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与兽
犬吠声此起彼伏，原本十分安静的山林在这一瞬间炸开了锅。
孙正直此时已经被山林的巨变吓得宕机了，整个人杵在原地保持的刚刚的姿势。
吴厌看着如此镇静的孙正直，感觉完全颠覆了孙哥哥这段时间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
“孙哥哥，你超勇的耶，你是不是想到办法怎么开溜了？”吴厌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孙正直的衣角说道，他怕太大声会吸引正在吼叫的唤风豺的注意，到时候就真的没得跑了。
虽然吴厌的心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并不害怕唤风豺，但是还是担心孙正直会被唤风豺吃掉。
“孙哥哥？孙哥哥？啊？”吴厌又轻轻的拽了拽孙正直的衣角，眼看孙正直没有反应，吴厌缓缓的走到了孙正直面前，抬头一看，孙胆小正昏迷直早已经两眼翻白，就隔这站着晕过去了。
“嗷呜！”
“嗷呜！”“嗷呜！”
“嗷呜！”“嗷呜！”“嗷呜！”。。。
咆哮声此起彼伏，一大群犬类野兽聚集在了山洞附近，并且在一声声的咆哮中迅速调整位置分成数排，其中各种颜色不同的野狼不在少数，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野兽也在队列中。
孙正直被群狼的叫声惊醒，翻白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随后看了眼四周对吴厌说道：“哈哈哈吴厌，我睡醒了嗷，天咋还这么黑？不行不行一定是梦还没醒我得再睡！”接着两眼翻白，身体一软，又要昏过去了。
吴厌点了点头，对着孙正直温柔的说道：“嗯嗯，睡吧孙哥哥，醒来应该就被拉出来了，整不好还能拉在风轻石旁。”
“啊啊啊”孙正直急得原地抱头，十分不解却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埋低脑袋在吴厌耳边说道：“你心咋那么大的啊！这都不怕的哇？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可怕的嗷！”
“不晓得我就是感觉不咋害怕我倒是比较害怕你被吃掉。”吴厌细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说道“还有孙哥哥我不是小孩子，我六百岁了。”
孙正直已经不想再和吴厌争论年龄这个问题了，站起身挠了挠头挥了挥手说道：“行行行！你六百岁你六百岁嗷！那六百岁的老大爷，你觉得这事咋整嗷？”
吴厌马上改口，瞪着一双纯洁无瑕的大眼睛回答道：“我不晓得，我才六岁，孙哥哥我怕。”
孙正直本想恶狠狠的吓唬吴厌，但是考虑四周的环境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咬牙切齿的小声威胁道：“行，这次要真能跑了，回去看我不让你背医术背到死嗷！”
吴厌，置若罔闻一般仰头看着夜空，嗯！天上的星星真好看呢！
“嗷呜~汪！”
“嗷呜！”“嗷呜！”“嗷呜！”
只听唤风豺的吼叫声响起，在场的全部野兽也随着唤风豺的叫声一起叫了起来，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要是这个时候有不知道好歹的猎户真的敢过来看看的话每只一口，应该还有一半的野兽吃不到。
孙正直急得原地跺脚“咋办咋办咋办嗷！”
吴厌也学孙正直原地跺脚“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呀。”
唤风豺气宇轩昂的走到了吴厌和孙正直的面前“嗷呜！汪！”吼了一嗓子，随后在场全部排好队列的野兽也围了上来，一时间“嗷呜嗷呜”的呼应声此起彼伏。
孙正直望着周围和潮水一般涌来的兽群，已经心生绝望了，狐狸眼一闭，一副悲壮的表情说出了不符合表情的话：“吴厌，你孙哥哥可能今天真的要栽在这了，咱们今生虽然只有三日师生缘分，但来世我希望我能做你的爸爸，好好教导你这个缺心眼的嗷！”说完便紧紧攥着吴厌的手站着不动了。
吴厌挣扎的从孙正直手里把手抽出，调侃道：“孙哥哥，别那么悲观，我估计咱们一时半会不会被吃的，它们也许还得找个锅生个火。”
