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怨灵
“还在生气吗？”
索亚牵着优子的手在城门口排着队。
因为城门口出了人命，所以守卫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早知道这样，刚刚自己就提前一步拦下来了。
看着城门口极其缓慢的进度，索亚有些无奈。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
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可换一座城市也挺浪费时间。
要不干脆把这座城市毁了发泄一下之后，再找一座？
刚刚冒出这一念头，索亚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优子拉了拉。
“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不舒服。”
优子盯着索亚的眼睛，直觉告诉她，这个坏家伙刚刚绝对是在想一些十分糟糕的事情。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优子在索亚的面前也放开了许多。
某种意义上来讲，她和索亚之间的距离也算是有所拉近。
只是这种方式她有些不喜欢。
“饿了吗？”
考虑到人类需要进食这一缺点。
索亚生出第三只手主动从优子的挎包里拿出饼干，拆开包装袋递到优子的嘴边。
“……”
优子看了一眼饼干，又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恶意的索亚，还是张口将整块饼干迎入口中。
一边咀嚼着，优子一边瞪着索亚，就像她咀嚼的是索亚一样。
费了好大的劲儿把饼干咽下，优子拒绝了索亚递过来的另外一块饼干。
其头顶的乌鸦先生则代为效劳。
只不过等乌鸦先生索要第二块的时候，索亚已经把剩下的全吃完了。
“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像是没有看到我们一样？”
“因为我在我们周围布下了结界。”
索亚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瓶水递给优子，饼干的味道不错，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我不是特别喜欢被太多的人注意到。”
说着，索亚抑制住变化出座椅休息的冲动。
只是将手杖变化为小扇子，给自己和优子扇起了风。
“咕噜——”
优子喝下一口水，甘甜入喉，连带着她的思路都清晰了许多。
她没有把到嘴边的话说出口，只是紧了紧牵着索亚的手，然后将水瓶递还给索亚。
“进到城里以后我要做什么？”
想到能到一个新的地方生活，优子心中既是期待又是忐忑。
“你想做什么？”
索亚接过水瓶，用自身的力量将瓶盖湮灭。
在把水瓶中的水全部喝完以后他将水瓶化为尘埃。
他直直地看向优子的眼睛，第三只手悄然消散。
“……”
优子扫了一眼反射着光的尘埃，心中满是茫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在被“收养”以前，她一直想要回到自己和外婆的家，过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看看书，吃着甜点，晚上依偎着外婆入眠。
可是现在，外婆没了，镇子也没了，家也消失了……
她应该做什么呢？
随着尘埃消散，一阵强烈的空洞感自优子体内涌出。
她几乎难以呼吸，乃至视野都出现了重影。
优子的身体一阵摇晃，好在索亚及时出手，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盯着优子苍白的小脸，索亚一阵遗憾。
他本来想要诱导优子向她许愿，但从结果来看，他还是失败了。
太操之过急了吗？
扶稳优子，索亚摇了摇头。
“既然你暂时没有想做的，那就先和我生活在一起吧。”
“等到你想到了，在和我说就是。”
在索亚力量的疏导之下，优子冷静许多。
她往索亚的身边挪了一步，一只手环住索亚的手臂，抬起小脸看向索亚的眼睛。
“那索亚你想要做什么呢？”
“我？”
被问到的索亚愣了愣，随后环顾前后排队的人群。
人群之中，有人类，有亚人，也有双脚离地的鬼魂。
即便都在排队，个体之间的情绪却是多种多样。
这让索亚十分感兴趣，胃口也是好了许多。
哪怕是过了三千年，他的爱好还是没有变。
“我的话，最想做的就是解开我身上的封印了吧。”
索亚参照着人群的衣着改变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套以灰色为主基调的运动服。
一边在心中抱怨这个时代的混乱，
索亚一边情绪微妙地为自己的运动服增上破损与尘埃的痕迹。
是郊外那些魇魔的原因吗？
这般想着，索亚顺带将陷入了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优子身上的衣物进行了些许的“调整”。
“等轮到我们的时候，我会把我们身上的结界解开。”
虽然依靠自己的力量，完全能够迷惑人心来达到目的。
但书上记录的最强战力，终究只是书上的
实际如何，谁也不知道。
所以就目前而言，还是需要谨慎行事的。
不然，索亚也不会只派出鸟类的眷属了。
“不要想太多，我身上的封印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
见优子仍然像是木头人一般，索亚忍不住收回扇子，揉乱了优子的头发。
“啊……湫！”
