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连我都忘了
江云舒睁圆了眼睛:“为何不行?”
楚衡眨了眨眼睛,托着下巴看向她:“外头说不定还有贼人,他们是不敢来女眷房里,以免节外生枝,你若是走了,定会有人来搜这屋子。”
江云舒比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再睁开眼睛时,眼底闪过一丝坚定:“请二皇子离开,孤男寡女,不该共处一室。”
江云舒狠了狠心,左右楚衡是未来要当皇帝的人,死不了的。
楚衡愣住了,没想到江云舒的心这么狠,他都如此卑微了,她竟还这样拒绝。
莫不是那天……
“江小姐,许是那日冒犯到江小姐了,我在此同你道歉。”
江云舒的脸上一红,他还敢提那日的事情!
见江云舒迟迟不松口,楚衡便自顾自地坐到了榻上,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自己伤口上包扎的布条。
“我就在此歇息,你放心,天一亮我就走。”
江云舒又气又羞,他怎能这么不要脸呢!
“许是江小姐嫌我事情办的不好,修改和离律法一事,迟迟没有敲定,所以恼了我?”
江云舒一怔,浑身仿佛有蚂蚁爬过一般。
她呆住了:“你……你怎么知道……”
楚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日,我听到你同程大小姐说的话了。”
江云舒顿了一下,闷声道:“你……你这是为了……”
“我觉得你有句话说的极对,你希望你的和离,可以为天下女子带来脱离痛苦家庭的动力和曙光,让我着实动容。”
江云舒心头一暖,眼底的防备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感激之色。
“多谢殿下。”
“今日既有缘在此遇到你,正巧,莫不如我同你做一个交易。”
江云舒默默坐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什么交易?”
“你想和离,我想改律,不若我们联手。”
江云舒有些心动:“怎么联手?”
“把事闹大,闹得不可收场,和离女子家族不好姑息迁就,和离后定会受人白眼。
男子休妻尚且有七出可依,那女子和离亦可以有七出。
若是男子犯了其中两条以上,女子便可不通过家族长辈,自请公堂吏部上与丈夫和离。”
江云舒眼底的光越来越亮,听得十分认真,她缓缓点头:“我打算的是在楚家宴会上戳破此事。”
楚衡赞同地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直击人心。
“你只管去做,后头还有我撑着。”
江云舒心头一震,心脏扑腾扑腾的狂跳着,僵硬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样子,楚衡心底发笑,闭上眼睛假寐。
他怕再看着她,心底那一股难以抑制的暖流会冲破脑袋,直到溢出来。
那种感觉,是他二十五年以来从未有过的。
江云舒见他安安分分的在榻上小眠,心底也就松了一口气,想着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竟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江云舒绵长的呼吸昭示着她的好睡眠,楚衡悠然睁开了眼睛,走到床边,静静地盯着江云舒的睡颜。
他伸手抚过她光洁的面庞,然后马上缩回了手,他害怕手上粗糙的茧子会划痛她的脸,他如同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
楚衡失笑,从袖子里拿出那块玉佩,玉佩中间的“楚”字被掰成一半,依稀可以看出半个楚字来。
他握紧了那枚玉佩,手指抚过她的鼻尖:“小没良心的,连我都忘了……”
他的语气有些怅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黑夜疾风。
楚衡在林中穿行,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府上。
良酉等了他一夜,担忧地跑上前去:“殿下,您这还受着伤,非要跑到玉清观做什么啊。”
楚衡给了他一个眼刀,偏他还没有接收到,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属下知道您记挂着江小姐,可机会多的是,您没必要为了骗她,与她独处,连伤都没好好处理就……”
“那伙人呢?”
良酉愣了一下,然后马上道:“在地牢。”
“走。”
……
江云舒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揉了揉眼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看向四周。
什么人都没有。
她的心一定,眼底染上一抹喜色,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送江老夫人回了江府以后,江云舒便回到了邀云院。
侯府一切如常,她踏步来到邀云院,第一时间便是去了自己的库里查看。
白芷拿着登记在库的册子一个一个的核对,她咂舌道:“这大姑奶奶也太贪心了吧,竟拿走了这么多东西。”
江云舒云淡风轻,看了一眼白芷整理出来的东西。
“报官。”
“啊?”
江云舒报官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阖府,正在喝茶的李意苏好悬没将自己给呛死。
“报官?她疯了不成???”
李意苏迈着急促的步子前去主院,主院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她的婆母朱太太和她的丈夫。
李意苏一惊,眼神凶狠地看向江云舒,大步迈了过去,一巴掌就要往江云舒的脸上招呼。
江云舒眼疾手快,后退一步,让她扑了个空,强大的手劲让她险些失重摔倒。
“你这是干什么!!!”
老夫人急了,拐杖连连敲着地板,怒气冲冲地看向李意苏。
侯夫人也是震惊不已,心底隐隐猜到了几分。
她上前扯过李意苏,眼神示意她安分些:“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受了什么委屈至于这样?”
江云舒冷笑一声,她打人便是受了委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意苏跺了跺脚,指着江云舒:“你报什么官,东西是我拿的,你敢报官,你这个贱人!”
侯夫人拦住了张牙舞爪的李意苏,瞪了江云舒一眼:“你这是做什么,家中之事,你报官做什么?赶紧让人回来,别叫府尹白来一趟。”
江云舒气定神闲,默默坐了下来:“原是你偷的,害我还以为府里进了贼。”
“什么叫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