐昇虽然不是我老丈人，好歹也是三品户部侍郎，以后大概率还能升户部尚书。做个天大的人情给他，拿他一个把柄，以后总有机会挣回来。钱嘛，我们又不缺，多捞些上头的关系，总是好的。”
听了沈晦的解释，画意这才稍微平息了些，“真就五成？”
“五成吧，他爱要不要，我能帮的，也就那么多了。”
见画意回来，唐老爷眼中充满了期待。
“如何？”唐昇赶忙问。
画意不急不慢，先坐下，叹了一口气，“哎呀~”
唐昇见画意这表情，只感不妙。
“画掌柜，如何？”唐昇又问了一句，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画意摇摇头，“我们老板不肯，说这新币皇榜未发，文书未发，也无法辨其真假，虽然我们是信得过唐大人为人的，但是凡事总有个规矩在。”
见唐昇整个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瞬间垮下来，画意又补充道：“不过，唐老爷，还有另一条路子。”
“什么路子？”唐昇赶紧问。
“你也知道，九州银号生意多，我们也有帮人管理一些矿产生意。唐大人这批铜钱，如果愿意出手，可以按重量给您置换五成精铜。”画意道。
唐昇听了，眼神顿时又有了神色，“五成？”他再次确认。
画意一笑，“五成，是我们的诚意，只希望未来，唐大人有机会能多帮衬一下。”
唐昇看着眼前的少女，顿感年纪轻轻，就能坐上九州银号第一掌柜的位置，果然不简单啊。但是现在自己只能是案板上的鱼，也只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好！”唐昇一口答应，“今日之恩，我唐昇绝对不忘。未来画掌柜有需要，随时找我。”
“生意嘛，有来有往。既然唐大人无异议，这份契约，便签了吧。”画意拿出准备的买卖置换契约，一方已经签好名了。
“韬明？”唐昇看着契约下方矿产老板的签名，“未曾听说过汴安城有这号老板。”
“世间人那么多，唐大人也不可能认识所有人。唐大人只要签下这张契约，五成精铜，随时可以给你送到。”
“最快多久能送到？”唐昇问。
“唐大人希望多久到，就多久到。”画意笑道。
“今日，来得及？”唐昇试探问道。
“签下契约，即刻出发。”
唐昇一咬牙，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送走唐昇，沈晦看着手里的契约，这笔买卖可以说是血亏。
“那些铜钱怎么处理？”画意问。
“即刻送去炼铜厂，全部熔了。一枚也不要留，这些都是火药，越快处理越好。”沈晦道。
画意即刻就吩咐下去。
“你说，我拿着这个，去要挟他把女儿嫁我，行不行？”沈晦冷不丁问一句。
“啊？”画意一懵，“你这彩礼给的够多，不过，估计不成……”画意摇摇头。
“你这个臭王八！死臭虫！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沈晦突然在脑海中听到唐雪炎骂她的声音，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按照唐雪炎那个脾气，如果这样被要挟，只怕要自杀。
“这唐雪炎也是瞎了眼了，明明就是我跟她更般配。”沈晦把契约扔到桌上，“太不识货了。”
“是，主人最厉害，主人最英俊。”画意道。
“她只要敢嫁给宁王，我就拿着契约去要挟她爹，把她姐姐嫁给我。到时候，宁王是我妹夫，我天天去串门，我恶心死他们。”沈晦道。
画意翻个白眼，无语。
离开九州银号，唐昇依然心惊胆颤，他不解，若是画意知道这些都是假币，又怎会以五成精铜来置换，按照行价，最多换两成。若是不知道这些都是假币，又怎不肯收。思来想去，唐昇还是敲定，画意肯定已经发现这些铜钱有问题，只是没有点破而已。至于为什么要亏本卖那么大个人情，只怕是借此与自己攀上关系吧。
“唉！”唐昇在轿子里深深叹气，看着手中签下的置换契约，这份契约，只希望不再有其他人知道。不论如何，这笔买卖都是自己赚了，至少度过了眼前的难关，至于后续，先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