孙正直被吴厌这么一揶揄，一时间害怕之情也淡了几分，但还是不敢张开双眼，只能闭着眼说道：“不是！我咋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缺心眼呢嗷！都死到临头了还贫嗷！”
吴厌表情古怪的看着唤风豺“我说的是真的呀孙哥哥，它们好像在挖坑？兴许是真打算把我们拉在风轻石下边？”
孙正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只能哀求不要再调侃了“求求你了嗷！让我站着死吧！我要睁眼我怕站不住！我真的会趴下的嗷！”
吴厌看了眼虽然站着，但是整个身躯已经开始慢慢弓在一起，浑身还略微颤抖的孙正直“可是孙哥哥你现在也没站直呀？”
孙正直已经快被缺心眼的吴厌气死了，他感觉自己之所以前十几年顺风顺水，原来是报应全在吴厌这等着他呢“你别管嗷！下辈子我必做你爹！如果我和你爸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
算了，怎么说孙哥哥都不睁眼，那就等等吧，吴厌想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预想中的撕裂感并没有出现在孙正直的身上，反而因为高度的紧张，这会腿已经麻了。
预想中的围咬和撕裂感并没有出现，孙正直有些疑惑的问道“我我死了吗？”
“emmm，目前还没有。”
吴厌再次拽了拽孙正直的衣角，认真的说道：“它们好像真的没打算吃我们呀真的孙哥哥。”
孙正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真真的？”
吴厌认真想了想回应道：“嗯呢，不然这会应该已经动口了吧，主要咱们应该也不够吃。”
孙正直眯起眼睛，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虽然兽群朝他们涌来，但却不是来吃他们的，而一窝蜂的朝着风轻石去的。
“啊哈！我就知道嗷！我的梦想还没实现！天不亡我！”孙正直激动的双手朝天吼了出来，不过因为太大声，吓到了身旁的野兽，野兽咧开了嘴朝着孙正直低声嘶吼着。
孙正直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微微弱弱不敢大声一点，生怕惊扰了这群大爷。
“吴厌，它们挖多久了嗷？”孙正直静静的凑到吴厌耳边问道。
“不久，你闭上眼开始孙哥哥为啥你胆子这么小啊？”吴厌问出了自己深埋内心已久的问题，在吴厌眼里死亡并不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吴厌更害怕的其实是失去。
“？不是，为啥你不怕嗷！”吴厌的问题把孙正直直接给问不会了，什么叫胆子小？有谁不怕死的嘛？
“可是怕的话也跑不掉不是吗？那还不如不怕，冲过去就算失败了也不遗憾呀。”吴厌疑惑的问道。
怕的话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为什么不直接迎难而上呢？直面恐惧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就算没成功起码也尽力了不是吗。吴厌不解孙正直的生活态度，但是他懂得尊重。
“。。。”沉默声震耳欲聋，孙正直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孙正直从小就顺风顺水，除了因为理念的不合出走来到茂森村这件事。
过于顺遂的人生让他不愿意去争也不愿意去抢。遇到挫折他也只是稍微试一下，感觉没机会的话他就会转身换一条路，或者直接放弃。
孙正直努力回想着自己的二十一年。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比吴厌这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屁孩胆子小啊！看的还更不通透？不行！
然而，改变一个习惯很难，改变一个二十一年都在贯彻的生活方式更是难上加难。
孙正直挣扎了一下发现，想让自己和吴厌一样迎难而上好累，还是不要挣扎了爱咋咋地吧。
而此时唤风豺一行兽们正在火急火燎的挖着风轻石柱。
“嗷呜~汪！”“嗷呜！”
整个山洞附近密密麻麻的野兽都在朝着风轻石围去，在初阶下位魔兽唤风豺的指挥下，一个个分工明确的挖着风轻石。
犬类野兽脑袋深埋土里，前爪不停的刨着风轻石附近的松土，稍微有一些挖不动的，就会有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穿山甲钻出，随后夯实的土地就会从地底被翻出，一阵沙尘过后，魔兽们又继续挖掘着风轻石。