被尘埃撩拨的优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意识到自己经历了什么的优子有些幽怨地看向索亚。
话虽如此，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这些尘埃也算是我力量的一部分，吸入些许只会对你有益。”
说着，优子鼻子附近的尘埃四散许多，其中不少，回到了索亚的体内。
“站住，出示身份证明！”
优子摸了摸鼻子，注意力却被前方的动静吸引。
那里，一队守卫正在盘查着一名灵魂状态的人类。
这是优子最近才知道的存在——鬼。
只不过它的状态和优子所知道的有明显的不同。
一般来说，鬼在人死后的状态非常模糊。
随着时间的流逝，力量的壮大，会逐渐向生前的模样靠拢。
五官与身上的衣物也会更加立体。
眼前的这只鬼虽然从形体上来讲非常接近人类时的模样，但身体的颜色却十分异常。
既不是灰色，也不是紫色，更不是彩色，而是一种……妖艳的红。
“是怨灵。”
索亚抬了抬手，给自己和优子周身又加了一层结界。
而在优子脑袋上待了许久的乌鸦先生则是张开翅膀，捂住了优子的眼睛。
“什么怨灵？
优子试图扒拉开乌鸦先生的翅膀。
却没想到乌鸦先生那看似柔软的翅膀，在这一刻竟如钢铁一般无法撼动。
“一种人类死后，因为执念过深而诞生的怪物罢了。”
索亚示意乌鸦先生放开束缚，却没想到直接遭到了乌鸦先生的拒绝。
这让索亚又气，又好笑。
他布下的结界完全可以让优子免受外界的任何影响。
不过，既然自己的眷属如此强硬，就随它吧。
“这种怪物是为了完成生前的执念而行动的，只不过它们的智慧不高。”
“要是一切顺利还好，要是不顺利的话……”
“它们就会发狂，具备攻击性的同时，还会污染周围人的精神。”
“这种污染对人类来说是不可逆的，所幸这种怪物诞生的条件十分苛刻。”
说着，索亚紧了紧优子的手，让深陷黑暗的她不至于太过紧张。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死死遮住优子眼睛的乌鸦先生。
乌鸦先生的红眼眯成了一条缝正盯着前方的怨灵，它脖子上的羽毛都竖了起来。
差点忘了，这只傻乌鸦……
索亚呼出一口气，拍了拍乌鸦先生的脑袋。
“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控制下来的。”
说着，索亚抬手。
只见那只在守卫面前即将发狂的怨灵周身泛起青蓝色的风，可这并不是索亚出的手。
“你们几个，快让开。”
清冷的声音自那群守卫身后传来。
一名身着秘银盔甲的短发骑士越过守卫们的头顶，直面眼前的怨灵。
随着骑士落地，那环绕在怨灵周身的风猛地暴起，直接将怨灵裹成了粽子。
“队长！”
守卫见来人，均恭敬行礼，只有索亚有些疑惑。
既然是队长，那为什么先前没有和这群人一起守大门呢？
“行了，来个人去城里把神官喊来，这东西我们处理不了。”
尽显英气的骑士非常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他俊美到中性的面庞露出凝重的神色。
与此同时，那由风化作的茧子开始不规则的起伏。
起伏的位置，隐隐有红光乍现。
守卫们在第一时间就分出一人去往城内。
只不过，只有那骑士和索亚知道，这个茧子根本就困不了怨灵多久。
如果用索亚曾经了解过的人类的实力做划分。
这位骑士是三，是超过普通人与经过特训的人类的超凡者。
那么现在被这名骑士困在茧中的怨灵就是三的顶峰，即将迈入四的怪物。
“噗……”
随着茧子的起伏，强大的反噬还是让骑士受了伤。
连同他的精神，都被扰乱。
淡金色的短发倒竖起来，浅浅的红色开始在这名骑士的碧眼蔓延。
些许的涎水从骑士的紧咬的牙齿中间流出。
其面部肌肉紧绷的狰狞模样让索亚来了兴致。
“嗡……”
没等索亚心情愉悦几秒钟。
秘银盔甲上篆刻的密文就散发白光，暂时帮助骑士稳住了心神。
“真没意思……”
看到骑士恢复平静的模样，索亚这般嘟囔了一句，随后手指轻弹。
那青蓝色的茧子连同里面的怨灵一起化为灰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到骑士的脸上露出了见鬼一般的表情。
快到排着队的人和鬼有些不知所措。
趁此机会解开结界，索亚将一缕灰烬握进手中。
另一只手则牵着恢复视野，有些茫然的优子穿过正在消散的茧子，来到骑士的面前。
“请问我们能进城了吗？”
“我们的村庄被毁了，身上除了钱和一些吃的什么也没有了。”
“看，这孩子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睡过觉，都已经累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索亚一边抹泪，一边拉着有些懵的优子到身前。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优子肩膀位置的乌鸦先生。
操着一口极其悲戚的嗓音，有气无力地来了几嗓子。
“额……”
刚刚从失控边缘走了一遭的骑士发出显得有些无措。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很快反应过来。
“外来人如果进城，需要办理入城手续或者常住证明，你们的身份证明……”
“好吧……”
骑士耐不住被索亚和乌鸦先生眼巴巴的模样。
确认怨灵已经消散的他，对手下交代了几句，
就领着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兄妹经过检查，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