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恩断义绝
“外祖母……”
程清怡得到消息,急忙赶来了江府,她一脸的焦急,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来到江老夫人的床前。
她看见江老夫人那苍白的病容,双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来。
她满脸都是泪水,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外祖母!我是清怡……我来了……对不起祖母,对不起……”
程清怡跪着到江老夫人的床前,趴在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哭道:“外祖母,对不起,清怡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清怡不想让你担心。”
“我知道,外祖母不会怪我的……”
“外祖母,清怡已经很努力的照着你说的做,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可不是每个男人都同外祖父一般好,清怡真的忍受不了了……”
“我让外祖母蒙羞了,外祖母醒来打我好不好,您打我骂我,我绝无怨言……”
……
江老夫人病重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江云舒耳里,她大惊,连忙去找了老夫人想来江府,老夫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让她可以多在娘家待几天。
江云舒匆匆赶到江府,就看见如同上一世一样的场景,程清怡跪在床前好几个时辰了,她的眼里布满红血丝,一脸哀戚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江老夫人。
江云舒心头一滞,屈膝跪在了程清怡的身边:“祖母,我是羨儿,瞒着祖母便是担心祖母的身子,不想祖母还是知道了。”
江云舒苦笑:“祖母,您要怎么罚我,骂我,我都认了,可帮清怡姐姐和离一事,我从未后悔过。”
“姐姐为了不让我们担心,从来没有说过她在刘家的处境。
夏日炎炎在院子里站规矩,冬日寒冰里伺候婆母,耀哥才出生三个月,就被刘老夫人抱去抚养,刘公子偏宠妾室,刘府连一个下人都敢给姐姐脸色看,就连耀哥,姐姐的亲生儿子,也被养歪了,不与她亲近。
祖母,若是我身上出现这些事,您一定会替我去侯府出头,那么我也会为姐姐出头。
刘府是个虎狼窝,当初求娶姐姐的时候说的千般好万般好,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他们的狼子野心。”
江云舒说着,给江老夫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其实我知道祖母,祖母心疼姐姐,在这个世道,和离的女子有几个有好下场,可若是没有,那我便要开个先例。”
程清怡闻言,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生怕她再说什么刺激到了江老夫人。
江云舒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她不必紧张。
二人跪了许久,江老夫人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江云舒不免心里打起了鼓。
“啊——松手,松手。”
江承磊揪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吃痛,嘴上不停的求饶。
等程清怡看清了眼前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刘宗成,你来做什么。”
刘宗成被江承磊一甩,跪倒在地,他似乎很痛苦一样,双腿不知道受了什么伤,竟竟站也站不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哆哆嗦嗦地看着程清怡。
“清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让江公子饶了我吧。”
江承磊冷笑,一脚踢在他的背上,刘宗成吃痛:“哎呦——”
“把你做的好事都说出来。”
刘宗成被江承磊打的遍体鳞伤,偏偏江承磊还很会挑地方打,明面上能见到的地方丝毫不损,见不着的地方……
骨折的骨折,淤青的淤青,这让刘宗成可是叫苦不迭。
“我……我,我我错了,我刘家欺凌清怡,让……仗着清怡性子好,宠……宠妾灭妻,罪该万死,清怡,求你了,你看在耀哥的份上,不要置我于死地啊!”
程清怡冷笑:“我便是看在耀哥的面子上,才与你和离,嫁妆都送给你们了,你却在我和离后散布谣言,毁我清誉,你还要我放你一马,你当我是马窖管事,专门放马的不成!”
刘宗成心虚地低下了头:“只要……只要你放过我,别带我去见官,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江云舒疑惑地抬头看向江承磊,刘宗成为何会说要带他去见官,虽然他此事做的极为恶劣,但也只是家长里短的事情,官府也很难管啊。
为何他会这么害怕江承磊带他去见官,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江承磊冷哼一声,用脚踩到他的脖子上:“还有什么没说的,一五一十的说!”
刘宗成喘着粗气,连声求饶:“我说,我说……我……我本来想着若是程清怡没有犯七出,找不到理由休妻,便……便寻一帖毒药毒死她。
谁曾想,她竟主动的提出了和离,可和离的话,她的所有嫁妆就会被带走,我……我就想对她下手,毒死她一了百了。
结果正当我要下手的时候,世子夫人便一封书信把她带走了,我就……就再没见过她了……”
程清怡听完,一只手掩面,一只手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就算她对刘宗成已经全然没有爱意,可当他说出这些事情,无疑是一把软刀在她的心头狠狠划过,让她本就支离破碎的心更加雪上加霜。
江承面带怒意,拿剑指着刘宗成的头:“现在,跟我去江府门口磕头认罪,把你们刘家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刘宗成早已经被吓得三魂都丢了,哪里还敢不应的,连忙屁滚尿流的跟着江承磊出去了。
江云舒与程清怡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江承磊跟拎鸡一样把刘宗成拎到江府门口,刘宗成哎呦一声摔到地上,引来许多吃瓜群众在江府门口聚集。
刘宗成忍着痛,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我……我是澶州知州。”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人群议论纷纷。
“那不是夏家姑娘的……”
“他们俩和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是做什么啊?”
“难不成江府是要给夏姑娘出头?”
……
“……清怡自从嫁入我家,无一日不勤勉,伺候公婆,掌家管事,生儿育女……是我们刘家对不起她,欺负她,凌辱她,宠妾灭妻,让她忍受不了,才与我和离……是我们刘家的错,清怡,求你原谅我……”
人群里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件事情。
但统一的是,大部分人都在为程清怡惋惜。
还有好事的人,拿着手里的鸡蛋往刘宗成身上砸去:“呸,你也配做男人!”
“臭男人!还敢散布谣言,毁人家的名誉!”
“看来程小姐果然是无辜的,唉,真是可怜啊,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一生呐!”
人群里的不少女子都默默擦起了泪,她们有的惋惜,有的可怜,甚至有的还抱着一丝羡慕的目光,向程清怡投去。
程清怡看着眼前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淡淡开口:“我与你夫妻一场,从没有得到过你的偏爱,婆母的疼爱,儿子的孝顺。
今我与你说明白了,我程清怡从此与你们刘家恩断义绝,嫁妆悉数还给我。
至于耀哥,若他还想与你待在一起,我也不会强求,若他改变主意想与我走,那你们刘家要答应我,一辈子都不可以再见耀哥。”
刘宗成连连点头,什么都答应了她。
江承磊松手,放一瘸一拐的刘宗成走了。
只是江家虽然放过了他,围观的群众可没有放过他,纷纷上前指责谩骂他。
一度到了街道堵滞的情况,还是官府前来清道,刘宗成这才得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