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他到最后，都没有说出那句话
明明处于战场的后方。
现场却没有一丁点战场该有的严肃紧张。
相反，此刻的氛围更像是一场家庭伦理剧。
索亚没有出手抹去那群魇魔的打算。
通过感知战场前线中，那一个被隐藏在暗处的魔法阵。
索亚清楚，他若出手或许会破坏掉某些人的好事。
毕竟以后还要在这座城里生活，还是不要画蛇添足的好。
至于眼前的家庭伦理剧……
说实话，对于人类之间的事，他并没有共情的想法。
不过对于自己的熟人，自己的房东。
索亚还是站在他们各自的立场共情了一番。
因为守约的部分记忆随着封印的松动让他了解了些许。
再加上能闻到双方各自的情绪，所以共情对索亚来说并不算是一件难事。
只是……
一番共情下来，差点让索亚放松对面部表情的控制。
他没有想到，这种只会发生在故事中的离谱剧情会发生在他的身边。
等等，按照守约那随着封印松动而涌进来的记忆来说。
守约是苦主，守怜或者说雪怜是女主角。
而他，则是那个天降的第三者。
一场狗血家庭伦理剧的三个主要人物此刻齐聚一堂。
像极了大结局时的三方对峙。
“？”
第三者竟然是他自己……
将心中的情绪碾碎，索亚继续面无表情地旁观起雪怜和守约的谈话。
……
“我说，不用了。”
守约心头情绪翻涌，一时间竟将被索亚掐住命运后脖颈的羞耻抛掷脑后。
“本来，我就没打算回去。”
“所以才故意被那人形魇魔杀死的。”
守约刻意隐瞒了自己的死因。
他仍然渴望着自我满足，以求保全那本就破碎的尊严。
“为什么？这次的斩首行动已经成功了。守约你如果活下来，就是这座城最大的功臣之一。”
“到时候……”
说到最后，雪怜反应过来。
守约本来就是守家家主的嫡长子。
能获得的资源只会比她多，而不会比她少。
甚至守约作为下一任族长候补，待遇在整座城中，都是顶层。
这功臣的名声，对守约来说可有可无。
反应过来的守怜，看向守约那模糊的眼睛，又悄悄地将余光放在后方索亚的脸上。
她的嘴唇微抿。
也就是在这一刻，守约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无论对方曾经是否喜欢过他。
现在，她的心，都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他也不是那种仗着自己在对方心中不低的地位，就以自身性命作为要挟的卑鄙小人。
故而，他释然了。
“姐姐你早就清楚了我的真面目了？”
没有在生死这个话题上做更多的停留。
守约打算在死前，做一个明白鬼。
雪怜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你这家伙在以前就一直跟在我的后面。”
“结果突然就变了性子。”
“要说没有一点原因，我可不信。”
守怜，或者说雪怜脸上露出些许的追忆。
那段时间，真的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哪怕家族刚刚被灭，身边的玩伴却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身边。
和她亲近，和她玩耍，和她一起前进。
这给予了她巨大的慰藉，也让她心中的悲伤，愤怒，仇恨散了许多。
为了回应这位玩伴，她在白天努力保持与往日没有多大差别的状态。
却时不时在晚上躲在被窝里擦着眼泪。
不过每到白天，她都会恢复如初。
因为在房间外，还有她最要好的玩伴。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悲伤传染给他。
她想把最积极的情绪带给他。
就这般，日复一日。
她却突然发现和对方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远了许多。
以为是自身的情绪没有掩盖好的她满心惶恐。
为了不让对方再察觉出什么。
她更加注重起对情绪的控制能力。
常常在梳妆台前坐到深夜，而不自知。
她本以为，努力会有回报。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她才意识到，儿时的青梅竹马，已经长大。
对方也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孩子。
然而，那极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一幕，还是让她脑中的那根弦断了。
她找尽借口搬离守家。
直到许久才冷静下来。
她也在那时清楚了对方的心意。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
这下子轮到守约沉默了。
一想到他在姐姐的面前装了那么久。
结果对方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是在演戏……
这简直就和半夜在房间练伪音，还以为隔壁的父母没有发现。
结果第三天晚上，父母就递给他一本伪音教材一样令人忍不住用脚趾抠出五室一厅。
再加上现在身后还有他的准姐夫兼情敌……
踮了踮脚尖，发现和地面还有一段距离的守约放弃了钻进地里的想法。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鬼魂的身体一阵闪烁，让守约清楚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靠着感觉用大拇指指了指后方的索亚。
“姐姐你和这家伙的事儿成了吗？”
被人用手指着，并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不过考虑到守约的情况，以及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
索亚还是很宽容地打消了捏碎守约脖子的想法。
他选择保持沉默。
安静得像是这个话题和他没有关系一般。
反观雪怜，一下子红了脸。
“还没有……”
她没有低头，那昂首挺胸的模样，让守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视线也不自觉地放到雪怜的脸上。
他认识的雪怜，就是应该这般坦荡，自然。
“不过，我总有一天会让他答应我的！”
未曾想，雪怜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守约表情一滞。
他眨了眨看上去有些模糊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向他表白过了？然后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是的。”
不敢看向索亚眼睛的雪怜看到了守约那模糊的五官露出的古怪表情。
“没记错的话，他身边还有不少女性！”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在提醒对方是在把这位姐姐当作备胎。
“嗯，我知道，不过，我想试试。”
雪怜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守约身后的索亚。
发现他并没有说话意思的她默默松了一口气。
“……”
守约气急，可他也明白，往后的事情就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卡崩……”
清脆的破碎声自守约的身上响起。
破碎玻璃般的裂纹一瞬间爬满守约的全身。
他要消散了。
他也清楚，如果不是索亚，那他早就已经不在了。
“守约！”
“好啦，老姐，就让我安心地走吧。”
“还有你！不准让我姐姐伤心啊！”
或许是将要消失，守约的胆子也大了许多。
化作碎片的他脱离索亚的手，食指在指向索亚的同时，与全身一起，化作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