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
茂森村村口，人山人海的村民围聚在一位坐在破木椅上的年轻法师身边，你挤我我挤你。
一对夫妻趁着前面的村民推搡挤了进来，殷切的将孩子推到了王凯的面前。
王凯抬头看向了这对夫妻和他们推到眼前的“竹签”，微微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说是“竹签”呢？面黄肌瘦，毫无生气，才十一二岁的个头，脖颈处的脊椎犹如山峦一般嶙峋，节节分明的手指枯瘦的和衰败的竹节一般，破旧而又宽大的麻布衣披在身上，一点都遮挡不住孩子手腕和手臂处隐隐若显的伤痕，头发胡在脸上看不清面容，只有一阵奇怪的酸味传出，应该是许久没有洗漱了。
这样的一个半大的孩子被自己父母推到王凯的面前，很难不被王凯注意到，就算没注意到也闻到了。
王凯有些心疼，女娃娃没什么力气做农活，加上不能传宗接代，生出来就被嫌弃，甚至大部分娃娃连名字也是招弟招弟，出生就是为了将来的弟弟活着的。
王凯知道各个村子里这种情况不算少数，自己也没办法做些什么，只能希望这孩子可以通过测试吧。
“嘿嘿，法师大人，我家闺女叫做徐招娣今年十一了，麻烦您给测试一下看看？”村民殷勤的笑着，说话间又推了一把徐招娣。
徐招娣被推的猝不及防一时间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就在村妇脸色微变时，徐招娣一身不吭的爬了起来，小小声的说到：“妈，我早上干完活没来得及吃饭，不是故意摔倒的”
“一点小事让你做，就来不及吃饭了？你是在怪我吗！”村妇瞪着眼睛看着她，随后大声吼到：“还站那做什么？没看到法师在那等你吗？”
“不碍事不碍事。来招娣，坐好，手伸过来。”王凯说到，心里嘀咕着果然又是招弟啊。
徐招娣哦了一声，伸出双手，随着王凯的牵引手掌伸到了棱形水晶上。
这孩子手掌摸起来和石头一样咯人，手茧却厚的吓人，看来东西没咋吃，活却没少干啊。
“闭上眼，静下心，感受元素。”王凯说着就松开了徐招娣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王凯反复观察测试仪，希望能看到一丝元素反应，可惜除了昨天的两个孩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合格的。
就算心有不忍，王凯职责所在也只能大声宣判测试结果。
王凯烦躁的搓了搓头发喊到：“徐招娣，不合格！下一位！”
“我就知道你不行！你这废物！”刚刚还满脸希冀的村妇，一听到结果，抬手就薅住了徐招娣的头发把她从测试仪前拽了过来。
“给你吃给你穿！你连个测试都过不去！废物！”村妇的丈夫也走了过来，一巴掌抽到了徐招娣的脸上。
徐招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再加上早上没吃东西，一下子没站稳就要摔倒在地，可是头发被村妇薅住，摔也摔不下去，只能半跪着。
徐招娣吃疼，却也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小脸使劲的让眼睛和鼻子皱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哭出来。
“呦呵？你这是什么表情！”男人看到徐招娣的表情，顿时火冒三丈，徐招娣倔强的表情好像触及到了他的逆鳞，说罢便抡起拳头要打下去。
所幸周围村民们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一窝蜂冲了上来，拉住了这对夫妻，徐招娣这时才有办法趴在地上喘气。
男人叫做徐达，家里世代都在边陲镇做买卖，可惜徐达眼高手低又没啥能力，家底很快就被他败完了，父母也被他气的脑梗，徐达又嫌弃父母脑梗花钱，于是就把二老丢在了边陲镇，而他变卖剩下家产来了茂森村。
在镇子里养尊处优的他从来没有干过这些活计，再加上极度重男轻女和骨子里期望传宗接代，家里的重担就全部压到了徐招娣的身上。而他每天不是在家里为着生儿子努力着，就是在村子里游手好闲，指点江山，看到村子里的大伙干活，徐达还会以镇上人自居嘲笑这群乡下人。
“咋的啦？这是咋地啦？”孙正直一行人趁着骚乱堪堪挤了进来。
“别提了！徐达那家子又在打孩子了！”抱住徐达的村民答了一句，随后又开始劝说徐达别打孩子。
“啊？这次又是为啥嗷？”孙正直疑惑问道。
