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人
这里围着的竟然是个擂台一样的地方,只是更宽更大,台上两个人已经是打的血肉模糊,旁边却有人拿着鞭子不许他们停,必须分得出胜负才能下台。
血腥味随着人群的呼喝迎面扑来,新月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出来。
那伙计看了笑道:“小姐大概是看不惯,我们这里下注可是百两起步的,小姐可要下注?”
新月止不住地寒意:“私斗不是禁的吗?这里面的都是什么人。”
那伙计又不肯说了,新月示意,芸儿又递了银子给他,他才道:“上去的都是买来的奴仆,或是为了挣钱签了生死契的,死了也无妨。”
新月不再多看,忙带了芸儿出来。
刚才的场景实在让人害怕,新月没想到姜灵月竟然会跟这样的地方有关联,心里更忧虑了一分。
芸儿问道:“小姐,咱们回去吧?奴婢看您脸色都不好了。”
新月摇摇头:“没事,缓一缓就好了,既然出来了,就四处走走吧!”
两人正走了几步,就听到一边的小巷子里有叫骂声。
“还不快滚去干活!他死不死关你什么事!”
新月她们走了两步看过去,巷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绕过马车才看到,这巷子正挨着赌坊的后门。
一个浑身血污的青年坐倚在墙边,垂着头,一只眼睛肿的老高都睁不开了,另一只的眼睛却怒睁着看着面前的凶汉。
那大汉后面一个脏兮兮的少年正端着一碗水想给地上的青年喝,却被一把推开。
那大汉看着那青年道:“瞧什么瞧,从前你能打,人人怕你,如今你伤成这样,你当谁还怕你!呸!”
说完一口吐在那男子面上,那男子突然起身一把拽住那汉子就想伸拳,但伤得实在太重,终究还是用不上力,被那汉子一脚踹开了。
那少年哭道:“哥哥!别打我哥哥!”
说着就上去抱着那大汉的腿,那大汉反手就是一拳打在那少年身上。
“住手!”新月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大汉一看是过路人,本来不想理会,但看她衣饰华贵,气度不凡,就猜到不是平常人,也不敢太放肆。
“你是何人,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不过是想端碗水给他哥哥,你为什么打他?”芸儿替新月问道。
那大汉道:“一个等死的人,喝什么水?你管得着吗?”
芸儿又道:“他既然是你们这里的,你们为何不救治他,就这样看着他死?”
那大汉轻蔑的一笑:“在我们这里,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了,救他?怎么,小娘子,你瞧他长得俊,看上他了?好啊,你救他去做个郎君也好啊!哈哈哈哈!”
芸儿突然听他语气轻浮起来,怒道:“大胆!你可知我们是谁!敢这样说话,你有几个脑袋!”
那大汉猛地被她一唬,还真不敢调笑了,拎着那少年的衣领就往后门去。
新月这时才道:“多少银子?”
那大汉一听,止了步:“什么多少银子?”
“我说我要赎他,还有他,多少银子?”
那大汉看看手里拎着的黑瘦的少年,又看看墙角的青年,道:“你哄我玩儿吧?你要赎他俩?”
新月冷冷地道:“人命本无贵贱,谁的命都是命,你既然觉得留着没用,就让我赎了,你也能落下些银子,岂不是两全。”
那地上的青年看向了新月,却看不出他的神色。
黑瘦少年听完,眼里立刻有了光,挣脱了大汉,跑到新月身边跪下不住地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我和哥哥最能吃苦干活的,小姐买了一定不吃亏的。”
新月这时才惊觉,这竟然是个女孩,虽然她一副男孩打扮,还刻意粗着嗓子说话,又因为黑黑瘦瘦看不出来,但同为女子的新月还是看了出来。
芸儿忙对那大汉道:“我家小姐问你呢,还不快说话!”
那大汉由不得暗下决心,要狠狠宰上一把,指着重伤的青年道:
“好说,这个可是我们掌柜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最是能打的,你要赎,也行,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就便宜给你了,一百两!那个小的,就三十两吧!”
那跪着的少女一听,绝望地转身大喊:“你胡说!我们当时被你们十五两银子买了来的!哪里要这么多!”
她似乎认定了新月只是个一时好心的大小姐,但也绝对不可能花这么多银子赎他们的。
芸儿知道他在胡乱加价,正要驳他,新月却阻止了,对那大汉说道:“身契拿来。”
那大汉一听,乐了:“等着等着,我这就去拿啊!”他生怕新月反悔,急急去拿了。
芸儿道:“小姐!这两人一个伤一个小,他这价钱高了十倍不止啊!他巴不得咱们买了去,就是咱们压价他也会依的。”
新月叹道:“我只是想让他快些喝上水。”
这个场景刺痛了新月,这饥渴病痛的滋味,她因为上一世经历过,感同身受。
她刚说完,那女孩已经跑着又去端了碗干净的水递给她哥哥喝了。
芸儿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伤感,也不再说了,准备了银子,和那大汉交换了身契。
新月看过去,那身契上的名字一个是余澈,一个余清。
芸儿对新月道:“小姐,他们的名字倒好,不像是贫苦人家取的。”
那大汉取了银子,进了门内,关了门。
新月走过去看那男子实在伤的重,就对那女孩子道:“你是余清?”
那女孩点点头。
新月看她十分伶俐,就对她道:“你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我给你些银子,给你哥哥治伤吧!”
余清满眼是泪,又不住地磕头:“知道的,前面巷子就有一家,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救我哥哥!清儿此生必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大恩。”
新月扶她起来,嘱咐芸儿给她些银子就要离去,走之前,把身契给了余清:“银子是给你们的,不必还的,这个也给你们。”
谁知那男子却突然开口道:“你既然赎了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奴仆了,白给的银子,我们不要。”
芸儿急道:“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我们小姐既然给了你们,你们就收着就是。”
那男子捂着胸口猛咳了两声,艰难道:“清儿!还不快还回去!”
余清就听他的,把银子和身契递了回来。
新月道:“也罢,你快去治伤吧!伤好后若没去处,就来成远侯府找我。”
芸儿收了身契,银子还是给了余清。
芸儿跟着新月往回走了,对着余清道:“到时就说找二小姐的就好了。”
余清这才扶着余澈往医馆去了。
一行人都走了,巷子口的黑漆马车内,有人掀开帘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