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万两
次日一早,李时序便来了李勋皓院里立规矩。
他想教他练武,磋磨他的意志力,让他可以专注学业,好让王老喜欢。
陈思琪也是日日都来看李时序,她拉着李时序好声道:“序哥,你可不能再欺负念儿了,她可是你的亲姐姐!”
李时序睁大了眼睛:“谁是念儿?”
“就是知恩啊!她是你的亲姐姐!知道吗!你们俩现在在一处,可不能再欺负姐姐了。”
李时序十分震惊,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姐姐,一时间都呆住了。
陈思琪掰过他的身子,语重心长道:“听到了吗,你要记得,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孩子,都是世子的孩子,要好好相处,不要再欺负她了,还有,不可以让夫人知道,懂的吗?”
李时序点了点头:“知道了,母亲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李时序撅起了嘴,没想到那个死丫头居然是他的亲姐姐,她也配?
陈思琪满意地摸了摸李时序的脸,心疼道:“别蹲了,休息一会,我告诉你,现在有夫人为你请老师,到时候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就混过关了再说,不能让人看不起你,尤其是夫人,知道了吗?”
李时序不以为意道:“娘,你放心吧,祖母说了,有夫人在一切无恙!”
陈思琪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些许苦涩,江云舒能给序哥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资源,这偏偏是她做不到的。
“夫人待你可好?”
“还不错,邀云院的吃食可好吃了,就是夫人每天都要我练字习书,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还带着那个死丫头一起看着我。”
陈思琪皱了皱眉,序哥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他怎么会坐的住!
怪不得世子要练他的定力,原来是江云舒故意使的小绊子!
陈思琪思来想去,眼眸一转,往侯夫人的房里去了。
“太太……”
侯夫人捻着一块乳茶膏,眼眸轻抬:“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夫人莫见怪,琪儿前几日在祠堂思过,觉得自己做的错事……
如今真心来与太太道歉,我慈母心肠,优柔寡断,都怪我对序哥太过在意了……”
说着,陈思琪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前些日子,听世子说太太银钱短见,这是琪儿的一点心意……”
侯夫人见到那一叠银票,眼睛一亮,这,这起码得有一万两啊!!
月兰心领神会的上前收过银票,与陈思琪对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
她把银票递给了侯夫人,侯夫人捏了捏,那厚度!果然是一万两!
“你……你哪来这么多钱?莫不是皓儿给你的?”
陈思琪惊慌摆手:“不,不是,世子在外这么辛苦,我怎么还会拿他的钱呢?”
陈思琪说的是事实,李勋皓给她的钱虽然多到她和孩子可以富足的生活,但也没有到可以一下子拿出一万两这么大手笔。
侯夫人皱了皱眉:“那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陈思琪看了看四周,垂眸低眉顺眼道:“我……拿了些钱在外做了些营生,这是我赚的。”
侯夫人的眼睛一亮,一脸的好奇之色:“是什么营生?”
可以赚这么多钱。
陈思琪扭扭捏捏:“没什么好营生,就是钱生钱罢了,太太,我那还有事,就先走了。”
侯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捏着银票进了里屋。
“月兰,月兰,你愣在那干嘛?来给我梳妆。”
“哦,太太,来了。”
月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进了里屋服侍侯夫人。
“待会你就把银票送去给世子。”
恰好明日他要去见章大人,这一万两银子就给他打点了。
侯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叠银票,月兰心领神会,嘟囔了一句:“我看那陈小姐定是有赚钱的门路,还不肯告诉咱们。”
侯夫人挑眉,谁说不是呢,不过她既然有心帮衬她,她也要好好利用啊……
陈思琪回到院里,拿了一些银子给星兰:“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姐姐跟我透露太太缺钱,我也没法去讨这个好。”
星兰的眼睛都亮了,这么多银子,足足抵得上她两个月的月钱了,这义小姐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小姐不必多谢,这都是咱们奴才该做的。”
陈思琪勾唇一笑,这星兰与月兰本来是姐妹,星兰原先是和月兰一起在侯夫人房里伺候的,后来被拨到了陈思琪这来。
侯夫人本意是要星兰盯着陈思琪的,但她从侯夫人那出来到陈思琪这,月例少了不说,还从侯夫人的二等侍女降了下来。
她本来还郁郁寡欢的,但谁知道陈思琪出手比侯夫人大方不说,还时常送她衣服首饰,把星兰的心蛊惑的死死的。
她如今失了老夫人的欢心,必得讨好了侯夫人,否则光凭借李勋皓的宠爱,她不足以在侯府立足。
她想要的是,长长久久的立足,直到能取代江云舒的那一天。
陈思琪拿起抽屉里的一沓子票据,戴上帷帽,趁着四下无人,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邀云院。
白芷急匆匆的进来,在江云舒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云舒了然,刺绣的手拿着针一顿,然后继续绣了起来。
“让人盯着她。”
“是。”
程清怡好奇地抬头:“怎么了?”
江云舒朝她笑笑:“没事,姐姐日后有什么打算?”
程清怡苦笑一声,摸了摸手上帕子的刺绣,细密的针脚仿佛扎在她心里一样,让她锥心刺骨。
“外祖母那先别让她知道,她身子不好,我许就找个庙,了却余生罢了。”
江云舒一惊,手指微凉,上一世,程清怡便是在庙里自尽的。
她心里一阵后怕,抓住程清怡的手:“姐姐不过二十六岁,怎的能在寺庙孤苦一生,姐姐还有大把的时光,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况且你六根未净,入了寺庙,会很苦的。”
程清怡又何尝不知,可是……
“我若不出家,那程家的女子都会被我牵连,我大伯的小女儿即将谈婚论嫁,他夫人已经寻死觅活,求我放她女儿一条生路。”
江云舒一拍桌子,怒道:“当年姑姑姑父早亡,若是程府几房愿意抚养你,你也不会来到江府,他们用得着你的时候便把你当宝,用不着的时候便把你当颗草。”
程清怡苦笑:“我如何不知,妹妹,我没办法想的那么豁达,就算我舍得下程家的人,可云锦妹妹已经十四,即将议亲,我不能连累了江家。”
江云舒心下一沉,江云锦是她的继母所处,在江府时,与她们的关系虽说是不远不近,但也是和睦的。
如果是她,倒也未必能舍得,也不怪清怡姐姐顾虑。
“可姐姐若是要出家,岂不是如了那对狗男女的愿,知道的是以为姐姐不忍在家受辱毅然和离,不知道的只怕什么都能说得出来。”
程清怡眼神里都是淡漠,犹豫了一下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和离书今早我已经送了回去,这辈子,我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