“徐招娣没通过测试呗。”有村民答道。
“啊？没通过就打嗷？这本来就没几个人能过啊！”孙正直有些气愤的说道。
“孙哥哥，为啥没通过就要挨打啊？”吴厌不解的问，在他的脑海里，没通过测试不外乎两种，第一种是不够努力，第二种就是缘分未到了，显然元素亲和力测试不属于努力就能通过的范畴。
“咳咳，这个嘛哥哥和你说，你听好了嗷。”孙正直清了清嗓子说道。
孙正直环顾自己四周，确保可以顺利的溜走以后，便微微曲起身子，做出了一副方便逃跑的姿势，随后大声喊到：“因为有些人嗷，自己没啥本事，又指望孩子出人头地，完了也就光指望。指望就指望呗，还不给吃不给穿。家里没镜子没水，平常也没尿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货色？都给了孩子些啥就指望孩子出人头地嗷，摊上这种父母想出人头地，那也就只能想想咯~吴厌你千万不能学这种人嗷。”
孙正直说完，在全场一片寂静之时，迅速的对呆若木鸡的吴厌三人嘱咐到：“恩哥！霖清妹妹！吴厌的测试就拜托你们了，我先溜了嗷！”随后孙正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了现场，那在人群中穿梭的样子，丝毫没有昨天挤不进内场的影子。
“姓孙的！你死定了！你有本事也没看你出人头地！！你以为你也是魔法师吗！你就是一个乡下人！”徐达愤怒的声音从人堆中传来。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徐达对着徐招娣撂下一句狠话后，边推推搡搡的从人堆里挤了出来，路过吴厌和陈家兄妹面前时，还不忘唾一句：“森林里的乞丐也想通过测试？”随后和自家婆娘朝孙正直的方向追去，可惜孙正直早就跑没影了。
“徐达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陈霖清冲着追着孙正直的徐达骂到，随后蹲下捏了捏吴厌的脸蛋安慰到：“没事小吴厌，别搭理他，他无赖是出了名的，遇到谁都会唾两句，路边狗都得抱着咬两口。”
“我没事的霖清姐姐。”吴厌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口说两句就让他说吧，说完也不能改变什么。
“好了好了，先不管徐达这人了，前面这会没人测试，你们先去吧。”陈霖恩说道。这会大家都在徐招娣边上安抚她，确实没什么人在王凯面前。
“啊？那哥哥你呢？不陪我们一起吗？”陈霖清问到，咋走着走着都跑了，不是说好一起来看吴厌测试的吗？
“哼哼，你忘了你哥我之前也是村医？”陈霖恩回答道，随后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罐子，从罐子里抠出一大块“黄泥”。随着“黄泥”抠出，一股奇异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老哥离我远点！别呼我身上了！”陈霖清面色发青的对陈霖恩说道，随即抱着吴厌就往王凯面前钻。
“嘿！要不是你从小就乱跑，老摔一身伤我会随身带着跌打膏？”陈霖恩摇了摇头，手上搓着药膏就朝徐招娣走去。
。。。。。。
“村长！法师大人！这这这！我们先测吧！”陈霖清抱着吴厌窜到了王凯的测试仪前喊道。
而此时的王凯面色阴沉，显然没有听到陈霖清说话的声音，村长心里也已经把徐达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了，平常看不起村子里的大伙就算了，这种时候也敢让村子出洋相，真是越想越可恶，得找个机会敲打一番。
“村长！法师大人！喂喂喂！”陈霖清一脸疑惑，把吴厌放到了测试仪前椅子上，重新喊了一遍。
“嗯？哦哦！”这会儿王凯才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状态。
“这不小吴厌吗？”看到吴厌，笑容重新回到了王凯脸上，前天第一次见到吴厌时，吴厌就表现出了很高的元素亲和力。就算孙正直没带吴厌来测试，王凯也打算找个时间去孙正直家里谈谈带吴厌去边陲镇的事情。
“王凯哥哥好！”小吴厌很有礼貌的和王凯问了好。
“好好~来，手给哥哥，然后闭上眼睛，放松心态，感受元素的力量。”王凯牵住吴厌的手，将吴厌的小手拉到中间的棱形水晶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