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楚昭云看着弱柳扶风的白氏,当白氏刚来时听到枸那花种子而慌乱时,楚昭云几乎就确定了凶手就是白氏。
起初她还想不明白,白氏在众人眼里是嫁进来一年的新嫁妇,为人温柔又善解人意,这样的人怎么会谋杀亲夫?
她觉得白氏好,可她忘了韩林有多么无耻。
白氏作为韩林的枕边人,难道韩其佑知道了韩林的龙阳之好而白氏却不知道
若她是白氏,发现自己官人喜好男风,发现自己的亲事就是韩林的一场骗局,说实话,若是不能和离,她也会杀了韩林以解心头之恨。
一想到此,楚昭云便有些心有不忍。
她也知道,无论如何,不管什么理由,杀了人便要受到律法的惩治。
可律法之外,也有人情在,若是韩府自觉愧对白氏,不再追究此事的话……可是韩府会吗?
楚昭云收了心思,对白氏说道:“白氏,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楚大人,我真的不知大嫂为何要让清儿诋毁于我,可是我真的没有收过什么枸那花的种子。”说完,白氏又看向韩若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父亲明鉴,我不知何处得罪了大哥大嫂,我并无不敬之心啊!许是韩林往日对大哥多有得罪,可是……可是韩林已经去了,我这余生也只有和青灯古佛相伴,大哥大嫂何必为难我,眼下韩林尸骨未寒,就要给我安上一个盗窃之罪吗?”
韩若江见惯了各种各样的
把戏,却也分不清白氏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正如她所说,韩林死了,她若是不改嫁,便要守一辈子寡,白府又是世家大族,自然不会允了女儿去改嫁……既如此,她为何要去害韩林?
除非……韩若江心里忽然有种猜测……
只是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楚昭云开了口:
“韩林的死,是因为误食了枸那花之毒。”
“什么!”白氏的反应如楚昭云所料,她大惊失色,眼里更是含上了泪水,难以置信地问道:“韩林是中毒而亡?不是书房失火吗?”
这高门大院里的人,人人都比南曲班子还会唱戏。
情真意切的模样让人叹为观止,可也正是因为只有震惊并无不解,楚昭云只觉得白氏演得太过夸张,连楚珍云的一半都及不上。
“清儿说看见你收走了枸那花种子,而你却不承认。”
“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枸那花有毒,我更不可能会害了自己的官人啊!”白氏噙着泪,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你二人各执一词我们也不好偏听偏信,方才去请你来的暗卫早就回你院子去搜查了。至于你到底有没有害韩林的缘由,你大可好好想想怎么说。”
“若是搜查一番能还我清白,那便查吧……”
白氏垂眸,擦了擦泪,就算是皇城司的察子亲自来查,也不可能查到毒药,更何况是韩府上的暗卫来查。
那枸那花种子磨成的毒药,早就跟着韩林葬身火海了
。
至于她倒在书房外的油,是她十个月以来一点一点攒下来的,查遍了整个府上的取用记录,也不可能有任何纰漏!
白氏定了定神,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众人在韩其佑院子门口等着暗卫回来。
韩若江被冷风一吹,才隐隐想明白了眼下的处境,若凶手真是白氏,他恐怕也猜到了她谋害亲夫的原因。
想通了此事,他连忙让韩其佑赶紧把院子里的下人都遣回各自的屋子里。
接下来的事,不能再让其他人听见了……
一旁一直安静着的韩文,悄悄动了动腿,挪动到了院门边,将身子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了门上。
韩文脑子里的思绪飞速地转着,他可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最毒妇人心啊……
除了他那少根筋的大哥,其他人都是人精,白氏这戏着实演得过了,还不如两眼一番晕过去算了。
不过……若是白氏年长几岁,嫁了他还不是韩林,以白氏的心智和耐力,不枉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惜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子被韩林骗了亲事。
韩文藏起了脸上的讥笑,眼神又悄悄从白氏身上转移到了韩其佑身上。
就韩其佑这性子,还想跟他争掌家人的位置?看来以后他什么都不用做了,做好手头的事,就等着韩其佑夫妇俩自掘坟墓吧!
韩文只觉得站了许久的辛劳,在此刻突然都值了。
而韩其佑,只觉得风一个劲儿往衣裳里灌,紧了紧衣裳领子,说道:
“父
亲,起风了,要不进正厅里等吧,父亲还要保重身子,明日还得办三弟的后事……”
韩若江不为所动。
韩其佑只以为父亲是查案心切,却不知实则是韩若江嫌弃他屋里地龙烧得热,又掺着浓浓的熏香,让人闻了头昏脑胀。
好在没多久,暗卫就回来了。
两批暗卫前后脚都回来了。
“如何?”段景曜问着去韩林院子里的暗卫,暗卫摇了摇头:“大人,三公子院子里并未搜到任何枸那花种子或者毒药。”
白氏更委屈了:“我没有撒谎,我怎么可能去害自己的枕边人……”
“没有枸那花种子,可有我让你找的东西?”
段景曜话落,众人一头雾水,只有楚昭云那时离得段景曜近,听清了段景曜和暗卫说的话。
只见暗卫点了点头,从身后拿出了一套研磨盘,“是在白大娘子琴房里找到的。”
白氏大惊失色,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去专门找研磨盘,这一套研磨工具十分普通,就算是丢在院子里也只会被下人们当作是废弃之物。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又听段景曜问另一暗卫:“韩府上用油的取用记录都查了吗?可有哪处对不上?”
暗卫回答道:“并无,所有油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不过大人叫我找的东西找到了。”
众人不解,又找到了什么?
“在何处?”
“在三公子院子里,也是在白大娘子的琴房里,有张琴案后头掩着一个大缸,
里头虽然没有油了,但痕迹还在。”
“白大娘子,你还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