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都是欠她的
林炽看着知行传媒近期的热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股很闷的感觉。他最近事情反而少了许多，这会儿就窝在了老宅里，刷着网上这些七七八八的消息。
他的行程减少，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就少了些，最近几乎都是关于李沭导演的新剧，跟hibiscus和知行传媒之间的关系的热度，李琼怡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林炽外放着的声音——
“近日，与影帝林炽有颇多渊源的hibiscus摇身一变成为了知行传媒的执行总裁，网传知行传媒近期动作频出，是否如hibiscus本人一般，闷声整出大动作……”
“砰！”
李琼怡手里的玻璃杯从手中脱落，摔在台阶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徐嫂慌忙地从厨房里出来，“夫人，这是怎么了，没伤着吧？”
林炽也放下了手机，走了过来查看情况。
玻璃碎渣砸得到处都是，徐嫂小心翼翼地绕过玻璃群，小心地搀着李琼怡走下楼，她扶着李琼怡的手，甚至都还能感受 她手里的颤抖，忍不住地关心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需要我喊家庭医生过来吗？”
“怎么了？”
林炽走了过来，看着台阶上的碎玻璃皱着好看的眉，从徐嫂手里接过李琼怡的手，在感受到她手里止不住的颤抖之后，眉头锁的更深了。
李琼怡触碰到了林炽的手之后，仿佛回过了神来，“刚刚你手机里说的是什么，知行传媒吗？”
林炽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关注着她的神色状态，一边点头，“怎么了？”
李琼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嘴角嗫嚅着，“怎么会，林炽，为什么会是知行传媒？”
林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明白了李琼怡这会儿的失态源于了“知行传媒”这四个字。
“知行传媒怎么了？”
“周知，周行，知行传媒。”一句话都说不完全，李琼怡紧紧地抓着林炽的手，用力之大，让林炽都忍不住把视线关注到了李琼怡抓出他血痕的五指，好看的眉眼彻底皱在一块了。
周知……
一一的妈妈，周阿姨。
所以，为什么会是知行传媒？
对主动招上来的hibiscus，她的那双眼睛，她的“故人相见不相识”，她的“这是你欠我的”，她的知行传媒，她的这一切一切，林炽总有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巧合。
可是她的左撇子，又时不时地推翻着他所有的设想。
对于hibiscus，他属实是有些复杂的心理的，如果她是一一，他多年的寻找有了结果，本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如果她就是一一，她得经历了多少，才能在性格上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她就是一一，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相认呢？
说到底，林炽心里的那个声音，更倾向于她不是，他不希望他牵挂了十几年的人，在他看不到的世界里，受着他难以想象的苦难。
“妈。”林炽喊道，声音很轻，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我也很想找到一一，但我希望她不是。”
“林炽。”
“如果她是，她该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李琼怡沉默了，所有激动的情绪在这句话之后，如淋了一场大雨之后，就沉淀了下来。
是啊，他们那个时候捧在手心里养着的姑娘，开朗自信纯真，她应当也要继续如此快乐地长大。
徐嫂端来了一杯温水，李琼怡喝了一口，才默默地舒了一口气，“是我反应过激了。”
林炽点头，拍了拍她的手，按住心里那复杂的情绪，“是不是家里待久了，要不我陪你去画室走走？”
李琼怡没有拒绝。
她点头，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我去收拾一下。”
说着，就在林炽的注视下往楼梯的方向走去。楼梯的碎玻璃已经被徐嫂清理干净了，她扶着扶手，一脚踏上了一个台阶，到底还是停了下来，“林炽，还是让楚益年查查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一个结果。”
没有证据证明她是。
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不是。
他们，总得拿出点能让他们接受的结果来说服自己。
林炽望着李琼怡的背影，时间是什么呢，它把曾经也张扬的李琼怡变成了如今沉稳文静的模样，不费吹灰之力。
李琼怡再下楼的时候，换上了一身旗袍，是很素雅的颜色，服帖的设计衬得她整个人温雅又气质。林炽因为职业关系，还是戴上了口罩，棕色的大衣长到脚踝，他一手插着兜，一手伸出，挽着李琼怡出门。
画室其实不是单纯的画室，也算是李琼怡这些年一直经营着的门店，门店就在林氏珠宝大楼隔了两条街的位置，是一个独栋，九层楼，在汇仟城里是少有的低层厦了。
楼层虽低，但装修仍旧很新式，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看到了每两层楼里的招牌，“琴棋书画”。
是了，一二层是琴房，里面经营着各种乐器，尤其是钢琴，品类是最繁多的；同样的，三四层是棋房，再往上两层是书法专用楼，而后是七八层的画室，只有最后一层楼，才是李琼怡的专属画室。
这家“琴棋书画”已经是二十多年的历史了，是周知还在的时候，跟李琼怡一起建立的，两个人原本的初衷是培训，想让更多的人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但后来有了变故，李琼怡也因此受过打击，因为精力问题，她也一直没有将“琴棋书画”扩大，只保留了当时的规模，却不曾想，因为进来的人数有了限制，反倒是因此把“琴棋书画”的名气提了上去。
现在，“琴棋书画”有了一定的门槛，在这里，不是有资本就能进的，这么多年来，“琴棋书画”有了一套成型的评估系统，每一个想到这边学习培训的学生都需要经过该系统的筛查，讲究的不仅仅只是天赋，也包括他们的心理跟性格测试。
当然，这里的资深老师也有自己收徒的权利，但这种情况是少数的，毕竟有了“琴棋书画”的依仗，这里的大部门老师在自己的领域都有自己的名气了，除非真的遇到天赋极佳的孩子。
否则，不会轻易收徒来影响自己稳定了的名气。
林炽亲自开的车，他的私人行程的时候，基本都不带司机的，李琼怡坐在后面，看着不断往后退的风景，悠悠开口，“你好像，从没问我过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找到一一？”
林炽一愣。
他从未觉得，找到一一，是需要理由的。
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当年，是他自己弄丢的她。
林炽因为职业习惯，就连在车内也都戴着口罩，他认真地看着路况，声音低沉，“执着的人，不只是你。”
“琴棋书画是我跟你周知阿姨一起创立的。她在跳舞上很有天赋，还没有嫁给你爸之前，我们两个几乎形影不离，她跳舞的时候我就画画，如果不是因为齐帆……”
李琼怡是极其不乐意提到这个人的，提到他就总免不了会想到周知那些年受的苦，她的视线从窗外挪到了林炽的背影上，“小炽。”
其实李琼怡现在已经很少这么喊林炽了，如今林炽有了这番成就，叫小炽总有些违和，她的声音里含着些愧疚，“在知知这边，我和你爸，都是欠她的。”
长辈们当时的事情，林炽知道的并不清楚，但那一瞬间，林炽只想到了一句话，爱你的人，一定常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