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这的海洋静悄悄

    海上的梦的边界和陆地上的有所不同，牧草坐在船里比较着；如果说，在陆地上，梦的边界就像一层薄薄的水幕，那么在海上，梦的边界就像是巨大的海市蜃楼。

    和真正的海市蜃楼比起来，梦的边界就在眼前而已。

    庄晓蝶也在船上，沉默弥漫在两个人中间。

    将要离开的时候，莫特利共享了鱼人族的信息：鱼人公主迷失在梦境之中，但是通过鱼人族的某些方式（对于具体的方式，莫特利含糊其辞），却得知鱼人公主的位置没有发生过改变；大祭司猜测鱼人公主的处境并不只是迷失在梦中那么简单，很可能有更复杂的情况。

    “我很好奇，鱼人族是怎么确定梦的范围的”牧草开口问道。

    “这倒不是个秘密，”庄晓蝶歪着头想了一下，“你知道海螺吧？”

    牧草一脸无语的表情。

    庄晓蝶似乎开心起来：“在鱼人族的传说里，通过海螺能听见大海的声音，这是旧时的大海的呼吸声。鱼人族利用海螺的回响确定地脉和【以太】的状态，进而确定梦境。”

    “古老的智慧。”牧草感慨了一下。

    “好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底情况怎么个复杂法，我们也该去看看了。”牧草说着，按开了小船的电机，拖着长长的尾浪，小船一头撞进了海上的梦境中，消失无踪。

    白色的浪花逐渐沉寂在海面上。

    没等牧草手动关停电机，小船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停住了——完完全全的停住了，在水面上似乎没有一点摇晃，也没有一点波纹。庄晓蝶和牧草意识到，此时两人已经身处梦境之中。

    一切都太过于安静了。

    无边无垠的大海，此时平静的没有一丝褶皱，海洋的颜色似乎也与现实中的有些不同，澄澈如镜的水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海天相接的地方看起来无比的遥远。

    如是美景，则是真正的海天一览。

    可这安静的梦境，让两个人都有些发毛。

    牧草谨慎的伸出一根手指放进水中，水面上的波纹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就已经被冻住了；为了保险起见，牧草并没有扩大冰冻的面积，而是刻意压缩了冰冻的范围，让这一小块儿冰面冻得更结实一点。

    牧草看了庄晓蝶一眼，后者无声的点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出一根绳子，系到了牧草的脚腕上——因为是借调工作，庄晓蝶特意做了额外的准备。

    牧草小心翼翼的踩到自己冻结的冰面上，很稳，水面仍然没有波动。

    庄晓蝶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拉着绳子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牧草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将另一只脚从船里跨出，踩到了如镜一般的水面上。

    像是踩到了柔韧的木制地板。

    牧草解开绳子，冲着庄晓蝶点了点头，两只脚都离开了冰面，慢悠悠的在水面上走着。

    此时的水面更像是结实的陆地，没有一丝波纹荡漾开来。

    庄晓蝶也从船上下来，特意在水面上跳了跳，并没有得到不同于牧草的反馈。

    “这个”牧草有些嘬牙花子，“现在这种情况”

    牧草说的吞吞吐吐的；他的视力相当可以，在如此一望无垠，平整光滑的水面上，可以说所有的东西他都一览无遗——除非距离太远，可是现在他并没有发现除了庄晓蝶和自己以外的任何物体——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

    而如何扩大观察范围？牧草不知道是因为处于梦境之中还是这片海洋太过于独特，他几乎没有方向的概念，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似乎都是无边无垠的海。

    “你说什么？”庄晓蝶皱了皱眉，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她居然没听见牧草说了些什么。

    “能听见吗？”牧草提高了音量。

    两人意识到，或许是因为太过空旷，或许是因为正处于海上的原因，两人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分散，原本轻易可以听见的音量此刻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庄晓蝶张开放在身侧的双手，一股微风从她的脚底升起，望着平静的水面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梦境是无序的没错，是没有什么规律也没错，但是在梦境之中，还是有一些基本法存在的。譬如蜘蛛丝可以是银色的，可以是锋利的，但是如果用更锋利更结实的武器攻击它，它还是会断掉的。可如今两人站在这寂静的水面上，似乎什么都不能影响它。

    哦也不完全是，牧草回过神来，他下船时冻住的水面还在，至少这水域还是保留了一部分水的特征的。

    而庄晓蝶的视线还没有从脚下的水面收回来，回想着风吹不动的水面，她忽然意识到了更多的东西。

    捅了捅身边的牧草，庄晓蝶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水面，又指了指天空。

    天空很蓝，水面也很清澈，真的很像一面镜子，水面倒映着天空的一切；没有那些倒霉的魇鬼，这真是个相当平和的梦境啊，应该不会变成【墟】吧？牧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懒散了起来。

    哦吼，忘了，来之前已经确定这是个【墟】了，可是

    “我，上面；你，下面！”庄晓蝶喊道。

    合理，牧草深以为然，这也是非常符合庄晓蝶性格的决定，于是牧草严肃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不会游泳！”

    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告诉庄晓蝶，她翻白眼的样子很难看。牧草心里嘀咕着，无视了庄晓蝶的白眼，伸手接过了她递来的东西。

    “【以太】科技！小子！”庄晓蝶拍了拍牧草，脚下长风骤起，她也顺势而上。

    既然四周没有，那么不是上面就是下面咯。

    很好，水肺，牧草掂量着手里的东西，或许真的是【以太】科技吧，手里的水肺相当小巧，也就是个堪堪罩住鼻子和嘴巴的罩子，显然也没有氧气瓶之类的外接设备，估计是直接从海水中分解空气的。

    不知道能够操纵水元素的人是怎么游泳的，牧草突发奇想。

    牧草伸出一根手指，沾了点水，伸出舌头稍微舔了一点点。

    很好，咸的。牧草叹了口气，莫名想到了自己曾经被海水呛得七荤八素的经历。

    牧草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戴好水肺，一头扎进了寂静的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