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个要求
三日后，严韬宫颁布公告，本月底进行仙考擢选。 小棣棠欢欢喜喜报了名。云璟心知小棣棠虽有很大进步，但修行时日尚短，能力修为远未达到足以通过擢选的水平，见她一脸期待，不好拂她兴致，便由着她报名，没再过问。
擢选分为文书与术法两科。文书考的是理解、对论，对书写的好看工整也有一定要求。小棣棠在文书上尚可答卷，但术法却是高阶难度，考得是雷电召唤。小棣棠学得术法多是修身养性，或是与仙侍们玩闹时一些变大变小的小法术，根本无法驱动如此强势的攻击术法，所以术法这科并未成功。她自知考得不好。回去的路上也垂头丧气。
毓泽宫上下听闻都不感奇怪，反倒还挺高兴，长风、流光安慰小棣棠道，“没事，我们再练练。练个几万年也就会了。”
“几万年！”小棣棠大吃一惊，作势要追着打他们二人，“让你们笑话我！”
“我们可不是笑话你，我们也是修了五百年才通过的擢选，你现在还没起步呢！”长风、流光边躲边笑道。
待到发榜之日，小棣棠本就没抱希望，但也按耐不住想去看看。谁知只瞥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还是第一列！玉署阁！
“我被选进玉署阁啦！”小棣棠感觉喜从天降，一时竟然有些不相信是真的。
玉署阁是与天君最为密切的宫室，属于天君专属秘书机构，负责处理天界文书，归纪岩仙君直管。因工作性质重要，所以选拔要求很高，适合天资极高、进取心强的仙人。与毓泽宫完全不同，玉署阁是一个天界众人向往的奔仕途的好地方。
云璟听仙侍来报小棣棠入选玉署阁的消息，感到奇怪，不由眉头紧锁，“你们打听一下，她是如何入选的。”
仙侍领命，半日后向云璟回报，“是纪岩仙君点的名，棣棠仙子原本并未入围。”
“纪岩？他可曾见过小棣棠？”云璟心觉蹊跷。
“回仙君，纪岩仙君不曾来过宫中，但棣棠仙子出过几次宫，不知是否偶遇。”仙侍回禀。
不知道纪岩仙君是在打什么主意，云璟决定先去向小棣棠问问清楚。小棣棠正在摘星殿收拾，玉署阁有分配住处，虽然远不如摘星殿宽敞舒适，但好歹是自己的小窝。
见云璟进来，小棣棠连忙上前见礼，以往她可没这么讲规矩，这次想到是要辞行，便恭敬客气了许多。“见过云璟仙君。多谢仙君照拂，如今我要去玉署阁当差，定不忘仙君恩德，若有机会，但凭驱使。”
“免了，从前也没见你如此生分。”云璟摆摆手，让小棣棠坐到桌几旁的坐凳上，“我问问你，可曾见过纪岩仙君？”
“纪岩仙君？不认识啊。”小棣棠懵懂地摇摇头。
“那可曾把名字告诉过谁，或是遇见过什么生人？”云璟追问。
“有的。有一日出门，遇见一位仙君问我是哪个宫里的，我只说是散仙，他就说月底有擢选，让我记得参加，还问我的名字。啊……难道他就是纪岩仙君？我还以为只是严韬宫的仙官。”小棣棠反应过来。
“所以纪岩不知道你是毓泽宫的？”云璟想要进一步确认。“我且问你，自觉擢选考得如何？”
提到小棣棠的尴尬事，她的小脸不觉涨红，“自是……不够好。长风、流光说他们修炼了五百年才通过，我要修炼几万年……”小棣棠的声音越来越低，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派人打听过了，是纪岩点名要的你。你可知缘由？”云璟一脸严肃。
“不知。或许我文书考得好，他觉得我有潜力吧……”小棣棠不太自信地说道。
“你倒……罢了，我向纪岩说说，我这缺一个仙侍，把你要过来，你可同意？”云璟望着小棣棠的眼睛，再一次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不可！”小棣棠脱口而出，“我想去玉署阁……”她低声喃喃道。
“呵！从前我竟不知你还有这等志向。”云璟着实有些气恼，一时失了平时温润如玉的风度。但也在意料之中，哪个修仙之人不想进玉署阁这样实权在握的宫室，就修炼也会比其他地方的仙侍方便许多。
“也罢，你本也不是我宫中之人，不该受我管束。但若你执意要去，我便强行托大，还请你答应三个要求。”云璟沉声说道。
“不敢当。仙君请讲。”小棣棠慌忙应答，一脸真诚地望着云璟。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她真不是嫌毓泽宫冷清，而是确实觉得自己不便久留。
“第一，凡事不要争头名、拿首功，稀松平常就好。”
“第二，不要提及在毓泽宫的经历。”
“第三，不要离纪岩仙君太近。”
“记住了吗？”云璟此时是少有的严肃，不似往日般温暖和煦。
“记住了记住了。”小棣棠被吓得不敢追问原因，连忙答应道。
“若遇上难事，可回来与我商议，或是去布星台找我。你随时可以回毓泽宫来……”云璟神色稍缓，语气也软了不少。他终究还是没把自己心中刚萌生出来的朦胧之情道出，更像要送自己的妹妹远行前的叮嘱。
“你才化形不久，还有很多世故人情不懂，难免吃亏。让你不要争强好胜是因为你不如旁人心机深沉，遭人算计可能还察觉不到。让你不要提毓泽宫，是因为我与纪岩是兄弟，恐他将朝会上对我的不满迁怒到你身上。让你离纪岩远一些，是因为他点名要你不知是何居心。日后我们不能常看顾你，你自己需得警醒些。”云璟耐着性子，对小棣棠交代了许多话，小棣棠连连点头应是。
“第一次发现云璟仙君如此爱操心，往日看他闲云野鹤，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放心上。”小棣棠心想。
云璟一直坐到了要上值的时辰，待长风、流光来请仙君前去布星，才放心不下得离开摘星殿。
小棣棠向云璟、长风、流光等人正式道了别，便开始继续收拾包裹。明日便可去玉署阁报到，虽然云璟把此事说得有几分凶险，但小棣棠此时还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总算有一份自己的差事，以后就要靠自己了。”小棣棠坚定地望着收拾好的包裹，再看了看摘星殿四处，生出了五分不舍、五分欣慰。
“也不知何时可以回来看看，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打扰仙君，我就在这里跟着他学布星，其实也挺好。”小棣棠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望着雕花窗外闪烁的星空静静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