孙正直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惊讶的说道：“哇去！厉害嗷！”
孙正直没想到唤风豺还有这本事，把周边的“邻居们”都叫来做苦力啊！
吴厌好奇的问道：“孙哥哥，这算不算领主级别魔兽？”
孙正直解释道：“应该没到吧正常领主级别的魔兽会比同种族体型差异至少大两倍，部分种族的领主魔兽是没有体型差异嗷。”
吴厌抓住了一个细节“同种族”那不是说明应该有很多唤风豺嘛？立马追问道：“同种族？那为什么这里只有一只唤风豺呢？应该有很多的不是吗？”
孙正直回想起六年前的血战，心情有些沉重的说道：“魔兽是有自己的国度的，和我们人类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对，我们对于它们来说是食物，同时它们对于我们来说也至少是各种素材或者魔宠。现在焰国境内的魔兽其实都是焰国知晓的不算强大的魔兽，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养殖的嗷。”
吴厌有些不明白，既然魔兽和人族属于敌对状态，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养殖，这不是养虎为患嘛？于是吴厌向孙正直问道：“养殖？魔兽不是很危险吗？为什么要养殖魔兽呀？”
孙正直沉吟了一会，说道：“因为锤炼。”
吴厌不解的问道：“锤炼？”
孙正直点了点头回答道：“嗯，锤炼。现在人族和魔兽是处于休战状态，新生代的剑士和法师们没有经历过魔兽战场的洗礼，在荒山密林里养殖一些曾经被俘虏的魔兽可以有效的提高他们和魔兽作战的经验，将来一旦爆发和魔兽之间战争，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嗷。”
吴厌点了点头答道；“原来如此！”
吴厌这会明白了，所谓的养殖魔兽其实就是为了锻炼新生代的法师和剑士们，毕竟谁先不知道魔兽和人族的停战协议什么时候会被打破，未雨绸缪总比临阵磨枪更好一些。
四周的挖掘声和唤风豺的吼叫声不绝于耳，不过并没有野兽搭理吴厌和孙正直，只有唤风豺偶尔会用羞赧的眼神偷偷望来。
孙正直想了想，决定还是多和吴厌说一些魔兽和人族之间的事情，孩子未来总是一片未知，你永远不知道前方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是血肉模糊的战场，亦或只是一个温暖的壁炉。多让吴厌早点了解一些事情，以后吴厌才有更多的选择。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嗷，一直以来人族和魔兽水火不容的，这场战争在六年前才停止的，但是谁都知道一方力量远远高于另一方的时候，所谓的停战就会被打破嗷。”
吴厌有些好奇的问道：“魔兽很强还是人族很弱？”
孙正直回答道：“魔兽很强，但是我们人族也不弱，我们的体格不如魔兽，我们对于魔法的领悟也不如魔兽嗷。”
吴厌有点想不明白魔兽既然各方面都强于人族，那为何会和人族停战。
吴厌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那为什么它们会和我们停战？”
孙正直耐心的解答道：“因为我们是人，魔兽再怎么强大也都是兽，它们过于相信自己本身的能力，而我们人族不同，如果我的拳头不能破开你的防御，那我就会拿起剑。同理，如果我的魔法不能对战争造成决定性作用，那我就会靠装备增幅嗷。”
吴厌有些明白了，就像是吃东西用勺子筷子，这次上山挖草药用锄头一样，人类和魔兽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会创造和使用工具，而魔兽是靠自身体魄或者天赋优势来达成目的的。
就像穿山甲可以破开夯实的土地钻入地下，鸟儿可以张开翅膀翱翔在天际，这些都是它们种族和天赋带来的优势。
而像之前孙正直的虚张声势就是借用来风轻石的特性-增幅风属性来达成的。
吴厌思索了一会问道：“所以人类的总体实力在逐渐变强，现在依靠着装备足以和魔兽抗衡？”
“六年前的趋势确实的如此嗷。”孙正直颔首。
吴厌还想问些什么，忽然，唤风豺和兽群整齐的咆哮声打断了他们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