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与她的仇不共戴天
皇帝的旨意如同插了翅膀一样飞遍各处，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人并不以为意。
比如皇后。
她看着眼前宠辱不惊的楚衡，心底倒是多了几分赞赏。
民间为她修传，以她的名声修庙，桩桩件件都在向世人说明，她是一代贤后。
所以她很是高兴，最近连带着看楚衡也顺眼了起来。
既然楚衡也有讨好她向她靠拢的心思，她自是照单全收的。
“你这孩子，就是孝顺，日日都要来请安。”
楚衡低头一笑，如沐春风：“母后过奖，儿臣自幼丧母，一回京也是受到诸多指指点点，好在有母后护着儿臣。”
皇后浅笑，只是那笑不见眼底。
“本宫也是看见你，就想起我早逝的徇儿……你自幼丧母，本宫又何尝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说着，皇后还拿起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泪珠。
楚衡低着头，背脊微弯，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正戏来了。
“母后慈心，待儿臣如同亲子一般。”
皇后勾了勾唇，知道他是个上道的人。
她拢了拢外袍，漫不经心道：“下月你便要去户部历练了，好好表现，中秋之际，本宫会向皇上求个恩典，将你记在本宫名下。”
楚衡慌乱起身，一脸的“受宠若惊”的样子，跪下行礼：“多谢母后。”
皇后淡笑，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好了，你若有事，便去忙吧。”
楚衡知道她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便识趣的走了。
还没等楚衡走远，皇后便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瓷片破碎的声音乍然响起。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仔细伤了自己。”
锦绣慌忙跪下，替皇后收拾碎瓷盏片。
皇后收回了冷冽的目光：“一想到这那个贱人的儿子要坐上太子之位，本宫便心痛！”
锦绣垂眸，好言安慰道：“皇后娘娘正值盛年，说不定还会再生一个皇子也未可知。”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要不是楚行和盛贵妃那两个贱人，趁着我儿死时，在皇上面前使劲蹦哒，献尽殷勤，当本宫死了不成！”
锦绣的背脊一凉，她知道自前太子死了之后，皇后娘娘便变得喜怒无常，尤其是对待要择个养子的事情之上，更是直眉怒目的。
只可惜，宫中皇子不多，除了楚行以外，只有一个不到五岁的七皇子。
一个五岁牙刚长齐的皇子，如何能跟已经成年了的楚行对抗。
好在楚衡的出现，解了皇后的燃眉之急。
“让你去查的事情查明白了没？”
锦绣点了点头：“五皇子那做的滴水不漏，奴婢并未查出什么来，或许……或许不是五皇子呢？”
皇后“啪”的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不是他还有谁！当初那个太医如同地盾了一般，再找不到他人，谁还有这样的本事，你看看自从徇儿死了以后，那对母子表面悲伤，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开心！”
皇后目眦欲裂，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锦绣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皇后眼神内的煞气波涛汹涌，表情扭曲地看向远方……
“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长安侯府内。
一群身穿官服的人，在侯府进进出出的搬着东西。
老夫人拄着拐杖，跌跌撞撞的走到院内，身边的桂嬷嬷紧紧地扶着她，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
老夫人的眼睛一瞪，抓住一个内监问道：“这是做什么！”
小内监瞥了她一眼：“老夫人还不知道呢吧，皇上下旨，夺了世子的官位，一辈子不能再入朝为官，侯府的荫封也没了，世子这辈子也只能是世子了。”
小内监说完，便埋头去搬东西了。
皇帝交代了，侯府所有御赐之物统统充公。
老夫人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腿一软，直直跪倒在地。
“老夫人，老夫人，您注意身子啊！”
桂嬷嬷扶着老夫人，老夫人的胸口喘着大气，眼睛瞪的老大老大，活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皇上，皇上不是……皓儿，皓儿，你回来了！”
老夫人突然看见门口走进来的李勋皓，猛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向他。
“皓儿啊……”
老夫人眼含热泪，握住他的肩膀，发现他今日上朝穿的朝服没了，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
她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抱着他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孙儿啊！”
李勋皓苦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拉着老夫人回了寿安堂，那里没人，耳目少。
“江云妤向皇上提议严惩侯府，皇上同意了，眼看着，御史台不知道发的什么疯，一个劲的上书弹劾我，江云妤再火上浇油一把，皇上是把咱家当成弃子了。”
李勋皓垂着头，眼底是一片颓废之意。
老夫人的手垂了下来，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嘴里不停的念着：“完了，完了……”
“早知道江家没有这么好对付的……”
李勋皓眼底一片冰冷，拳头紧紧地攥着：“今日下朝，我便被御史台的人抓着脱去官服，在众目睽睽之下，江云妤给我下了好大的面子，还让我步行回府，受尽白眼……”
老夫人的眼里浮现了一抹心疼之色：“皓儿……”
“这一切都是江云舒的错！”
李勋皓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贱人，我与她的仇不共戴天！”
“皓郎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