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灵隐寺遇险
“凡事总讲一个缘字，你与那位姑娘有缘”青莲道，“何不顺其自然，也免得苦恼。”
“你知道吗，天上的月亮和太阳是绕着我们这个大地旋转的，他们运行的轨迹是可以计算出来的。这世间，大到日月星辰，小到须弥芥子，都有规则和算法可以去测度。唯有这感情，这人心，算不出，猜不透。”沈晦道。
青莲听了，也举头望月，“人，总是过于复杂……”
“是啊，太复杂。”沈晦也感叹，两人继续喝酒。
“你的心事又是如何？”一杯酒下肚，沈晦问，随即又补了一句，“不想讲就不用讲。”
青莲沉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来到亭边，朝着汴安城的方向驻足。一声浅浅的哀叹，青莲终于开口：“十二年了，我困在这灵隐寺。”
李青莲来到灵隐寺之后，再也没踏出过山门一步，沈晦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无法离开，还是不愿离开，他从来不问，如今听青莲提起，他隐约感觉，这背后，必然是一场悲剧，“几道山门，又如何困得住人？”
“人都是自己困住自己。”青莲道，“一如韬明兄你，原本是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人，偏偏因为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子，便心烦意乱。仔细想想，若你人生少了一个唐雪炎，又如何，还不是同过去一样。但偏偏，人性就是如此，见了，爱了，便困住了，不得解法。”
“你们学佛的，只能开导别人，没法开导自己。”沈晦再饮下一杯酒。
“哪有什么佛，不过一尊雕像，世间诸相，皆是虚妄，破除虚妄，又有什么？人生不过弹指间的欢愉，唯有苦痛长留，遗憾长留，爱恨长留……”
沈晦感觉今日的李青莲，明显不似往常平静，似有满腔情绪，波涛汹涌。
“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沈晦道。
“哈。”李青莲转身，脸上带着笑容，那种笑容和平日淡泊的青莲完全不同，彷佛此刻的青莲是另一个人，一个自信、傲然、豪迈的人，“今日，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酒满杯，月当空，除夕爆竹声中，两人尽情畅饮，将世界，将所有的烦恼，将所有的人，都忘却……
醉红楼，红瑛看着同一轮皓月，独倚栏杆。
冯妈开门，见红瑛还不休息，便道：“别等了，今日他不会来了。”
红瑛注视着月亮，轻声道：“他来了，他一直都在。”
诗情逛了一天，已经换上了睡衣，伸个懒腰，轻轻吹灭蜡烛，然后钻进了被窝。
画意也上了床，借着床前的烛台，还在看书，一边看，一边瞌睡。
逸云逗着罐子里的蛐蛐，看样子今夜会很晚睡。
“小姐，快快快。”春茗捧着刚烤好的烤鸭进屋，赶忙将热气腾腾的烤鸭放下，然后捏着耳朵冷却手指。
“这是爹爹私藏的好酒。”唐雪炎拿出酒杯，给自己和春茗各自倒了一杯。
“可千万别让老爷发现。”春茗道。
“我们就喝一点，然后兑水装满，再给放回去。”唐雪炎道。
两个丫头都忍不住笑起来。
唐梦茹抱着自己的白猫，躺了一整天了，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看着窗外夜空不时绽放的烟火，听着一阵阵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唐梦茹也露出微笑，似乎哭够了，便没有那么难受了。
明月照大地，夜已深，汴安城也没那么明亮了，沈晦与青莲，不知道喝了多少，地上歪七扭八散落着酒壶。沈晦已经醉了，趴在桌上，不省人事。青莲对着汴安城的方向，还在对着酒壶喝着，醉眼迷离，终也是身体一倒，醉去了。
年初一，唐家前往灵隐寺礼佛，唐梦茹身体不适，没有同去。
来到灵隐寺，唐老爷带着家人捐了香油钱，烧了香，拜了佛，随后又去吃斋饭。唐夫人遇到住持，便问：“青莲居士可在？”
住持摇摇头，“青莲昨夜去了后寺，今日还没见到，想必是留宿在那边了。”
“一连几次到来，都未能得见，真是遗憾。”唐夫人道。
“有佛缘，自能得见。”住持笑道。
唐雪炎在一旁听了全程，青莲居士今日不在这前寺，她要帮姜芷薇求一幅青莲居士的字，若是错过今日，只怕就赶不上姜芷薇进宫的日子了。思罢，她追上住持。
“住持爷爷！”唐雪炎跑到住持前面，“这灵隐寺的后寺在什么地方啊？来了灵隐寺那么多次，还没听过。”
住持笑指灵隐寺后方的山顶，这灵隐寺前寺在半山腰，是后来为了方便人们礼佛才修建。原址便是山顶的后寺，如今只有一些老僧人还留住那边。“就在这山顶之上。”
“那，如果我要去后寺的话，要多久呢？”唐雪炎问。
“施主若是步行的话，可能要走到晚上。若是骑马，大半个时辰吧。”
“大半个时辰，那我现在去，再回来，也还不迟。”唐雪炎心想。
得知信息后，唐雪炎便寻了马匹，然后让春茗去告知唐夫人自己要去后寺寻青莲居士给姜姐姐求字帖，她不敢自己去，怕唐夫人不允，于是便决定先斩后奏，自己先行，让春茗去挨骂。
问了上山的路，唐雪炎策马奔行，好在山路修得不错，她一个女孩子也能骑马行走。临近山顶，却听后方也有马声。
一个蒙面人，骑着马追在唐雪炎身后，她已经暗中跟了好久。唐雪炎并没有回头，以为是僧人或者其他上山的路人。
那蒙面人离唐雪炎近了以后，手捏飞刀，一刀扔出，正中唐雪炎座下的马屁股。只听马儿嘶鸣一声，立马不受控制起来。
马儿用力奔跳一下，唐雪炎差点被摔下马来，死死抓着缰绳。然后马儿开始加速狂奔，唐雪炎心慌了，这样的速度，她驾驭不了。任她怎么拉扯缰绳，马儿都不听她的话，只一路死死狂奔。
沈晦和青莲正在品茶，听得外面传来些许马儿撕裂的嚎叫。
“听这声音，似乎是有事？”青莲道。
“马平常不会那么叫。”沈晦道，“待我前去看看。”说罢，他立马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