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策府兵
秋日的渭水河畔，本是郊游好去处。往年时节，总有长安权贵举办宴席、围猎等活动。
但如今突厥压境，昔日这些长安钟爱的游玩之地，却是已经尽数被突厥铁蹄所践踏！
李二凤一身甲胄，身边仅带着六骑，正驻马立于一处高坡之上，远远观望着渭水对岸的突厥阵地。
只见渭水对岸马蹄轰鸣，有烟尘飞扬。数量颇为惊人的突厥骑兵，分散在对岸各处。
战马嘶鸣，金戈交响，以及这一眼望不到尽头，数量极为庞大的突厥敌军，自然便凝结出了一股让人感觉压抑的战场肃杀气势……
不过从执失思力送来的突厥军情，大唐这边其实也大致知道对岸的情况。
兵马虽多，然而各部族之间多有摩擦，实则就是一盘散沙！
如今登高查探敌情，发现还果然便是如此。
对岸突厥营地的布置毫无章法，各处营地之间相隔甚远，不成完整防御体系。
李二凤就驻马于此的一会儿功夫，甚至还看到了对岸有两个部族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竟然直接撕打混战在了一起……
由此便可见，突厥这次出兵也是颇为仓促，甚至连战前动员都没有准备充分！
摸清了突厥这边的虚实，这对于大唐来说已经相当于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李二凤骑在马上，视线不断打量着渭水对岸的突厥营地，然后忽然一勒缰绳，沉声道：
“走，凑近一些！”
纵然如今河对岸的，是十几万突厥大军。
反观李二凤身边，也不过一共带着区区六人而已！
但不过是他的一声令下，随行六骑之中的四名天策府将校便毫无迟疑地控制战马，准备追随着自家陛下继续探查敌情。
这十多年征战沙场，已经让天策府麾下将校们对李二凤产生了绝对的盲从。
别说就是去继续探查一下敌情了，就是现在李二凤打算直接带着他们冲进突厥军阵之中，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但李二凤如今随行六骑之中，还有两人是尚书左仆射萧瑀，和侍中高士廉。
他们二人自然也是相信自家陛下的，可李二凤如今毕竟已经是大唐皇帝，身负社稷之重。
萧瑀和高士廉对于自家陛下的安危，实在是不敢大意，连忙阻止道：
“陛下三思啊！”
“如今既已探查到突厥虚实，无论是战是和，只需陛下决断，臣等绝无二话。又何必以身犯险，亲至敌阵之前？”
李二凤却是一脸凝重之色，指着对岸道：
“今日只看突厥营地混乱，便知颉利对部下约束无力。待到突厥建好了营地，又见我大唐不敢出兵，必然生出骄纵之心。”
“到时候突厥部族定然是一哄而散，劫掠我长安周边百姓，所以今日必须要杀一杀突厥人的嚣张气焰！”
听到自家陛下的这话，萧瑀和高士廉顿时一滞。
高士廉沉默了片刻，方才有些无奈地道：
“陛下若只是轻骑前往，难免让突厥生出歹意。应该调长安兵马列阵身后，以助声势才对！”
李二凤觉得这个建议也有道理，便点头道：
“好，那便传朕旨意，让程咬金领左右屯卫，左右领军卫，左右候卫兵马，出城列阵，以助军威！”
长安城中，尚有南衙十六卫，负责驻守京城、城门卫戍以及皇帝仪仗等职责。
说到这里，李二凤又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
“再调四百天策府兵，着玄甲，随朕前往渭水河畔！”
听到自家陛下调来了天策府兵，萧瑀和高士廉顿时心中一松。
这区区四百的天策府兵，却比南衙十六卫的数万大军，更让两人信赖放心！
天策府麾下统领的兵马很多，但其中能被冠以“天策府兵”名号的将士却只有八百人。
而这八百人此前还有另一个名号，秦王府府兵！
一看就知道，这八百人就是李二凤的最后底牌，也是守护他腹心要害的重要依仗。
这天策府兵又是从玄甲军中擢拔出来的，不仅需要高深的武道修为，更是直接以死士的标准选拔荣养。
除非这八百府兵全部死光了，否则绝对不会有敌军能够冲到李二凤的面前！
好不容易劝住了李二凤不要轻易冒险，生怕他反悔的萧瑀、高士廉，一个亲自赶回长安城传递旨意，一个则留在这里看着自家陛下不要冲动。
如今局势，长安城中的心腹文武们自然也不敢大意。在收到相应旨意之后，当即便集结兵马。
不过约莫半个时辰，那四百天策府兵便已经披上了黑色玄甲，匆忙赶来与李二凤汇合。
为首带队之人，名为天策府兵统领郑广。
真实历史之上，此人并不算有名，唯有在《旧唐书》之中提过一嘴。
“六月四日，无忌与尉迟敬德、侯君集……郑仁泰等九人，入玄武门讨建成、元吉，平之。”
这里面的郑仁泰，便是郑广，乃是李二凤的绝对心腹！
一见立马于高坡之上的李二凤，郑广连忙翻身下马，因甲胄在身只能行了个半礼，然后道：
“陛下，程大将军已在集结兵马，午时之前必能出城列阵！”
长安城中的南衙十六卫，到底不是天策府麾下精锐大军，久疏战阵，集结速度都快不起来！
不过李二凤对此，倒是也没有太过在意。
反正在他的规划之中，南衙十六卫就算上阵了，也就是“填线师”而已……
眼看着四百天策府兵已至，李二凤毫无犹豫，当即沉声道：
“无需再等了，随朕前往渭水河畔！”
“是！”
高士廉还没回来，萧瑀有心还想要劝，起码等到长安城内出兵了啊。
可惜如今李二凤身边，无论是另外四名随行的天策府将校，还是赶来的四百天策府兵，对李二凤那绝对称得上是信任崇敬到了盲从的地步。
李二凤就算现在说他们四百多人能直接围杀突厥的十几万人马，这些人也绝对不会有丝毫怀疑！
随着李二凤一声令下，萧瑀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其余人便已经追随着李二凤朝渭水河畔疾驰而去。
萧瑀欲哭无泪，连连叹息两声之后只能一夹马腹，连忙追赶上去……