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是我欠她的
齐芮愠愣着，在电话那端嗫嚅了半天，最后带着哭腔哽咽开口，“炽哥哥，为什么？”
谁都知道林炽对jy有多上心，jy的新品发布他更是超级重视，甚至推了很多的通告跟活动，就是为了专心整这个发布会。
她不参与发布会的策划，但一直以为能出席，所以也是让经纪人推了那几天的工作安排，连同出席的礼服她都精心挑选好了。
结果现在，林炽本人跟她说，别来了？
林炽也没打算瞒她，“你比任何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一一。”
“新品发布会跟这有关系？”齐芮愠有些惊讶，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贝，“就算有关系，为什么不让我出现，炽哥哥，你还是怪我吗？”
林炽沉默，几秒钟之后，彻底将那张不满意的设计稿揉成一团。
“可是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
齐芮愠着急地解释，原本只是隐隐的哭腔，因为着急，就更明显了，林炽烦躁地将纸团扔进垃圾篓里，“没有怪你，但，小芮，我必须找到她。发布会就是我的途径，我不希望她看见你站在我身旁。”
“炽哥哥，你这样子对我，又公平吗？”
齐芮愠终于是忍不住了，声音甚至有些发抖，“我都接受了你找到她之前不想谈感情，只把我当成妹妹，但同样是当妹妹，为什么可以只对她偏爱？”
“还是说，你对她是别的感情？”
林炽揉着眉心，有些无奈，“我最后一次见她，她才8岁，我也才六年级，你在想什么？”
“那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可你明知道，我对你……”
林炽沉声，如一滴突然落在平静的水面上的雨，瞬间荡起了无法平复的涟漪，“我不知道找到一一之后我对她是什么感情，但是小芮，我再说一次，以前你是我妹妹，现在也是，以后也是。我们不会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关系，懂？”
所有的话梗在喉咙里，齐芮愠从来没想过，林炽会一次又一次在感情的问题上，堵死她所有的后路。
凭什么呢？
就因为当初她摔的那一跤，阻止了他跑向门外的那个女孩的脚步？
还是因为，李琼怡跟她妈妈关系的恶化？
齐芮愠抽噎的声音让林炽觉得有些烦躁，索性——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代言的事，辛苦你了。”
说着，没等齐芮愠再说什么， 就直接挂掉了电话。却也因为这一通电话，他也已经无心创作了，他抄起车钥匙，出于职业本能戴上了口罩，径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老大，你去哪里？”
楚益年见状，追了出来，得到的却只有林炽摆摆手的背影。
林炽回了林家老宅。
却停在了老宅门口，看着关着的铁门，迟迟没有按喇叭让人来开门。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很少回林家老宅了，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一一，就是在这扇铁门前，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他还记得，九岁那年，他六年级，一一8岁的生日，她说好了要回来林宅，要让他陪她过生日，要他送礼物的，可是那天，她失约了。
他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李琼怡催了他很多次，他才依依不舍地回屋，小心地收着他要送给她的礼物，想着等见面的时候再给她。
不曾想，见到她的时候，是几天之后了，那天齐帆有事，将齐芮愠放在了林宅，让他陪着齐芮愠练琴。那天齐芮愠练的什么曲子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那天的雨，像是万里高空突降的瀑布一般，震耳欲聋且如帘布一般遮挡着所有的视线。
他是在悦耳的钢琴声与嘈杂的雨声交织中，听到了一一的哭音，他在二楼朝外望去，一道小小的身影，没有任何的防雨措施，一双小手扒着林宅大门的铁门上，在雨幕中是那般娇小无助，一遍又一遍地，歇斯底里地冲着林宅的方向喊着他的名字。
他心里没由来慌乱，小跑下楼去打开客厅的门。
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没想着带把伞，更没想着喊人去接一一进来，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她身边，可是他没来及冲出去，身后“砰”的一声，随即传来的哇哇大哭的声音。
林炽回头，小齐芮愠摔倒在地上，膝盖磕到了台阶上，鲜血汩汩外流，小姑娘因为疼痛，哭得小脸都皱在了一块，声音盖过了外面的雨声。
“一一，你进来！”他着急地冲着铁门外的身影喊道，却又因为担心齐芮愠的伤势，两边为难之际，他看着齐芮愠膝盖上的鲜血，最后选择了转身去将她扶起，因为怕疼，自他靠近之后，齐芮愠就一边大声地哭着，一边紧紧抓着他不放。
林炽一边哄着她，一边喊来了在厨房忙碌的保姆，“徐嫂，徐嫂。”
在厨房备菜的徐姨听见了齐芮愠的哭声，跟林炽着急的叫唤，连忙跑出来，“哎呦，这是怎么了？”
“徐嫂，一一在门外，你快，你快去把她带进来。”
徐嫂闻言，看着这么大的雨，心想着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就这么淋着雨，也不敢耽误，连忙跑了出去，但当她撑着伞，冒着倾盆大雨艰难地来到铁门前的时候，铁门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她在雨中艰难地推开了铁门，往前几步张望，确定了没有人之后，才又折回了林宅客厅，就这么一小会儿，她即使撑着伞也已经全身湿透了，整个身体因为淋雨瞬觉冷得发颤，“少爷，门外没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林炽摇头，用力地将齐芮愠抓着他的手挣开，为此还被齐芮愠抓出了一道血痕，他一边往外跑，一边交代，“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
说着，他连伞都没打就直接冲了出去，雨势巨大，打在身上都觉得疼的那种，视线全然模糊。
“一一，一一！”
他跑出了林宅，跑出了铁门，沿着大道跑了一段路，却真的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他不知道那天在雨中找了多久，十一岁的少年在雨中却已经连行走都十分受限，他都不知道那个才刚过完8岁生日的小女孩那般瘦弱的身躯能在雨中熬多久。
最后，他雨寒入身，体力也透支了，身子在磅礴大雨中摇摇欲坠，索性李琼怡驱车回家，才看到了雨中几乎晕倒的儿子，连忙将他带了上来。
“你这是干什么呢，下这么大的雨？”
林炽上了车之后，嗫嚅着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三月的雨天带着阴冷，林炽出来着急，穿得单薄，上车之后整个人都冷得发抖，等车内暖气让他缓过劲来的时候，人就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里了。
徐姨喊来的家庭医生本来是给齐芮愠包扎伤口的，又赶上了李琼怡带回来的昏过去了的林炽，便顺带给看了。
回到林宅的林炽马上发起了高烧，等退烧之后人才缓缓醒来，“一一！”
他起身，房内只有他一个人，李琼怡在楼下客厅呆坐着，等他虚弱靠近的时候才意识到了有人，抬头的时候，一双哭红的双眼印进了他的眸瞳。
“妈妈，一一呢？”
李琼怡哭红的双眼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觉醒来，得到的消息是周知去世，一一下落不明。
他无力地瘫坐地上。
他明明就看到她在门口啊，就在门口，那么小小的一道身影。
他明明就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那么乐观天真的性格，能悲伤成那般，铁定是遇到了天大的事，他当时却转了身，亲手斩断了她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